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上邊的郵票看,時間確實是1986年。

信封上貼著一張黑白的郵票,是一個石膏像女人,應該是劉三姐。不過太模糊了我也不敢確定。

上邊還有郵局蓋得公章,時間正是1986年。這錯不了。

我哆嗦的開啟信封,裡邊有一張已經泛黃的紙頁,透出一股黴味。

因為年代久遠的關係,信紙的邊緣處微微的上翹著,左下角有半個煙盒大小的殘缺,殘存的部分斜掛著,上面佈滿了猶如蜘蛛網一般的細紋。

這封信是用鋼筆寫的,字跡有些模糊,還很潦草,可能想象出當時寫這封信的人可能很慌亂,用一種極快速的寫法寫出來的。

不過我還是能辨認出上邊的文字,畢竟這字型我實在是太熟悉了,因為這是我三年級寫出來的字型!

“小臣哀絕筆,心腸無邪欺。身不識部曲,邊寺連峰去。的歷流光小,人間酒味高。”

落款人:唐坤。

日期:1986年12月15日。

在落款的那個點上,出現了一道深深的痕跡,筆尖已經穿透了紙張。

我看了半天都沒看明白這信上說的是啥意思。

說是詩句,可又不押韻,有點狗屁不通,說是詞也不對。看得我頭疼。

反覆的讀了無數遍,最後也沒看出個屁來。

“對了!”我看著那服務員,裝出鎮定地樣子,心臟卻快速的跳動,“美女,這封信誰讓你轉交我給的?”

那女服務員歪著腦袋想了下,說是一個長得比較高的女人,也很壯實,看起來像是打籃球的,留著一頭黃色大波浪捲髮,穿的蠻性感的。

“沒了?”我微微皺眉,這種女人大街上遍地都是,我怎麼知道是誰給我的。

剛開始她說女人的時候,我心裡猛地一跳,還以為是老婆。可經過這女服務員這麼一形容,我立馬否決了。

“美女請你在仔細想想,她臉上有什麼特徵什麼的?這對我很重要,謝謝了!”我真誠的看著她。

她又想了好半天,滿臉歉意的看著我,說:“真不記得了,剛才人很多,那個女人把信封給我,讓我轉交給你,還特意說不讓人看到,然後就走了。真對不起啊,沒能幫到你!”

看她真不記得了,我有些失望。

謝過她之後我就離開了,還給她留了我的電話號碼,說如果還想起什麼就給我打電話。完了我還塞給她一百塊錢,說想起之後有重謝。

她一個勁點頭,說只要發現什麼就給我打電話。她還悄悄問我,說大哥你是不是警察,看你的樣子就像是電影裡邊演的那樣,在和臥底接頭。

把瞬間把我樂的,現在的小姑娘啊!

……

回去的路上,我滿腦子都在想信上的那句話:“小臣哀絕筆,心腸無邪欺。身不識部曲,邊寺連峰去。的歷流光小,人間酒味高。”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這個給我寄信的人也不明著說出來,搞的神神秘秘的,還用我的名字落款。

至於什麼三十年前寄來的信,這點我是不相信的,這又不是哆啦A夢,以為有時光機能時光穿梭啊。

以前我看過一個節目,是說鑑寶的。

上邊很多專家就指出來了,想要仿製古董雖然麻煩,但是隻要花點錢就能搞定。

別說只是仿製清朝的古董,只要錢到位,弄到商周時期也不是不可能。在花點錢請專家點評一番,這特麼的就成國寶了。

我心想著,人家連商周的東西都能仿製出來,一封信而已,應該也行吧。

至於這個人為什麼這麼做,我就不得而知了。

回去的時候我本想讓胖子幫我分析一下這封信上的內容,看看信上說的是幾個意思。

不過我轉念一想,這封信的主人明顯是不想讓除了我以外的人看到,我就沒吭聲。

胖子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迷迷糊糊醒起來還嚷著老闆上酒。

我氣的就差一盆冷水從他腦袋上澆下去了。

在吃中午飯的時候,我有意無意的問他昨天孫旭風說的事,可這小子一臉懵逼,還反問我後來咋樣了。

我一直盯著他的眼睛看,他沒有慌張,也沒有流露出哪怕一絲的掩飾。

難不成是我多疑了?

吃過午飯,我們拿著地址去了大付家。

這大付家的地址是胖子託關係搞到的,不得不說這小子雖然在抓鬼這方面是個半桶水,也喜歡吹牛逼,不過還是挺有門路的。

大付家住在三環邊,北京路延長線下邊的三雞村,具體位置胖子說沒搞到。

不過有大概位置就行了,在一個村子裡找人,總比在幾百萬人的城市裡大海撈針容易得多。

三雞村不大,我估摸著和老婆她們村差不多,也就幾百號人吧。

我們三人剛進村,還沒來得及找人問呢,就聽到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鞭炮炸的轟轟直響。

“這是哪家有人結婚呢?放的音樂也太奇怪了吧。”我聽著這聲音有些納悶,這結婚不應該放喜慶的音樂嗎?咋放《燕紛飛》?

這太不吉利了吧?不是咒人離婚嗎!

