不同於當初八公主和親的車駕,一日最多隻能前行三十里,嚴懷瑾帶著護衛,一路上快馬加鞭,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奔去西戎。西戎歷來民風彪悍,看著嚴懷瑾身形不似武夫那樣五大三粗的,穿著官袍也是文官服飾,就覺得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心中對他就難免輕視,言語之間就帶了出來。
嚴懷瑾聽到了有人對自己不敬,根本就不客氣,一酒杯砸過去,言語不敬的那個西戎武將的額頭上,就多了道一寸長的口子,瞬間鮮血淋漓。那武將嗚嗷一嗓子,揮著斗大的拳頭撲過來,嚴懷瑾側身避過去,借力打力的,在他後背踢了一腳,一貫仗著身大力沉,橫行無忌的武將,一個狗吃屎就蹌倒在地上。西戎的人都好武,怎麼可能看著自己人吃虧,不出手幫忙?於是一群十幾個人,就朝著嚴懷瑾圍攏過去。
雙拳難敵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眼看看嚴懷瑾就要吃虧,西戎王的三王子正好進了宴會廳。看見形勢不好,抽了腰間寶刀,一刀砍在身邊最近的長桌上,“哐”一聲響,讓西戎眾將一愣神,嚴懷瑾立刻抓住機會,從包圍圈裡脫身出來。向三王子一拱手,表示承了他的人情,三皇子也拱手回禮,兩人相視而笑,轉眼間就打了好幾回眉眼官司。
吃了虧的武將不幹了,嘴裡罵罵咧咧的,揮著拳頭還要奔著嚴懷瑾,三王子直接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衝他說:“以多欺少算什麼英雄?你若是想跟天朝國公爺切磋技藝,何不跟他單獨較量,不論勝負,也是好漢作風!”
那武將也不傻,本來想著借酒裝瘋,給嚴懷瑾一個下馬威,也好為自己效忠的二王子掙個臉面,讓嚴懷瑾知道,在西戎,掌握兵權,有威望,有能力繼承西戎王位的人,是二皇子。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還沒等武將有機會打敗嚴懷瑾,說出二王子的名諱,就讓三王子撿了便宜去。武將已經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再要死纏爛打的,不但不能為二王子揚名,反而會讓三王子在嚴懷瑾面前有更多的表現機會,襯托得二王子御下無能。所以儘管一百個不甘心,武將也只好氣哼哼的走了。在他經過長河身邊的時候,正好趕上長河在整理衣袖,武將莫名的就打了一連串的噴嚏。
落日精乖,知道長河肯定是做了什麼手腳,酒宴過後,落日跟在長河身後,一個勁的追問,長河本來不打算搭理他,還是嚴懷瑾開口,長河才開口道:“就是一點讓人暫時得上萎症的散劑,若是戒酒戒嗔,十天半個月的,也就自動好了。“
“那要是不能戒酒又如何?“落日十足的好奇。
“喝一次酒,藥效延遲七天!“
“那他豈不是這輩子都別想做男人了?“按照西戎男人把酒當水喝的德行,落日用手指頭掐算了一下,立刻覺得跟陰險的長河相比,自己是多麼單純善良的好人吶!
大約在子時末,三王子悄無聲息的到了嚴懷瑾住的院子裡,想要看看能不能借著晚上給嚴懷瑾的一點人情,跟他套套近乎,拉拉關係,為自己繼承王位,尋求到朝廷的支援。讓三王子沒想到的是,嚴懷瑾表示,並不在意西戎王的繼承人是哪一位,唯一的條件是,繼承王位的人,要自動放棄子承夫妻的傳統,放年紀還輕,也尚未有子嗣的八公主回京城養老!這樣,朝廷自然會大力支援這位王子登上王位。原本,三王子想要拍著胸脯表態,雖然八公主已經年近三十,不再年輕,可是他並不介意將她當做正妻來對待,並且爭取早日讓她生下嫡子。嚴懷瑾的話,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讓三王子一時之間愣住了,不過好在,三王子還是帶了腦子出門的。很快就反應過來,八公主又不是什麼傾國傾城大美人,還是個半老徐娘,三王子自然沒什麼捨不得,況且嚴懷瑾還保證了,會再派一名新的公主跟新的西戎王和親。三王子鄭重的用自己的祖先,和自己的名譽發誓,只要朝廷支援自己,八公主回京,那是指日可待的事。
在友好的氣氛中,嚴懷瑾和三王子達成了協議,雙方喝過了血酒,定下了盟約,第二天開始,有能力,有資格繼承王位的二王子,四王子,和五王子,先後因為各種失德的表現,被西戎薩滿在祖先神靈面前禱告的時候,顯出的不吉異象給否決了,並且,他們各自的勢力也因為各種原因,或被野獸突然襲擊,或者被其他有心的兄弟們吞併,而消散零落。
最終三王子笑到了最後,成為了天定的新西戎王,他在祭典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宣佈,因為父王的嫡母妃,朝廷的八公主,在父王過世之後,身體日漸贏弱,西戎薩滿也無能為力,父王的魂靈向薩滿表示,要將她送回京城,待身體康復之後,再回來,照拂西戎。他作為父親的兒子,不能違背父親的囑託,所以,即日起,八公主就跟隨朝廷使臣回京城!
