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見過安子沐後,已經過了大半年,平樂便再也沒有出過水雲殿,每日除了盯著窗外的太陽東昇西落,花開花落,便再無其他的事情。
好在沛沛一直陪在她身邊,偶爾同她解悶,講講宮中的情形。
每每提及到安子懷的時候,心裡像被什麼紮了一下,雖有些疼,但是卻還在承受的範圍。
據說從元宵那晚起,安南城就一直病著,朝中許多的大小事務都由太子殿下打理。一想到他在無數人的目光下走向自己最不情願的位置,恐怕這也是一種煎熬吧。
帝王做的做多的一件事便是取捨,從無數的方法中找出最有利的,將傷害降到最小。可是啊,這些利弊權衡只見卻不能將自己算在其中,只有心向百姓,才是明君之道。
“娘娘,前幾日教您繡的鴛鴦可繡好了?”沛沛打斷了平樂的思緒。
“那個......”平樂目光望向角落裡那塊看不出模樣的繡品,支支吾吾了半天。
對於女工,平樂想來是沒什麼經驗的,也並不愛好。至於為什麼想學呢,不過是那日見沛沛在繡荷包,隨口誇讚了兩句,豈料這小丫頭便非要拉著她一起繡,說是日後可以送給心上人。
一說到‘心上人’,沛沛的小臉緋紅,十足的一副少女懷春模樣。
抱著: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學個手藝也是不錯的想法,這才加入了繡女的行列。
“娘娘你繡的什麼?”沛沛蹙著眉,清秀的臉上變得有些扭曲,一隻手使勁的抓著頭,就是猜不出那一團黃不拉幾的東西倒是是個什麼。
“鴛鴦啊。”平樂突然豁然,倒是像是過度心虛後的硬撐。
“娘娘這鴛鴦還真是‘別緻’。”沛沛還使勁兒的研究著是不是自己看圖的方式不對,將繡絹掉了個頭,繼續研究起來。
平樂一把搶過那塊繡絹,藏在了懷中。
‘咚,咚,咚。’
一陣鐘聲響徹了整個宮殿,這個聲音是.......
平樂心下一晃,兩腿虛浮,跌坐在了軟塌上。耳邊忽然想起元宵那晚,安南城的那句:除非朕死了,否者你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原本平樂以為這是對他們判的死刑,此時卻讓她覺得莫名的怪異。
“娘娘,這是什麼聲音?”沛沛進宮時間並不長,雖習得規矩,卻無法知道這鐘聲為何而響。
“陛下薨了。”朱唇輕啟,不知該喜該悲。
沛沛聽聞,立馬嚇得跪在地上,這個訊息對於任何人來說,都太過突然。
安南城薨了,這也代表著上一代的恩怨徹底結束了,可是平樂心情卻是最複雜的,她該當如何?她和安子懷之間最大的阻礙消失了,他們是否就能真的在一起了呢?
忽而,平樂朝著窗外看去,東北角的某處火光肆意,平樂連忙換來沛沛問道:“你可知道那是哪兒?”
沛沛大呼道:“是東宮。”
平樂心道不好,顧不上別的立馬飛身,越過重重宮牆朝火光的地方奔去。
安南城駕崩,東宮起火,這一切像是有人可以安排的一樣。之前還聽聞安南城病症已經開始好轉,為何突然今夜突然薨逝?
剛才只顧著考慮自己的私事,卻未想到這些,實在是愚蠢。
安子懷,你千萬被有事,等我,我馬上就來了。
儘管她心裡知道他的武功已經到了巔峰之境,可是她卻依舊不安,隱約感覺今晚一定會有大事發生。
她離著火光越來越近,宮裡的守衛因為陛下的突然駕崩全都失了分寸,再加上東宮起火,更是亂作一團。
看著漫天的火光,平樂隨手捉了一名侍衛問著裡面的情況。
侍衛聽聲音原本以為是哪兒的宮女,可是見她服飾華麗,立馬答道:“啟稟娘娘,大火已經燒到了偏殿,請您還是快些離開。”
“太子殿下呢?他在哪兒?”平樂焦急道喊道。
侍衛戰戰兢兢的回道:“剛才賊人乘著火勢闖入東宮,殿下......殿下還在裡面。”
平樂一把踢開擋在前面的侍衛,心亂如麻,飛身入火海。
熱浪不斷的朝著她噴湧而來,她不斷的呼喊著安子懷的名字,心中也在禱告著:子懷,你千萬不能有事,千萬不能。
上天像是聽見了她的祈禱,不遠處閃爍著一絲亮光,像是刀劍的折射。
“琯琯,快走。”安子懷雖對付幾個黑衣人遊刃有餘,可是那些黑衣人原本就沒有打算真的能勝過他,只是將他拖住罷了,目的就是要與他同歸於盡。
“我不走,我要陪著你。”很快,平樂也加入了這場廝殺。
只可惜剛才來得及,忘了拿兵器,只能抄起地上從椅子上砍下的木棍抵擋。
這幾個黑衣人的武功並不高強,不過仗著人多想要消耗安子懷的體力,再加上抱著必死的決心,就顯得十分難纏。
木棍不知何時被砍成了幾截,安子懷從不遠處喊道:“琯琯,接著。”然後將手中的劍拋了過來。
他同其中一個黑衣人過了十幾招後,平樂漸漸察覺出異樣,這人彷彿可以提前預知她接下來的每一動作,明明可以輕鬆要了她的命,但卻在每一個殺招之後都留有生機。
這個人一定認識她,不然不會這麼清楚她的招式,而且他不想殺她。
為了證明這個結論,平樂在那一記寒光迎面砍下之際,並未出手阻擋。
“琯琯。”安子懷顧不得其他,一掌拍開擋在他和平樂只見的蒙面人,衝到了平樂身邊。
果然,不出平樂所料,那寒冷刺骨的劍刃停在了離她脖子不到三寸的地方。
平樂美眸一凌,挑眉冷笑道:“師兄,好久不見啊。”
“師妹當真是聰慧。”莫翩摘下面巾,笑聲爽朗清澈。
四面火勢滔天,受了莫翩的指示,那些人也並未再糾纏,殿中的空氣變得稀薄。“不如出去敘敘舊?”畢竟再這樣下去,大家都要死在這兒。
“敘舊可以,但是他得留下。”莫翩指著安子懷,面上的笑容依舊。
平樂不自覺的擋在了安子懷的身前,質問道:“為何?”
莫翩淡淡的說到:“有人花錢買他的命,我既然應了這筆生意,自然要履約。”
“今夜你既來到了這裡,想必也知道他的身份,你要做生意和誰不是做?我們出他的三倍,師兄覺得如何?”‘烏啼月’不過是一個民間的殺手組織,若不是借了別人的勢,恐怕無論如何都不敢在這皇宮裡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