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整整一個下午,緒恩所在連也在操場上練正步練了一個下午。經歷了長達5小時的雨中漫步後,他拖著沉重猶如板甲般的軍服回到宿舍,在劉福的伺候下,半躺在灌滿熱水的澡盆中安然入睡。
“咱們似乎好久沒見了。”
緒恩的意識海里兩個同為外來的靈魂再次聚首。
“是啊,昨晚一宿沒閤眼,有點困。對了,昨天的治療你感覺怎麼樣?有效嗎?”
“唉,甭提了,毛用沒有,害得我又陷入昏迷。不過也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的確被人用了非凡的手段。先說說前天晚上的事,咱們這個特殊重魂還真有好處,你是應該不記得了,而我卻記得清清楚楚。”
“前天晚上,對啊,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呢?發生什麼事了?”
“恩,那天晚上你去了一家叫金字塔的酒館喝酒,然後抽中大獎,酒館老闆娘許諾。。。”
“以身相許?”
“別打斷爺的思路,她許諾讓你晉升非凡者法師第一階序列,但前提條件需要加入她們的神秘組織共濟會,然後你就拒絕了,隨即就被她消除了記憶。”
“什麼!我竟然拒絕了?!我的天哪!”
“後悔了?”
“不,恰恰相反,我很佩服我自己能在這種情況下經得住誘惑。那你覺得接下來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趕緊提升修為啊。”
“我是說你的嗜睡症~”
“唉,只能等那二姑奶奶回來唄,實在不行只能去教堂碰碰運氣。”
“對了,回來的路上車廂裡發生的事兒你看見了嗎?”
“瞧得真真的,把爺給急的喲。換爺直接一個手劍,輕鬆搞定。”
“那你也不趕緊教我兩手,萬一哪一天我值班你又在睡覺,這具身體莫名其妙地掛了你可別怨我。”
“這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學會的,當年我可是學了大半年才有小成,咱們得慢慢來。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那個傀儡術夠牛,是怎麼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覺得這個更像是一種催眠術。”
“催眠術?就是讓人睡覺的法術?老子現在就想不睡覺啊!”
“不完全是,這是我上一世學過一種知識,稱為心理學,裡面有一個分支就是催眠,它可以讓你迅速進入一種類似睡覺的狀態,從潛意識層面影響甚至控制你的大腦。但我上一世可遠遠沒現在這種水準。”
“有點不太明白,爺只知道你對第二個劫匪施法似乎失靈了。”
“是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距離,也許有其他的原因。這讓我想起來那次歌劇院刺殺,那名刺客不殺我滅口,似乎就是被我催眠了。還有上週我第一次晨跑,那時候還沒學會輕身術,最開始這具身體體質相當孱弱,跑到了班級最後一名。但後來我不斷催眠自己,最終也就跟上了大部隊。”
“這兒都行?!還能對自己催眠?”
“這也就是關鍵時候多一個保命手段,但並不是萬能的,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當務之急。等會兒我們一起雙修啊。”
劉福摸了下澡盆裡的水溫,還略微燙手。又瞧了一眼嘴角正淌下口水酣睡中的少爺,輕輕嘆了口氣心中暗道:還是讓少爺再睡會兒吧。
可就在此時坐在水裡的緒恩卻睜開了雙眼,猛地從水裡站起。“阿福,伺候爺更衣,這通好睡,總算是有精神頭了!”
“少爺,我還想讓您再睡會兒呢。”劉福馬上拾起擱在澡桶邊上的毛巾,開始給少爺擦乾身子。
可就在毛巾觸及小腹的瞬間,兩人都聽到從那裡傳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哎喲,好像還沒用過晚飯吶,趕緊走,晚了就只能餓肚子了。”
當緒恩搖晃著身體打著飽嗝,哼著只有他聽得懂的小曲兒獨自回到宿舍區的時候,一輪明月已經高高掛在天空。這個宿舍區位於整個威林頓軍官學校的東南角,由八幢六層樓的公寓組成,而緒恩就住在六號樓六樓。此時早已過了熄燈時間,四周昏暗寂靜,除了路燈外只有高處兩三個窗戶還亮著微弱的光。
五號樓和六號樓之間有一處寬約20米的正方形大草坪,大草坪沿著過道的一側放置著一張木製長凳,就在上週緒恩在那張長凳上消磨過不少時光,可現在這個點兒,他剛走到草坪邊上,竟然發現長凳上還坐著個戴著深色兜帽一動不動的男人。路燈昏暗,無法看清對方的臉,可有些瘦弱的身形卻似乎表明這還是一個半大孩子,他似乎已經睡著了。
雨後深夜的美因茨,空氣格外清新,但秋風也愈發讓人寒冷。
緒恩有些不自然得哆嗦了下身子,繼續朝六號樓走去。
十步,九步,八步,七步,六步,五步,四步就在緒恩距離那張木製長凳只有三步距離的時候,那個戴著兜帽的身影動了。
伴隨著他身體內突然發出一陣噼裡啪啦的爆裂聲,整個人如同閃電般出現在緒恩面前,左手無名指處的袖劍不知何時已經彈出,朝著緒恩的心臟部位用力刺去。
距離這麼近,速度這麼快,躲無可躲。
匕首沒有任何阻擋地刺進了身體,可下一秒出乎那個帶兜帽男子的意料,刺中的身體徒然縮小,瞬間就在他眼前變成了一個小紙人飄飄然落在可地上。而在距離他八九米的位置重新顯現出另外一個緒恩。
“什麼人,竟敢暗算老子?”緒恩此時完全清醒了。
“你也是非凡者?”對方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同樣用特魯埃語反問,語氣中透著一絲驚奇。
緒恩雙腿微微彎曲,呈二字鉗陽馬,雙掌一高一低護住前胸,緊盯對面那身形瘦弱的男子,雙目如電。此時他才看清對方的模樣。這是一張有著與他一樣的黑髮黑瞳青澀臉龐。
因為刺殺公爵那晚他的靈魂還在沉睡,所以他並不能確定來的人是不是那名的刺客,但對方並沒有說查那語,就基本能斷定刺客和國內沒有關係。為了驗證自己的判斷,緒恩忽然用查那語問道:“怎麼,還沒殺夠?”
