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十三娘忽然勾起嘴角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道:“那公子是希望天下大亂,還是希望天下太平?”

韓無言聳了聳肩,語氣隨意地說道:“天下大亂如何?天下太平又如何?誰敢擋我的路,就是我的敵人,而作為我的敵人,只有一種下場,那就是下地獄!”

韓無言繼續說道:“若是天下大亂,我就撥亂反正,讓天下百姓安居樂業,讓天下修士安心修行;若是天下太平,我就做一個逍遙閒散人,閒時逍遙忙時修行,豈不快哉?”

春十三娘滿臉敬仰地望著韓無言,語氣誠懇真摯地說道:“這世間,能做到像公子這般胸襟開闊心態平穩的,絕對超不過一把手。

而能夠做到如此模樣的這些人裡,卻未必能夠在公子這般年紀獲得如此大的成就,公子實乃萬古以來的唯一英才!”

“好了好了,不要說了...”韓無言連忙擺了擺手,他雖然不介意身邊的人對著自己拍馬屁,但這樣的馬屁,實在是有些驚天地泣鬼神了,他還承受不起,萬一哪天遇到更牛逼的人物,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拍馬屁也要有個限度,萬古以來的唯一英才,我還擔不起,但五百年來的唯一英才,我覺得我還是擔得起的!”韓無言半開玩笑地說道。

然而,春十三娘卻是一臉認真地說道:“在妾身的眼裡,公子就是萬古以來的唯一英才,絕不是馬屁之言!”

韓無言無奈一笑,擺了擺手道:“算了,這個話題沒有繼續的必要,咱們還是來說說如何破壞越州魔道六宗與青衣樓之間的聯盟!”

春十三娘認認真真地想了一會兒,輕聲說道:“妾身實在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除非,除非有人能夠破壞越州魔道六宗的內部聯盟,亦或者有人能夠打破青衣樓各樓之間的平衡,唯有如此,才能讓這兩股心懷鬼胎的勢力,不敢做出與虎謀皮的勾當!”

“這不就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嗎?”韓無言滿臉欣慰地點了下頭,望著越州的方向說道:“越州魔道六宗,我已經跟幽冥宮、紅鸞宗的人打過交道了,只要能夠跟其他四宗的人扯上關係,就有機會破壞掉六宗之間的內部聯盟。

至於青衣樓那邊,聽說青衣樓共有一百零八樓,而每一樓的樓主,都格外地神秘,極少有人知曉他們的真實身份,甚至,極少有人見過他們的真面目,如此一來,想要打破青衣樓各樓之間的平衡,就有些難辦了。”

韓無言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角,緩聲說道:“除了這兩個能夠解決根源問題的辦法以外,我還想到了一個很是簡單粗暴,卻極為有效的辦法。”

“什麼辦法?”春十三娘側目問道。

“僱傭刺客!”韓無言輕輕吐出一口氣,緩緩說道:“既然別人能僱傭暗影刺客來刺殺我,我為什麼不能僱傭那影刺客去刺殺青衣樓的樓主?

人生在世,所圖不過名利二字,只要能夠成功殺死青衣樓的樓主,那麼青衣樓中,必然會生出一些波瀾,那些為名為利之徒,必然會為了那個樓主位子而大打出手,這就給了咱們轉圜餘地的機會。

到時候,若是再能成功破壞掉越州魔道六宗之間的內部聯盟,那麼,越州魔道六宗與青衣樓的聯盟,必然無法順利結成,也就不會對廬州造成什麼大的威脅,也就不會影響咱們的計劃安排。”

韓無言揮了一下手,道:“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你負責與暗影刺客對接,不論他們開出什麼樣的價格,你都只需要同意就好,至於那些身外之物,我會想辦法的。”

“妾身知道該怎麼做!”春十三娘柔聲說道。

韓無言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擺手示意春十三娘離開。

等思過崖上只剩下自己的時候,韓無言掏出那枚銅哨,節奏鮮明地吹了起來。

不等哨聲落下,就有一道黑色身影出現在了韓無言的身後不遠處。

黑衣人先是對著韓無言畢恭畢敬地施了一禮,繼而聲音沙啞地說道:“屬下見過百戶大人,不知道大人召卑職來此,有什麼吩咐?”

韓無言直截了當地說道:“我要所有關於青衣樓及越州魔道六宗的卷宗記錄與訊息,最好是最近五十年以內的所有資料情況,我都要!”

黑衣人只是略微遲疑了一下,便輕聲提醒道:“大人,以您的身份及許可權,不可能讀到所有您想了解的卷宗記錄與訊息,如果卑職沒記錯的話,您只能調動三年以內的卷宗記錄與訊息,且不能調動盧陽郡以外的任何卷宗記錄與訊息。”

韓無言微眯長眸,皮笑肉不笑地盯著黑衣人,意味深長地說道:“你是誰?又是誰派你來的盧陽郡?你和調派你來此的人是什麼關係?”

如果換成別的玄狼衛,被官職比自己高的人當面詢問這三個問題,要麼會閉口不言,要麼會如實回答,但是,絕不會像黑衣人這般震驚。

是的,此時此刻,黑衣人滿眼震驚地看著韓無言,他想不明白,韓無言為什麼要問自己這三個問題,而且,這三個問題,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回答。

並非是黑衣人沒有辦法回答這三個問題,而是,在所有人能夠了解到的訊息裡,此時此刻的他,應該在大秦書院中學習進修,而不是出現在盧陽劍派這麼一個二流宗門之中,更不應該成為一個遊離在玄狼衛體制邊緣的吹哨人。

黑衣人沒想到韓無言的直覺竟然如此敏銳神奇,隨口的三個問題,幾乎一下子就將自己的真實身份暴露在陽光之下。

震驚之後便是失神。

一時之間,黑衣人竟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韓無言的問題,更不知道該如何去應對現如今的這副局面。

韓無言好似並沒有看到黑衣人的滿臉震驚一樣,自顧自地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那位徐千戶的人吧?如果是的話,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

“什麼問題?”黑衣人抬頭看著韓無言道。

“你年紀輕輕就已經晉入悟道境,資質天賦根骨什麼的,想來都不會差,既如此,為什麼不好好修煉?爭取有朝一日可以開宗立派,或者成為一方巨擘?為何偏偏做了見不得光的吹哨人?”韓無言語氣平淡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