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陀延離孔雀國很近啊,甚至可以乘船,我還以為沙陀延過後還要在沙漠裡走很久呢。
李問如此想著,輦駕很快進入的名為坎兒滲的綠洲,幾人相繼從輦駕上下來,然後便看到馬賊與奴隸發了瘋也似向綠洲中的水窪跑去。
說是水窪,其實很大,應該算一座湖,只是比較淺,一個馬賊都快跑到對岸了水才至他的胸腹。
在馬賊與奴隸們在水窪中痛飲的時候,悟空從絕影背上下來,跳入李問懷裡,說道:
“爹,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我在一片果園裡吃果子,那片果園在一條大河邊,河上駛過一條蓋著樓房的船,那船好大,爹你跟那個女皇帝在船上,我看到……看到……”
他如此說著,偷偷打量不遠處的女帝,將聲音壓的更低了:“我看到你們在做一些羞羞的事情,醒來後我把我的夢告訴了絕影,絕影說他也夢到了那條河,他在河邊吃草,也看到了大船,還有船上的你和女皇帝,跟我夢見的一模一樣,好奇怪啊。”
李問聽完立刻就懵了,悄悄看向女帝,恰好看到女帝將臉別過去,於是低聲對悟空道:“你去打聽打聽薛萬里有沒有做夢。”
“沒有,他一直沒睡,雖然他也很困,但想著要是睡著萬一出現昨夜那種情況就麻煩了,他害怕所以沒睡。”
李問點頭,將悟空放下,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他將巴爾摩叫到偏僻的地方,問道:“你今天有沒有睡覺?”
說話時迅速將同心蠱貼在他的後頸,巴爾摩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所作所為,連忙否定搖頭:“沒有,我一直很警醒……”
“你說謊,老實交代,我有他心通神通。”
巴爾摩嚇了一個激靈,連忙跪倒在地:“郡王爺恕罪,小的實在困得不行,就在駱駝上打了個盹,沒睡多久,一路上警醒著呢。”
“你睡著後有沒有做夢?”
“啊?”
“做夢沒有?”
“有,有,有……”
“夢到了什麼?”
“或許是在大漠裡行走的緣故,想要喝水,小的夢到一條河……”
巴爾摩的夢境透過同心蠱傳遞到李問的腦海,他夢到自己在河邊喝水,而後又跳入河中洗澡,看到一條大船,船上是李問和女帝……
李問不動聲色的將同心蠱摘下來,其後又找來馬賊奴隸問話,得到的答案基本相同,他們都夢到了大河,大船,以及船上的自己和女帝。
這樣看來凡是今天睡著的人都出現在同一個夢裡,這就尷尬了,也就是說他們都看到自己和女帝做那些愛做的事情了?
阿賴耶識海,又叫潛意識海,因為在沙漠中行走,馬賊奴隸們集體渴望有水,所以夢境中出現了一條大河……
緊接著李問忽然想到,昨晚自己為了搞清楚鳩槃荼之陣的原委,透過佛經力量進入過別人的夢境。
這是否說明,其實是自己主動侵犯了女帝,並且還將所有人的夢境連線在了一起,形成阿賴耶識海?
也就是說自己現在是一個活著的鳩槃荼之陣?
在夢裡也可以殺人?
並且……
夜幕降臨,天氣開始變冷,眾人在湖邊點起篝火,簡單的吃了點東西,隨後各自回到延平馬賊團老巢的土窯裡歇息。
李問不敢再睡覺,一個人在湖邊漫步,隨著天色的變冷,湖面開始結冰,拿出菸袋鍋,坐在一塊石頭上吧嗒吧嗒的抽菸。
沒一會兒,輕微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李問沒有回頭,女帝走到他身邊,看著結冰的湖面,裝似隨意的問道:“夢裡發生的事情都是真的吧?”
李問將菸袋磕滅:“你都聽到了?”
