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翩目光如炬,並未退讓,只是悠悠的說到:“做生意講究順勢而為,並非師兄不幫你,如今這位太子殿下大勢已去,就算我不殺,自然還有別人來。”

他這話平樂當真有些聽不懂了,什麼叫做大勢已去,就算安南城駕崩了,安子懷更應該順理成章承繼帝位才對,難道這段時間發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平樂不解,一臉疑惑的看著安子懷,而他一臉無奈的笑笑。

算了,管他什麼事情,先出去再說,在這麼折騰下去,估計都得在這裡面活活燒死了。

她低聲朝安子懷道:“你先出去,我來拖住他們。”

“不行。”安子懷一口回絕,他怎麼可能棄他於不顧?

平樂神色凝重,勸道:“他們的目標是你,你若走了,師兄自然不會為難我,再這樣下去我們都得死在這兒。”

安子懷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同意了她的辦法,乘著眾人不備,飛身逃出火海。

幾名黑衣人想要追趕,卻被平樂擋住。要不是莫翩下了令不準傷她性命,恐怕平樂早已經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他丟下了你。”莫翩兩臂交叉環在胸前,看著同手下廝殺的平樂,語氣中帶著些許輕蔑。

平樂笑道:“我讓他走的。”這種低劣的挑撥,師兄莫不是把她當傻子了?

“他逃不了的,皇宮已經被團團圍住,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說話間,火勢越來越大,已經蔓延到了正殿,大火燒得噼裡啪啦的,一發不可收拾。

莫翩抬手,黑衣人得了命令也停止了動作,紛紛撤退。他接著一把將平樂攬入臂中,逃離了即將崩塌的東宮大殿。

果然如他所言,安子懷被一群身穿紅色鎧甲計程車兵團團圍住。原本守衛宮闈的御林軍也早已投降,這個皇宮一陣肅殺之氣。

“安子懷。”平樂掙脫了莫翩的手臂,拼命的向他奔去。

“別過來。”安子懷聞及,立馬喝止道。

不料因為這一分神,背後被那領頭的將軍用劍從肩頭劃過,直到腰間,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整個後背,安子懷眉頭微蹙,反手一揮,原本可以將其斬殺,無奈肩頭一同,只逼得那人退後了幾步。

漸漸的,他身上的傷越來越多,身上的袍子已經瞧不出原本的顏色,但是他依舊不肯投降,哪怕是獨處萬軍之中,他亦不肯退讓半分。

半年未見,她還未來的及好好瞧瞧他,便又到了生離死別的地步,彷彿命運總是在捉弄他們,沒完沒了。

平樂含著淚,冷眼看著負手而立,騎在馬上的安子沐。

這天下變了,的確是變了。

如今安子沐的真實身世,知曉之人不過寥寥數人,他依舊是安南城名義上的兒子,所以,他也要足夠的理由繼承皇位。

“柳已,住手。”安子沐擺出了一副勝利者的姿態,俯視著只能靠一柄劍支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去的安子懷。

那個威風凜凜的將軍收了手,末了還不忘朝平樂投去歉意的目光。

將為軍令,他受命捉拿安子懷,自然沒有理由抗命。那一刀,理所應當。

安子沐半蹲在安子懷的身前,邪魅的笑道:“當日在‘狀元樓’你打我的一掌,現在還給你。”

“你就因為這個,兵臨城下,還逼父皇自裁?”安子懷忍著口中的腥甜,咬著牙質問道。

“我為了什麼難道你不知道嗎?”安子沐被他的話激怒了,癲狂的咆哮著,彷彿要將心中所有的積怨統統加誅在安子懷的身上。

空氣一時寧靜,安子懷無言以為,畢竟那晚他也在場。

“沒話說了?”安子沐嘲笑著,臉上卻變得扭曲。他拔劍,狠狠的刺向安子懷的腹部,鮮血立即順著劍,滴落在地。他眼神嗜血道:“你放心,我知道分寸,並沒有刺中要害,只是有些疼而已。”

“安子沐,不要。”平樂哀嚎著,瘋狂的搖著頭,身體早已在那一劍沒入身體時癱軟在地,她想要到他身邊去,可是肩膀被人禁錮著,無法動彈半分。

安子沐聞及,朝她看來,恨意尤甚,不由分說,將劍拔了出來,又一點一點的重新插了回去。疼痛感席捲了安子懷的全身,不斷地衝擊著他的大腦,一直強忍著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的他,終於忍受不住這種慘絕人寰的手法,哀嚎的叫出了聲。

“不要......”平樂聲音已經變得嘶啞,聽不出說的是什麼了。

應聲而來的又是一聲慘叫。

安子沐邪魅的朝她笑道:“你每為他求饒一次,我就多刺一劍,不知道以他的身體,能扛得住你幾聲?”

為什麼,為什麼又是這樣?

眼前的安子沐彷彿化身成了地獄的惡魔,茹毛飲血,可怕至極。

平樂捂著嘴,不敢在發出半分聲音,只能默默的留著淚。

安子懷捂著負重傷口,蜷縮在地,只有那微弱的呼吸聲證明他還活著。

“你說你命多好,什麼都是你的,為什麼還要和我搶玉兒?為什麼?”他拼命的搖晃著安子懷的身體,可惜沒有得到半分回應。他卻毫不在意,只顧著的說著:“我也曾想過偏居一隅,帶著玉兒就在幽州安安靜靜的過完下半輩子,為什麼要讓她愛上你?為什麼要搶走我得玉兒?”

平樂趁身後的人不注意,一把抓住他的手,在他的虎口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後用力一推,拜託了禁錮,跌跌撞撞的朝安子懷的方向而去。

她不敢動他,生怕將他弄疼了,只是用衣袖小心翼翼的擦拭著他的臉頰。平樂含著淚嗔責道:“子懷,你看你的臉,這麼髒都不知道擦一擦,你不是最看重容貌的嗎?你快起來啊。”

地上的人像是聽見了一樣,想開口說些什麼,可是一張嘴,鮮血湧出,將她擦拭過得地方又變成一片殷紅。

安子沐紅著眼眶,將她的手抓住,不讓她繼續手裡的動作。“老規矩,你跟我走,我放過他。”

這個條件的確很誘人,也很划算。

可是這一次,平樂卻搖搖頭,莞爾一笑,拒絕道:“我這條命交換過太多東西,已經值不了什麼了,這一次,我不想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