對面的人先是怔了下,隨即皺眉不再多說廢話,身形迅速朝緒恩再次撲去。
緒恩雖然手裡沒有武器,不過他最擅長的便是手劍。此時他並不慌張,立刻催動體內真炁,瞬間氣體外放形成劍氣,指尖處生長出肉眼可見猶如實質般金色劍罡,朝著刺客的撲來的方向順勢砍去。
眼看著數米長的劍罡就要將對方一劈為二,可刺客的身形卻從這十字劍罡中憑空消失,在其身後的路燈被砍成兩截,草坪留下兩條交叉的溝壑後的下一秒,他的真身詭異地出現在緒恩的後背位置。
“砰”,袖劍再次擊中緒恩,可如同上次一樣,一個慘白的小紙人再次跌落在年輕刺客的面前,緒恩又在原地消失。
隨即緒恩的身形再次出現在不遠處,不過這次卻沒有了上次一般的從容。他呼吸變得急促,汗如雨下,臉色也慘白得如同那紙人一般,看來運用這種秘術對緒恩有著不小的身體負擔。
對方剛才施展了一種類似移形換位的技法,十字斬手劍根本無法造成傷害,眼前這名刺客的實力似乎在我之上,不用厲害法術沒有獲勝的可能。
緒恩迅速對眼前的對手做了一個評估,隨即腳踩九宮陣,毅然決然開始念起金光大咒:“天地玄黃,萬炁本根,廣度萬劫,證吾神。。。”可話音未落,對方袖劍離自己鼻尖只有一寸距離,只能暫避鋒芒,身形向後閃身躲過,不得已將已在手中聚集的不少金色能量盡數散去。
那刺客雖這次沒能一擊得手,卻也經驗十分老道。見緒恩需要念咒才可施法,便採取纏鬥戰術,如同對付法師一般連續不斷向他發起攻擊。緒恩此時左支右拙,在數息之間又被踢中數次,肘部也被袖劍劃破,留下數道傷痕。騰挪躲閃都已經費勁,更不用說專心念咒了。
當第三張紙人出現的時候,緒恩已經半跪在三、四米遠的草坪上,嘴角咯血,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
糙你大爺的,這是要死在這裡了嗎?只可惜身邊就帶了這個保命靈符,如果帶上其他靈符,他這個半個劍修半個符籙派的道門修行者至少還能多撐一會兒。可誰能想到在這裡也能遭到生命危險啊?
保命靈符雖然神奇,但需用個人精血為引,每次戰鬥極限也就使用三次,第四次使用的話,就算敵人沒弄死你,自己也會七竅流血而亡。
見緒恩內外受創,那刺客冷哼一聲,手中戒指忽然發出赤紅色的光芒,隨即全身籠罩一層淡淡的紅光,從身體散發出的氣勢就能知道似乎實力又提升了不少。
“該結束了!”他的身形猛地再次飛撲過來,速度之快就算不施展任何技能已經只能讓緒恩看到其身體的殘影,根本來不及作出反應。
可就在緒恩束手之時,刺客卻發現自己的動作忽然再次變慢了,他的袖劍尖距離緒恩的脖頸越來越近,下一秒就可以刺穿對方的喉嚨,可面前的空氣好像變成了粘稠的膠水,阻力越來越大,無論自己如何用力似乎永遠無法到達終點。而在不遠處,一個不急不慢的皮靴聲卻離他們越來越近。
數息之後,一個穿著軍裝戴著眼睛的中年男子出現在兩人的面前,他先看了一眼緒恩,隨即對著刺客用命令式的語氣說道:“這裡是威林頓軍官學校,這麼晚了,閒人免進。”
高階領域!這是一般只有四階以上級別的非凡者才能擁有的技能。
刺客暗叫不好。他沒有任何猶豫,迅速抽身如箭矢般退向草坪暗處,隨即憑空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