“不是結婚,是死人了!”胖子咂咂嘴。

“你咋知道?”我驚訝,現在死人了還流行放這種音樂?

“你看前邊不就知道了!”胖子抬起手指了指前邊。

我揉揉眼睛定眼一看,首先看到的是一個舉著白幡的老頭,接著是後邊十來個送葬隊伍,每個人都穿著紅豔豔的衣服,頭上纏著白頭巾,臉上佈滿了笑容,只是那笑容看起來有些僵硬。

“應該是喜葬!”胖子輕聲道。

喜葬我倒是知道,一般都是活了將近百歲的老人家死了以後,辦的喪事就叫做喜葬。每個人都不能哭,只能笑。

舉辦隆重一些的,還請人來跳舞,最近很多新聞都在報道,說百歲老人過世之後,家屬請豔舞女郎穿著三點式在葬禮上跳舞,大吃大喝擺流水宴。

“那我們現在進村不?”我問。

“在等等吧,雖然是喜葬,但陰人過道,活人迴避,我們本來就不順,現在不要觸黴頭。”胖子道了聲。

我點頭,突然看到孫旭風看著遠處走來的送葬隊伍一個勁的咂嘴,雙眼都在放光。

媽的,死人了這小子居然這麼興奮,這死的不會是個女人吧?我心裡暗暗想到。

很快,送葬隊伍漸漸地朝我們走近,我和胖子趕緊退到一旁,免得衝撞了亡靈。

孫旭風這小子沒讓開,眼睛盯著那漆黑的棺材眼睛直髮光,還不停的嚥著口水,我趕緊把他拉到一旁,說你是不是瘋了。

他嘴角微微向上揚起,自言自語,“有意思,有意思!”

很快,送葬隊伍慢慢從我們身旁走過。

在隊伍的中間,有四個人,用胳膊粗細的木棍抬著的一口黑色棺材。

那棺材好像很重,把四個抬著棺材的人壓得都直不起腰來。

其中有一個人更是累的兩條腿都在抖,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想不要錢似的往下淌汗,走起路來歪歪斜斜的,好像隨時都會摔倒。

“走,出村!這地方不能待!”胖子突然拉著我的胳膊,臉上的表情像是見了鬼似的,臉刷的一下變得蒼白。

我一頭霧水,問他咋了。

他沒說話,而是飛快的從兜裡掏出三根短香插在地上。

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胖子剛把三支香點燃,可不到半秒鐘三支香竟然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全都燒完了。

難道是有風?我看了看四周,沒有巨大空氣流動的跡象啊。

再一次點上,和剛才一樣,不到半秒鐘三支香齊齊燒到盡頭,就好像是有個看不見的人站在一旁用鼻子吸。

到了現在,我也算是知道,這事情有麻煩了。

“怎……怎麼會這樣?”我縮了縮脖子,我就算再笨也看出來這地方不對勁。

“這叫鬼吸香,這村子陰氣太重了,我們來的不是時候!”胖子臉色有些凝重。

“那我們不進去了?”我有些不甘心。

“你知道為什麼那個抬著棺材的人會累成這樣嗎?”胖子用下巴點了點那個抬著棺材累的快要摔倒的傢伙。

我搖頭。

“不是棺材重,是有個小孩騎在他脖子上!”

我嚇了一跳,揉了揉眼睛盯著那個人的肩膀,哪有小孩啊。

“你沒開陰陽眼是看不到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個母子合葬棺!”胖子說完看了孫旭風一眼,“你早就看出來看了吧?”

孫旭風沒說話。只是笑笑。

我就說他之前說啥有意思呢,原來他早就發現不對勁了。

“那我們還進去不?”我問胖子。

“這村子陰氣太重了,還碰到母子合葬棺,這是凶煞,要出事的!七天內,這村子都不能進!”胖子臉上的表情更凝重了,那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川字。

七天?這時間太久了,我們根本耗不起。

“算了,我們還是先問問大付家在哪!”胖子也知道我們目前時間不夠用,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一直等著送葬隊伍消失在村頭,我們才進去。

在村頭有間小賣鋪,看店的是個老頭,此時正坐在搖搖椅上叼著煙看京劇。

我買了包煙,故意在找錢的時候,笑著問他,說大爺,你知不知道大付家在哪?

他問我哪個大付。

“付豪,住在這村的。”

那老頭長長的哦了聲,說你們找小付那兔崽子啊,知道知道。

我心頭頓時一喜,問他:“大爺,你最近見到大付沒?”

他搖頭,說很久沒見到那小子了,已經很多年沒回來了。

我無奈,又和他打聽大付家在那。

我心想著來都來了,去她家裡問問大付他老孃,說不定還有點線索。

一聽我打聽大付家,那老頭眼珠子都瞪圓了,目光有些怪異,問我要幹啥。

我被他這怪異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說我是大付的朋友,去他家看看他媽,半個多月前我們還透過電話呢。

話音剛落,那老頭一哆嗦,差點從搖搖椅上掉下去。

“小夥子你撞鬼了吧?小付他媽半個月前就死了!”老頭看我的眼神就跟看神經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