女帝點頭,將自己的一隻耳墜摘下來:“收音符,上面刻有收音符,起初我也不敢確實,直到聽見你和悟空的談話。再結合昨晚的事情,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不好意思,冒犯了。”
女帝搖頭,從自己的乾坤芥子中取出一壺酒,輕輕抿了一口,然後遞給李問:“不必道歉,就如夢境中所說,我也樂在其中,這樣挺有意思,以後我們就保持這種關係。”
“你是天下俠士之君,朕是大乾皇帝,我們是盟友也是情人,朕不會讓你的俠宗為朕做你不願意的事,也不會將你收入朕的後宮,但你也不許干涉朕南征統一天下,你我皆有自己的道路要走,互不干涉。”
“如何?”
李問思忖半晌,點頭道:“好。”
反正這事自己不吃虧,李問索性就答應下來,只是心中不免覺得對長公主有些愧疚,畢竟在李問這樣的偽君子看來,長公主才是他的原配。
不過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說再多也沒用,要是拒絕反而會讓女帝覺得自己虛偽,沒來由被看輕。
女帝的神色有些踟躕,猶豫半晌後才道:“朕想試試。”
“什麼?”
“朕想試試現實與夢境有何不同。”
“你確定?”
“呃……確定。”
“在這裡?”
“在這裡!”
隨後……
次日一早,在延平馬賊團老巢得到充分補給的隊伍再度啟程。
這一夜除了比較疲憊沒有其他的事情發生,主要還是女帝食髓知味,來來回回的索取,明明生澀不堪。
雖然於他來講自己的第一次應該是跟長公主一起成長,這樣才符合他的心理預期。
但男人嘛,懂的都懂……
大漠的天氣依舊炎熱,即便是早晨乾燥的空氣中散發著濃烈的熱氣,李問依舊騎在駱駝上,女帝也沒有選擇繼續乘坐輦駕,而是戴著面紗遮擋風沙,騎著駱駝和李問並行。
“今天應該就能到書迷亞海子,聽說那裡很詭異,會禁錮真氣靈元,如果朕沒猜錯,他們很可能在那裡佈下一個殺局,畢竟在失去真氣靈元的情況下,所有人都變成了普通人。”
女帝轉頭看向李問:“這樣就拉近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絕世高手或是九品修士都有可能死在一個小馬賊手裡,俠君親王想到怎麼應對了嗎?朕可指望你了。”
李問笑了笑,自動忽略了她“親王”的稱呼,說道:“陛下應該知道,我除了常規的手段還身懷血煞,雖迷亞海子會禁錮真氣靈元,但沒有記錄禁錮血煞或者妖力的記載。”
“如果我是他們就應該對我的過往有所瞭解,他們知道我身懷血煞,那麼必然會出動同樣擁有血煞的人來對付我,同時還會出動妖類,只有這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當然這只是我以己度人,或許他們還有別的手段,我此前有種預感,等到我的傷勢徹底好了,我將會晉升絕世高手,並且面臨極為厲害的天劫,但在來到西域之後,這種預感忽然消失了。”
“所以我猜測,我的傷若是好了,或許會晉升絕世高手,但不會成為真正的絕世高手……”
李問方說至此,女帝就疑惑打斷:“什麼意思?什麼叫或許會晉升而不是真的?”
李問想了想道:“我的情況比較特殊,我現在的實力比普通的絕世高手要強,而且是在我不動用仙道修為的時候,若是加上修仙的手段,即便是積年的絕世高手也不是我的對手。”
“所以我的意思是,傷愈之後的我只是人們所定義的絕世高手,而不是我自己意義上的絕世高手,畢竟我是通天竅,不管是武道天賦還是仙道天賦,都是這世上最頂尖的存在。”
“所以意思就很明顯了,如果我想成為通天竅的絕世高手,那麼就不能用普通人的境界來衡量。”
“所以呢?”
女帝愈發疑惑:“你會用什麼方法應對書迷亞海子的危機?”