嚴懷瑾早就做好了準備,就等這一句話,宣讀過皇帝的旨意,立刻就帶著八公主上馬啟程。誰知道,半路上,三王子派了人過來,試圖將八公主掠回西戎。好在嚴懷瑾準備周全,用採買的歌女充作八公主,才暫時脫了身。等到離京城不到一百里的路程時,西戎八百里加急的摺子在他們隊伍旁飛馳而過,西戎二王子推翻了新王,自立為王,並請求大皇帝重新選派公主,到西戎和親。
離京城三十里,孫枚奉聖旨,帶著德貴太妃,前來迎接八公主。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原本以為已經心如槁木的八公主,心裡突然盪漾起了漣漪。
被德貴太妃拉進車輦裡,八公主強忍心酸,笑著安慰忍不住嚎啕的德貴太妃,“母妃這是做什麼?女兒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麼?以後女兒守在您身邊,再也不走了,咱們娘倆,是要長長久久的在一處了,您非但不歡喜,反而這樣悲慟,讓女兒如何是好?“
德貴太妃也清楚,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更不適合大放悲聲,只好強忍著,壓下了喉頭的悲切,努力裝出平靜的聲音,感謝嚴懷瑾一路辛苦,命車駕立刻回宮。嚴懷瑾跟在後頭,終於可以用慢慢的速度,往宮中走去。進了皇宮,太上皇跟皇帝都在金鑾殿等著了,先是感謝了嚴懷瑾的辛苦,然後厚厚賞賜了嚴懷瑾,隨後嚴懷瑾就和孫枚告退了。
出了宮門,嚴懷瑾歸心似箭,跟孫枚草草一揖,也不顧上他略帶嘲弄的表情,騎上馬就往家裡狂奔,腦子裡竟然還有一瞬間,想起了剛才告退時,八公主看孫枚那含情的目光,總算,德貴太妃那邊的危機解除了。
翻身下馬,把韁繩甩給還跪在地上磕頭的門房,三步並作兩步的,就往正院裡趕,剛剛重新吩咐,要廚房準備嚴懷瑾喜歡的飯菜,按照落日送回來的訊息,再過上半個時辰,嚴懷瑾就該出宮回府了。飯菜要是不新鮮可口,那怎麼能行?
還沒等守著房門打簾子的小丫頭反應過來,嚴懷瑾大步流星的就自己挑了簾子進了屋,直接走到薛瑾瑜面前,一把把她抱起來,不顧她的驚叫,壓倒在炕上,親下去。辛嬤嬤見機,立刻將屋裡伺候的人,都帶了出去,叫百合去安排人燒水,自己在門外守著,玉竹那邊也去廚房安排,一等這邊結束,那邊飯菜酒水立刻就要上桌。
嚴懷瑾一臉的鬍碴子,把薛瑾瑜脖子和胸前扎的都是紅色的血印子,薛瑾瑜的衣服肚兜,還有嚴懷瑾的褻衣,都被嚴懷瑾扯得破爛,團成團散落一地。嚴懷瑾真的是剎不住,第一次過後,抱著薛瑾瑜去外間屋子裡洗澡,讓她給自己搓背,然後把薛瑾瑜給搓了。回到炕上,又一口氣折騰到了掌燈時分,薛瑾瑜都半昏迷過去了,才覺得心裡的火散了一半。抱著薛瑾瑜勉強吃了幾口食不知味的晚飯。嚴懷瑾就叫人都散了,摟著薛瑾瑜又動起了手腳。薛瑾瑜連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像貓一樣弱弱的哀求,嚴懷瑾不要再繼續了,嚴懷瑾嘴上說,“嗯,我不動手,我就看看你,都三個多月了,我想你想的緊!你有沒有想我?“
薛瑾瑜都睡死過去了,被嚴懷瑾又給折騰醒了,嚴懷瑾看著她笑:“你睡你的,我沒事!“
第二天,薛瑾瑜睡到了未時,還是被嚴懷瑾給鬧醒的,儘管看著薛瑾瑜眼下一片青黑,嚴懷瑾心疼不已,可還是下了手,折騰完了,又是抱著薛瑾瑜吃的飯。
