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雄夫人叫殷素素，四十八歲，單看外表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非常普通的家庭婦女，最近可能心情不好，有些不修邊幅沒怎麼打扮，照顧兩老似乎也沒有以前那麼上心，早早的把飯做好，安排兩老吃完趕到偏房去休息了。
楚彪跟楚兵回家時已經七點鐘，流程總要走下來。兩人回到家門口那會還特意觀察了一下週圍，好像沒看到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往日家門口總會出現一些奇怪的人，賣點花生瓜子的商販等等，都是特務處安排的線人來盯梢監視的。
“大哥，好像調查處的特務真的撤了，這是不是說明父親真的是紅黨？”楚兵畢竟小點，考慮事情不那麼全面，下午那會兒楚彪就很雞賊，沒有過多詢問周福海等人什麼問題，他覺得今天兄弟兩人一起到酒店非常有問題。
按理楚雄已經被捕，憑藉兩人身份沒有抓起來就算不錯，還會安排兩人加入到記者團裡進行採訪。
他考慮指定有人要透過他們兄弟二人，獲得什麼線索來要挾父親，所以留了個心眼，特意做了點事情。
抬手示意：“先進屋再說。”兩人回到進門，把大門關好，見到自己母親後才整個人放鬆下來。
“你們怎麼回來的這麼晚！不是跟你們說過最近要早點回家，儘量不要跟外人接觸，耳朵長在哪裡了！”
望著最近態度明顯變得跟往日不同的母親，兄弟兩人也只能低著頭不敢言語，楚彪作為大哥，主動承認錯誤，然後把為什麼回來晚了說明。
“奧，安排你們兩個去採訪來訪代表？”殷素素十分聰慧，腦袋一轉就知道里面有事，皺著沒有問：“沒在酒店裡胡言亂語吧？這麼明顯的圈套，一定沒有好事。楚兵在宣傳科就職勉強說得過去，你是檔案室的，怎麼也輪不到你去。”
“母親說的是，兒子覺得有問題，在酒店裡並沒有多話。他們怎麼說我就怎麼做，非常小心，沒有引起有心人關注。”
楚兵低著腦袋結結巴巴把事情複述一遍，畢竟席間他由於擔心楚雄安慰，提到過自己父親的事情，可能會招惹到麻煩。
“白痴！”
殷素素罵了一句拉著臉來到沙發前端坐，雙手環胸瞥了楚兵一眼，“你是嫌你父親死的慢，大庭廣眾下問出這樣的問題，讓全世界都知道你父親是個間諜嘛！”
“我……我當時也是因為著急，所以……”楚兵被罵的不知該如何開口解釋，楚彪把話接過去，“母親不要生氣，弟弟也是因為關心父親安慰，才亂了方寸。可奇怪的是門口的特務好像真的撤離了，兒子也好奇，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圈套，還請母親給分析分析。”
殷素素瞥了一眼，招手示意兩人坐下談。哀嘆道：“現在你父親生死不明，很多人盯著楚家，想要一口吃掉的人不在少數，所以做事要謹慎些。”
“關於你父親的身份問題，我也託人悄悄打聽過，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應該跟紅黨有些關係。”
“這……”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完全不敢相信，相處二十幾年的父親居然會是紅黨人員，實在太意外了。
楚彪臉色有些難看，要說目前局勢下，你就算是日特分子也許能活著，可如果是紅黨人員，生存機率幾乎為零。而他們的身份也會遭到懷疑，今後不要想好好待在黨國生活，估計生存都是問題。
這話是殷素素說的，兩人也沒過多懷疑。
“那……母親，我們是不是趁著特務們沒監視快點離開南京，去哪裡都好，都比繼續留在南京安全。”楚兵有些害怕的提議快點逃跑。
殷素素靠在沙發背上，有氣無力的擺擺手，揉著額頭道：“只是表面而已，周圍指定還有特務在監視。做賊心虛知道嗎？不跑反而沒事，目前情況下還算安全，只要撇清關係，互粉任何人來往，最多生活的苦一些，最起碼還能活著。”
“這些問題一會再說。”殷素素看向楚兵詢問：“席間有沒有奇怪的人，說些奇怪的話，引導你往你父親身上攀扯？”
“奇怪的人？”楚兵皺眉唸叨：“沒啥奇怪的人……當時姑姑也在場，還特意交代我不要胡言亂語。到是那個日本高官跟他夫人很奇怪，那個小軍官詢問問題時，日方好像有意無意幫助父親，還特意幫忙開脫。中午死了十個紅黨，那場面有點嚇人，時候也是日方指責黨國無禮，才藉機撤走周圍的特務監視的。”
殷素素聽罷臉色微沉，“你腦袋不考慮問題嗎？日方那是在給自己證明清白，假借你父親的由頭達到自身目的。死掉的紅黨人員就是最好的證明，暫時不要管日方說什麼，我指的是國黨軍政官員裡面的人有沒有問題。”
“對了，誰安排你去採訪日方代表的？”
“呃，”楚兵撓著頭道：“就是那個負責紅黨接待的小軍官，我聽說前兩天還是秦淮警局的警察，好像是兩個特務處的線人。他安排我們兄弟各自採訪人員，席間也無意中因為他，才說的有點多。要說奇怪，這個人到有點奇怪。明明只負責紅黨安全，卻像是身份不一般，跟日方都很談得來。”
“奧，是誰？”
“他叫衡宇，剛從警局擢升到警備司令部當了個稽查副官。奧，對了，他好像跟姑姑非常熟悉，我幾次看到兩人之間眉來眼去，具體有沒有問題，我不知道。”
“衡宇！”
殷素素聽到這個名字，不自覺咬牙切齒，表情有些許猙獰，看上去跟衡宇有著深仇大恨一樣，讓兩人感覺非常奇怪。
“母……母親您沒事吧？”
殷素素長舒口氣，控制自己情緒，淡淡道：“這個人非常危險，你們今後遇到要小心些。不管他說什麼都裝作沒聽到，而且要理他遠點，我懷疑你父親身份暴露跟他有些關係。至於你姑姑……”殷素素不自覺咬其牙，“今後少跟她往來，你父親被捕跟他脫不了干係。”
“額，可姑姑並沒有做出什麼對不起楚家的事情，這行會不會不太好？”
殷素素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懶得跟他們解釋，“總之，這個女人今後不是你們姑姑，少跟她來往。”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