“暫時沒有辦法。”
李問聳聳肩:“或許說我的猜測未必做準,無法確定他們會用什麼方法來對付我們,而如果我猜對了,那麼這或許是我晉升絕世高手的契機,而且我覺得這個世間對境界的劃分過於粗糙。”
“我打算對應自己的情況定下一套境界的劃分,現在這些還只是一個大抵的思路,沒有真正成型,不過即便如此我們也不必懼怕他們,因為他們可以動用擁有血煞的武者,我的血煞只會比他們強。”
“而如果他們請來妖類幫忙,我的這邊又不是沒有,比如絕影,比如天鵬,你說是不是啊,悟空?”
坐在他懷裡的悟空“吱吱”叫了兩聲。
女帝笑了笑:“現在靈山佛陀堵住了虛空通道,天鵬還敢出現嗎?”
李問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毛:“天鵬又不是隻會虛空穿梭,他的虛空神通也很厲害的,除非他們動用佛門的那隻迦樓羅,不然來多少都是死。”
見他這麼自信。女帝也跟著心安起來,隨後又聊起其他話題。
女帝騎著駱駝湊到來到他身邊,悄悄問道:“我昨晚的表現怎麼樣?比起南朝太后和大樹孰強孰弱?”
李問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如果我告訴你我和她們沒有做過那種事情你信嗎?”
“切,不說算了。”
女帝騎著駱駝拉開距離,李問心中感嘆,這女人該死的勝負欲啊,這種事情也要比……
如此又行了一段路,在近午時分忽然飄來一陣烏雲,不過片刻間傾盆大雨滂沱而下,行走的奴隸們開始歡呼起來,女帝和悟空迅速鑽上了輦駕。
“你不上來嗎?”
抬頭凝視著烏雲的李問聽到女帝的招呼,轉頭向她看去,搖頭道:“不用,這點雨不礙事的。”
說完繼續去看烏雲。
“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雨來的有些怪,毫無徵兆。”
延平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郡王不必感到奇怪,大漠裡的氣候就是這樣,前一刻還烈陽熾熱,下一刻就傾盆大雨,沒什麼奇怪的。”
李問點點頭,又搖搖頭,沒說什麼,雨降下來,天氣變得涼爽溼潤,短暫的歡騰過後,人們繼續啟程。
然而沒過多久,氣溫陡然變冷,雨滴變成了撲簌簌的雪粒子,人們噴吐著白霧前行。
輦駕上的女帝已經將一條厚厚的棉毯裹在身上,即便如此也直冷的打擺子,直到悟空鑽進了她懷裡,這樣的情況才有所好轉。
李問看向延平:“延將軍,這樣的天氣也正常?”
延平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實在古怪,在下縱橫西域數年從未見過如此天象,郡王爺可是發現了什麼?”
李問點頭道:“方才我在觀察那片烏雲時發現那上面似乎有法術的影子,但不是很確定,如果……”
他話還沒說完,不遠處一個騎在駱駝背上的奴隸忽然栽了下來,走在他旁邊的奴隸連忙將他扶住。
一名馬賊騎著駱駝來到跟前,用鞭子用力抽在那奴隸身上:“幹什麼呢!快走!”
李問這才看清,雨水沖刷過臉上的汙漬後,那從駱駝上栽下來的奴隸只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那個將他扶住的奴隸是個三十六多歲的壯年。
那壯年奴隸捱了鞭子,連忙跪好,叩頭道:“大人,天太冷了,我家小子實在冷的受不了,求求您讓他休息一會兒吧。”
啪!
又一記鞭子抽在壯年奴隸臉上,馬賊喝罵道:“狗東西,耽誤了貴人的行程,你擔待的起嗎!給你們分了駱駝還不知好歹……”
“算了,停下來歇歇吧。”
延平看到李問臉色不豫,下達了休息的命令。
駝隊停下,眾人就地紮營,過了片刻李問忽然感覺自己的真氣在逐漸流失,心中一驚,忙問道:“延將軍,這裡距離書迷亞海子還有多遠?”
延平愣了一下:“再過五個時辰就到了,郡王爺何事?”
李問疑惑:“你沒感覺嗎?”
“什麼?”
“真氣在流失。”
延平微微一怔,閉眼感知,片刻後大驚失色,大叫道:“所有人準備,情況不對,可能有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