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質不俗、天賦出眾、根骨奇佳有什麼用?沒有家族或宗門保護的散修,不過是一條沒有家的野狗而已,既然是野狗,自然是誰都可以踢上一腳的,就是不小心打死了一條野狗,也不算什麼。”黑衣人的語氣滿是悲慼。

韓無言雖然不曾有過這樣那樣的悲苦過往,但還是大致能夠想象沒有靠山可以倚靠的散修,到底過著一種怎樣的生活,是以,他並沒有去揭黑衣人的傷疤,只是語氣平靜地說了一句。

“那位徐千戶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不管是功法秘籍,還是秘寶護甲,我都可以給你,而我,只需要你替我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百戶大人的小事,足以要了卑職的身家性命,請大人原諒卑職的膽小怯懦。”黑衣人忽然收起悲慼的語氣,淡淡說道。

“你就這般怕死?”韓無言忽然問了個很是無趣的問題。

黑衣人嗤笑一聲,語帶譏諷地說道:“大人雖然尚未及冠,但想來也不是凡塵俗世中的無知少年,為何會這般膚淺?

每個人的性命,有且只有一條,有誰會不怕死?

再說了,每個人活著,都有自己活著的原因目的,既然已經活了下來,那為什麼非要求死?難道活著不好嗎?”

韓無言微微怔了一下,好像已經好久沒有人跟自己這般說話了,他不由有些好奇,問道:“你既然怕死,為什麼又如此不怕死?”

黑衣人道:“怕死有怕死的目的,不怕死有不怕死的道理,誰又能真正想明白?”

韓無言挑了一下眉,笑著說道:“許久不曾遇到像你這般有趣的人了,你若是改變了想法,隨時都可以找我,我的承諾一直有效!”

下一刻,韓無言已是收起臉上的笑意,肅然道:“既然你是我的吹哨人,那麼,從此刻起,就好好完成你的職責,將盧陽郡三年以來的大小卷宗記錄與訊息,全被交給我。

另外,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給你身後的那位千戶大人去信一封,就說我韓無言想要所有關於青衣樓及越州魔道六宗的卷宗記錄與訊息,最好是最近五十年以內的所有資料情況,至於他同不同意,就是他的事情了!”

說完以後,韓無言揮了揮手,示意黑衣人離開。

黑衣人深深地看了韓無言一眼,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思過崖,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韓無言將飛虎阿蠻安置在清風谷中修煉,將烈陽蛇紅蓮安置在落日峰修煉,自己則是孤身一人,前往已經殘破不堪的流雲臺悟道。

......

在距離盧陽劍派思過崖不遠的一處山巔之上,一個風度翩翩、劍眉星目的白裘公子哥兒,滿臉陰鬱地提著自己那柄無鞘長刀,眼神不善地盯著思過崖打量個不停。

白裘公子哥兒的身後,站著一個身形魁梧的中年扈從,魁梧扈從小心翼翼地站在那裡,大氣也不敢出。

不知過了多久,白裘公子哥兒忽然笑了一聲,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鬼影,你說那小子真的不到二十歲嗎?這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盧陽劍派,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位絕世潛龍?”

被白裘公子哥兒稱為鬼影的魁梧扈從飛快抬頭,瞥了一眼自家主子的神色後,迅速低頭說道:“那小子跟公子比起來,不過是井底之蛙而已,公子只需要多放些心思和時間在修煉一途上,稱霸江湖橫掃天下指日可待!”

白裘公子哥兒勾了勾嘴角,譏笑道:“鬼影,你好歹也是踏入過超凡境的大修士,說幾句實話能死?那小子確實比我厲害,這我承認,但是,我也絕不允許別人在我的面前蹦噠太久!”

“既然如此,那你何不一刀殺了他?”一道清聲忽然從白裘公子哥兒的身後響起。

白裘公子哥兒面色一緊,回頭望去,看到了一個身形修長、雌雄莫辨的傢伙。

“你是誰?”白裘公子哥兒輕聲喝道。

“我只是個過路的。”長著一張雌雄莫辨臉龐的傢伙似笑非笑地盯著白裘公子哥兒,以及白裘公子哥兒的魁梧扈從鬼影,不無譏諷意味地說道:“我本來是要趕路的,但是聽到有好戲即將上演,那自然是要停下來歇歇腳,順便看看這場好戲,是否真的足夠精彩!”

白裘公子哥兒微眯長眸,語氣隨意地哦了一聲,道:“好戲自然是有,就是不知道你到底有沒有看戲的資格,千萬別好戲沒看上,反而把命丟了!”

長著一張雌雄莫辨臉龐的傢伙嗤笑一聲,道:“這是什麼世道?看戲之前還要打一架?直接看戲不行嗎?”

“你說呢?”白裘公子哥兒晃了晃脖子,懶洋洋地說道:“你要是怕死的話,現在就滾,不然的話,本公子不介意把你做成人彘!”

長著一張雌雄莫辨臉龐的傢伙,雖然給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但說起話來,卻能把人活活氣死。

“我怕?我為什麼怕?我要是怕的話,我就不會站出來了。反倒是你,是不是怕那個姓韓的傢伙?你要是不怕他,幹嘛不去把他揪出來做成人彘?難道你怕他把你做成人彘?”

白裘公子哥兒冷笑一聲,不陰不陽地說道:“怕他?我會怕他?不過是個會耍幾手鄉下把式的土鱉而,他要是敢出現,我立馬宰了他!”

“是嗎?”長著一張雌雄莫辨臉龐的傢伙,忽然聳了聳肩,似笑非笑地說道:“呶,他來了,你趕緊把他給宰了吧,我正愁沒有好戲看呢!”

這話一出,白裘公子哥兒的臉色立時變得很是難看,他幾乎是一點兒一點兒地艱難轉動脖子,看向自己的身後。

空無一人?!

白裘公子哥兒看到身後空無一人,自然一下子就猜到是那個傢伙在嚇唬自己,心中不由更加惱怒,他遽然回過頭,一臉鐵青地盯著那個長著一張雌雄莫辨臉龐的傢伙。

“看來你是真的想死!!!”白裘公子哥兒咬牙切齒地說道。

“想不想死是我的事!”長著一張雌雄莫辨臉龐的傢伙慢慢吞吞地說道:“況且,就算我想死,你也未必就有能夠殺死我的實力,不知道你覺得自己有沒有那樣的實力?”

白裘公子哥兒隨手握緊自己那柄無鞘長刀,眼神陰鷙地看著長著一張雌雄莫辨臉龐的傢伙,叫囂道:“要不要讓你幾招?”

“你也配?”長著一張雌雄莫辨臉龐的傢伙嗤笑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