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退出落雪閣後,就去尋了自己的小姐妹雪梅說話。

雪梅是在三公子虞濟院子裡伺候的。

兩人一見面,個個都興奮得很。

紅衣坐在花壇邊笑道:“雪梅,我要告訴你一件喜事,說不定明年我就要跟小姐離開這裡了。”

雪梅臉上的喜色一頓,詫異道:“你們要去哪裡?莫非是大夫人已經給二小姐找好婆家了?”

“是的。”

紅衣還不好說出太子的事來,便道,“明日我隨二小姐一起去參加馬球賽,大夫人說會給小姐安排親事的,屆時見到人後,這婚事就要定下了。”

“我只悄悄和你說,你可別聲張啊。”

雪梅捂嘴笑道:“這倒是好事,二小姐在府裡處處都被大夫人盯著,哪有好日子過,離開虞府才是好事呢!”

“我這裡也有一樁喜事,明日的馬球賽,我家公子和小姐也跟著去。”

“四小姐?”

紅衣想到那個被二夫人李氏寵得刁蠻的四小姐虞青雅,頓時眉頭微皺。

雪梅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四小姐,我也不喜歡,但是我是跟我家公子去的,到時候我也能找你說說話了。”

紅衣嘖了聲,“該不會四小姐也是去找姻緣的吧?”

雪梅搖頭道:“那就不清楚了,今日四小姐還在試新做的馬球服呢。”

紅衣神色有些不喜,“就算四小姐去了,她怎麼知道自己一定會上場?”

雪梅便笑道:“太子殿下是看在咱們大少爺的面子上才給請柬的,既然朝華公主要舉辦馬球賽,定然是有女子隊的,若是少了人,四小姐不就可以頂上?”

“荒唐。”

紅衣這時若是還不明白二夫人的用心,那她就是真的蠢蛋了。

雪梅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哎呀,你也是個下人,還操心起主子的事了,你管好二小姐的事不就行了?”

紅衣依舊憤憤不平地吐槽四小姐這個佔便宜的做法。

她們兩人並排坐著,絲毫沒注意路過後邊小道的年輕男人,不知站在樹後聽到了多少。

虞濟本就是路過要去虞淵院子問關於馬球賽的事項,誰想半路聽到這兩個丫頭在談話。

況且,那個紅衣裙的丫環正是虞芝芝的貼身丫頭。

她居然說虞芝芝已經定下了未婚夫!

那個男人是誰?

他也要去馬球賽麼?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為何他不知曉?

他原以為大夫人會給虞芝芝安排親事,至少要等半年的孝期過了才開始的,誰想虞芝芝的婚事已經定了!

這怎麼可以?

想到那個如花似玉的妹妹就要嫁出去,虞濟心頭很是不定。

虞濟隱隱吃驚,轉身就沿著小道去了凌琅閣。

進了凌琅閣的門,虞濟就問起虞淵的動向。

碧玉垮著臉道:“大少爺一直關在書房不出來呢,一天只用了一頓午膳,奴婢也不敢去敲門,可嚇人了。”

虞濟只好打發她離開,親自敲開了書房的門。

“三弟?你怎麼來了?”

虞淵見到男人從門口進來,原本要發怒的臉色在這一刻還是抑制住。

虞濟窺他神色不大好,當即就問道:“大哥可是有什麼心事?你那丫環說你吃不好,可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他向來敬重這位大哥,他們雖然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可到底是一個爹所處,虞濟平日也是聽虞老爺的話,心裡早就將虞淵看成了真正的親人。

縱然母親肖氏一直反對他和虞淵來往,可在虞濟看來,母親這眼光就短淺極了,他愛幹嘛就幹嘛,從不將李氏的話往心裡放。

對於虞淵的異常,他身為弟弟關心一下也不為過。

虞淵臉色一沉,“這碧玉真是沒分寸,什麼事都往外說。”

虞濟笑道:“大哥彆氣,她也是關心你,之前大夫人不是想讓你收下通房麼?為何不要她,還非得再找一個?”

這兩日,虞淵收下通房的訊息傳遍了整個虞家。

虞濟想不知道也難,不過他對此倒是很高興,大哥身邊有個女人伺候總比沒有好。

“我的事你倒是操心上了。”

虞淵似乎很不情願說起這些私事,岔開話題道:“今日怎麼過來專程找我,可是有事?”

“的確有事。”

虞濟想了想,決定還是先說去馬球賽的事比較妥當。

“大哥,明日的馬球賽我也會去,只是我不知道要如何行事,若是我被其他人拉過去組隊,萬一和太子撞上......”

虞濟擔心自己站錯隊伍,但由於身份卑微,只怕會被人欺負。

虞淵頓時會意,低聲道:“明日去馬球賽後,你一直跟著我便是,我若是下場,就叫你一起,我若是不下場,你自然也不會去的。”

“至於其他的,你該如何做就如何做,如今皇上盯著太子和幾位皇子的作風,我們也不可與他們太親近。”

虞淵的指點果然讓虞濟很是受用。

虞濟聽完就知道該如何辦了,這才提起方才在園子裡意外偷聽到的訊息。

“大哥,據說芝芝妹妹明日也去,還是特意去相看未婚夫的?”

話音剛落,虞淵手裡的茶盞猛地往桌上重重一放。

男人鋒利的眉眼透著一股看不清楚的冷意,“誰告訴你的?”

“我......我原本也是猜測的,只是聽了下人說大夫人有此安排罷了。”

虞濟倒沒有實話講出來,旁敲側擊的,就是想問個明白。

若是虞芝芝就這麼被許出去了,那明日他定然不會好好待的。

虞淵神色透著一股莫名的火氣和煩躁,對這個向來親和的三弟也有些不耐煩,“她的事自有母親做主,你我都是男人,怎麼過問她了?”

虞濟一頭霧水,反問道:“大哥說這話的時候可有想自己?以前你都是在第一時間護著芝芝妹妹的,怎麼如今要說她的婚事,大哥就這麼避諱了?”

虞淵盯著他看,沒有說話。

虞濟摸了摸鼻子,“大哥,我關心芝芝妹妹,也是因為你平時就很關心罷了。”

“你今年也有十九歲了吧?”

虞淵忽然岔開話題,說起他的私事來。

虞濟一愣,“今年十九了,父親一走,科考要往後推遲半年我才能繼續參加,大哥怎麼說起我的年紀了?”

在大周,家中服孝期間大多數都是定為半年左右。

虞濟上次科考失利,今年還想繼續報考的準備就此耽擱下來,心裡本就有幽怨。

如今被虞淵這麼一問,心情更不美妙了。

虞淵放下茶盞,看著坐在對面一臉丰神俊朗的三弟,腦海裡忽然有個奇怪的想法。

他問道:“三弟年紀不小了,你不似我身體有疾,咱們家向來都是先成家後立業的,不若年底之時我給你說門親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