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只會發瘋的弟弟
“他最寶貝的兒子,成了個只會發瘋的癲公。”
“他最瞧不上的女兒,成了仇人的打工仔。”
“而他最對不起的你……卻在用他的錢,替他贖罪,替他幹了件,他這輩子唯一能拿出來見人的事兒。”
“顧書言,你比我爸,更像一個‘王’。”
“雖然,你可能壓根就看不上這頂破王冠。”
她看著他,那眼神,第一次,沒那麼冰了。
沒了恨,也沒了戒備,反而是一種很複雜的,混著敬佩、悲哀,還有點“咱倆其實是一路人”的奇怪感覺。
“謝謝你。”她輕聲說。
“謝謝你沒一把火,把這破地方給點了。”
“也謝謝你……給我留了條活路,沒把車開到懸崖下面去。”
顧書言端起那杯有點涼了的咖啡,喝了一口。
賊苦。
但正好,把他腦子裡那團快要打結的毛線,給理順了。
“我不是為了你,也不是為了蕭家。”
他看著杯子裡自己那個模糊的倒影。
“我就是……想讓我媽,能睡個好覺。”
他想讓她看到,她的才華,她的善良,她的名字,會以一種最牛逼、最乾淨的方式,永遠地活下去。
而不是跟著仇恨,一起被埋進土裡。
媽媽是愛蕭振國的吧,要不然,又怎麼會願意留下他的孩子。
謎團像是一道迷一般,解不開答案。
“下午的企劃書,我會親自送來。”
蕭晚晴站了起來,理了理裙子,又變回了那個走路帶風的女王。
“另外,輝耀集團那邊,劉振海剛剛親自打電話過來,說要撤銷惡意收購,還想跟你見一面,‘解釋誤會’。”
“銀行那邊也來訊息了,不僅不催我們還錢了,還哭著喊著要再借我們五十個小目標,利息還給打五折。”
家人們,什麼叫風向變了啊。
京城這地界,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這位新上位的總裁,車技太猛,路子太野。
跟著他走,有肉吃。
跟他對著開,直接給你創飛。
“告訴劉振海,”
顧書言也站了起來,走到落地窗前,那姿態,跟個君臨天下的皇帝似的。
“想見我,可以。”
“讓他帶著他那個賭鬼兒子的退學信,再帶一份不低於三十個小目標的,給‘周玉芳基金會’的捐款協議。”
“來我們青雲工作室的樓下,排隊。”
蕭晚晴愣了一下。
隨即,她那張萬年冰山臉上,居然勾起了一抹,她自己都沒發現的,淡淡的笑。
那感覺,怎麼說呢。
主打的就是一個,雖然被你摁在地上摩擦,但看你摩擦別人,還挺爽的。
“明白了,董事長。”
她轉身走了,那腳步,比來的時候,輕快多了。
辦公室裡,又只剩下顧書言一個人。
太陽光照在他身上,影子拉得老長老長。
他看著腳下這座跟沙盤似的城市,看著那些螞蟻一樣的人。
他知道,從今天起,他就要站在這權力之巔,孤獨地,開一條誰也看不懂的高速。
他不是來複仇的。
他是來審判的。
那審判完了呢?
他不知道。
可能,等那座用媽媽名字命名的花園,開滿了全世界最牛逼的花。
他就會把車鑰匙一扔,去那裡,當一個看花的,守墓人。
青雲工作室。
這裡跟蕭氏集團總部,完全是兩個世界。
沒有冰冷的大玻璃,沒有穿得人模狗樣的金融精英,更沒有那種讓人喘不過氣的爹味兒。
這裡,更像一個巨大的,充滿了騷操作的網咖。
牆上全是亂七八糟的塗鴉,設計師們戴著耳機,踩著滑板在工位之間飆車,空氣裡全是咖啡、顏料和一股子“老子要暴富”的夢想味道。
顧書言的辦公室,就在這個“網咖”的最裡面,還是那個簡單的玻璃小黑屋。
此刻,陸明軒正跟個猴兒似的,趴在玻璃牆上,往外偷看。
他今天換了身更騷的亮黃色西裝,配了條孔雀藍的領帶,騷得人神共憤。
“來了來了!我去,真來了!”
他聲音壓得賊低,但那股子吃瓜的興奮勁兒,隔著玻璃都能把人震聾。
“小言,快看!那老燈的車,賓利慕尚!”
“嘖嘖,這車牌,五個八,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
“他下來了,穿得跟要去走紅毯似的,還帶了倆保鏢。”
“可惜,咱們樓下保安大爺不慣著他,讓他登記呢!”
顧書言坐在桌子後面,拿著鉛筆,在紙上畫著什麼,頭都沒抬。
彷彿外面那場年度大戲,跟他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陳默,直播開了嗎?”他淡淡地問。
旁邊的陳默,推了推眼鏡,把膝上型電腦轉向他。
螢幕上,十幾個小視窗,全是工作室大廳的高畫質無死角監控。
其中一個,正對著休息區那張宜家買的破沙發。
“開了,全公司內網都能看。”
陳默的語氣,平靜得像個木頭人。
“另外,我已經把輝耀集團近三年的偷稅漏稅證據,還有劉振海他兒子在海外賭場輸錢的果貸影片,打包發到劉振海的私人郵箱裡了。”
“郵件標題是:給劉董事長的見面禮。”
陸明軒聽得一愣,隨即一拍大腿,笑得跟哈士奇拆家似的。
“陳默你小子也太他媽損了!”
“殺人誅心啊!”
“這哪是見面禮,這他媽是催命符啊!”
他現在總算明白小言為什麼要把見面地點定在青雲工作室,而不是蕭氏總部那個逼格滿滿的地方了。
在蕭氏總部,劉振海是來拜訪一位新上位的商界大佬,姿態可以放低,但面子還在。
可是在這裡,在這棟看起來跟個破網咖似的寫字樓裡,在一幫穿著T恤牛仔褲的顯眼包注視下。
他劉振海,京城有頭有臉的輝耀集團董事長,就像一個走錯了片場的演員。
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滑稽和不協調。
家人們誰懂啊,這已經不是簡單的下馬威了。
這他媽是誅心啊!
顧書言要的不是他低頭,是要他跪下,還得是心服口服的那種。
大廳裡,劉振海那張老臉,已經難看得跟吃了屎一樣。
他縱橫商場幾十年,什麼時候受過這種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