“老爺和夫人,還有大爺,從昨天下午,爺回了府以後,到現在,已經派了十三撥人過來,問爺跟夫人什麼時候得了空,他們想來看看您二位!“辛嬤嬤又是心疼薛瑾瑜,又是生氣嚴懷瑾不知道檢點,嘴裡說出的話,就帶著三分惱怒。
“我倒忘了叫長河過去交代一聲,明天下午我們過去看爹孃和大哥!我這幾個月大多數時間都在馬背上,著實勞累,要歇息兩天,才好見人!“嚴懷瑾知道自己是太過放縱了,有些羞愧,任由辛嬤嬤撒氣。放薛瑾瑜回炕上接著睡,自己去梳洗順便颳了鬍子,跟長河交代了讓他去嚴府傳話,順便要了些玉顏膏,給薛瑾瑜擦脖子和胸口。“嬤嬤給瑾瑜煮些滋補的湯水,我有些摺子要寫,今天晚上去書房住,嬤嬤晚上陪著瑾瑜吧!“
“是!“辛嬤嬤臉上這才好看些,吩咐人去安排了。
晚上,薛瑾瑜在嚴懷瑾的陪伴下,先喝了補湯,然後勉強喝了碗雞湯煮的粥,吃了點清淡的小菜,精神雖然還是有些萎靡,可是也不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樣了。聽說嚴懷瑾要去書房,薛瑾瑜心裡捨不得,拉著他的手不肯放,嚴懷瑾其實心裡也不想跟她分開,索性就叫人放了炕桌,點了明瓦的燈,坐在炕上寫摺子。辛嬤嬤看著薛瑾瑜依戀的樣子,也沒辦法強迫嚴懷瑾去書房,只好坐在繡墩上,一邊給薛瑾瑜做新的褻衣,一邊看著嚴懷瑾。
儘管薛瑾瑜勉強支撐著,還是在酉正時睡著了,嚴懷瑾的奏摺在戌時完成,辛嬤嬤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嚴懷瑾還是脫了外衣躺在了薛瑾瑜身邊,辛嬤嬤狠狠的喘了幾口氣,親手把燈和炕桌搬了出去,然後回來坐在外間床上,點著燈做繼續做針線。嚴懷瑾這天晚上是真的老實了。抱著薛瑾瑜,什麼都沒做,純純的睡覺了。
卯時,薛瑾瑜剛剛梳洗完畢,嚴懷瑾親手效仿張敞畫眉,正在欣賞自己的傑作,嚴守正夫妻,還有嚴懷瑛一家六口,就統統在他的門口聚齊了。玉竹趕緊帶著人去準備加早飯,嚴懷瑾跟在薛瑾瑜身後,手裡還拿著替她選好了,還沒來得及給她戴在頭上的碧玉蓮花簪子,出來迎接眾人。
眾目睽睽之下,嚴懷瑾還是把簪子給薛瑾瑜插在了頭上。薛瑾瑜臉紅燙得都能煎熟雞蛋。嚴徐氏,喬夫人,還有齊毓秀心裡都隱隱羨慕,嚴守正祖孫三人,心裡都想著,回去可以跟自己的內子試一試。一頓氣氛古怪的早飯,就在堂屋裡吃完了。男人們自然都去了書房,商討國家大事了。女人們坐在西里間,說些家長裡短。八公主回了京城,這是嚴懷瑾辦好的一件大事,現在嚴懷瑾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已經是無人能夠撼動了。嫁進了嚴家的女人們,也都感覺與有榮焉!喬夫人一邊看著兒子跟齊毓秀生的小兒子玩耍,一邊著聽嚴徐氏一手拉著薛瑾瑜,一手拉著齊毓秀,如臨大敵的商量著,萬一德貴太妃要是宣召薛瑾瑜進宮,強要把八公主塞給薛瑾瑜,她們應該如何應對。左思右想也不想不出一個萬全之策。這時候男人們回來了,看著一屋子女人愁眉苦臉,趕緊詢問因為何事。嚴徐氏一臉愁容的說了,嚴懷瑾第一個笑了起來。
“娘,您就放心吧!駙馬爺不是那麼容易當的,總要八公主滿意才好!眼下,八公主心裡恐怕已經有了人選,我可以肯定,那個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