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咯噔一聲,被寒風一吹,背後有些發涼。
半個月前我打過電話給大付,想問問他有沒有碰到什麼詭異的情況,電話是他媽接的。
可這老頭說大付他母親半個月前就死了,那我之前豈不是跟鬼打電話?
“真死了?”我牙齒有些哆嗦。
“我還能騙你?剛走,你要找就自個去吧,還來得及!”那老頭罵罵咧咧的指著送葬隊伍離開的方向,還嘀咕一句,大中午的來找晦氣,真倒黴!
啥玩意?我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
之前胖子和孫旭風都表示這是個母子合葬棺,可大付他老孃都多大年紀了,還特麼的生孩子呢?
“大爺你真會開玩笑!”我咧咧嘴,有些尷尬的笑。
“誰和你開玩笑呢!”那大爺猛地從搖搖椅上直起身,面紅耳赤的朝我吼,“整個三雞村的人誰不知道這事?小付他媽死的時候肚皮都裂開了,那嬰兒就躺在她肚皮上,臍帶還連著。我要是說半句假話我天打雷劈!”
我沒想到這大爺瘦瘦小小脾氣還挺大,我趕緊道歉,說對不住對不住,只是這令人難以相信了。
“我就說你這個娃,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我能騙你?”那老頭見我道歉,氣才消了些。
我又小心翼翼的問他大付家在哪兒!
“我跟你說小娃娃,我勸你不要去,你不知道,如果不是她家出怪事,你覺得我們村會幫她辦喪事?這都快丟進咱們三雞村人的臉面了!”那老頭罵罵咧咧的重新坐在椅子上,叼了只煙在嘴上。
胖子趕緊蹲在老頭身旁,掏出火機幫他點火。
“你小子會來事,那我就好好跟你說說,不像那個年輕人,不懂禮貌!”那老頭讚賞的看了一眼胖子,又瞥了我一眼,陰陽怪氣的道。
我去,這老頭還特麼的挺記仇,我不就是說了句不相信嗎!
老頭說就在一個多星期前,三雞村突然傳來一股臭味,當時也沒在意,以為是哪家的肉放久了,加上天氣熱腐爛了,可這味道越來越重。
又過了幾天,這味道實在是太重了,而且就連喝的水裡也有腐臭味,那水裡冒著綠悠悠的一片,看起來像是青苔似的,可用手去碰,卻黏糊糊的,噁心的要命。
剛開始村子裡村民以為是有死豬掉進水潭裡了,所以才會把水弄得這麼臭。
等去到水潭一看,好傢伙,水潭裡飄著白花花的一大片,全都是死了的魚,還沒走近水潭就臭不行,戴了四五個口罩下還是能聞到那股臭味。
後來撈了半天,也確實撈上來一頭死豬,都已經腐爛的不行。
三雞村的村民都以為這下總算是找到病根了,可回到村子,還是臭的不行。
後來有個小孩把足球踢進大付家的院子裡,他就從院子裡爬進去,結果……
說道這那老頭停了下來。
“結果咋了?”我正聽到一半,見他不說,我趕緊問。
“小夥子,急啥呢?人老了,說話太多喉嚨幹!”那老頭咳了兩聲,有些不滿。
喝了一大杯花茶之後,他才緩緩開口接著說下去。
老頭說那小孩爬進去之後,看到院子裡全都是乾枯的鮮血,那血都黑了,大付的母親赤裸著上半身,皺巴巴的肚皮破了一大個洞,還有一個小嬰兒趴在屍體上,在喝奶。無數的白蛆在兩個屍體身上爬來爬去。
那孩子差點沒嚇傻,也忘記跑,一個勁的嚎啕大哭。
後來到了晚上,那孩子的母親看到自家孩子沒回來,發動全村的人去找孩子,後來循著哭聲找到大付家的時候才知死人了。
我聽的毛骨悚然的,但是還有點奇怪,就問他。
“大付他母親死了這麼久,家裡肯定是最臭的,你們聞不到?”
那老頭瞪了我一眼,說:“那個曉得?他家就住在水潭旁邊,而且他們一家人是外來戶!而且阿蘭大妹子很怪,全村人都知道,誰沒事去她家啊?”
我知道老頭說的阿蘭是大付他母親,就問咋回事。
“小付那兔崽子出門打工以後,蘭妹子就變得很怪,白天不出門,晚上才出來活動,有很多年輕人玩到半夜回來的時候路過他們家,經常能看到蘭妹子在桌上點兩根蠟燭,懷裡抱著一個紙人,就像抱著她兒子似的,給那紙人唱搖籃曲,還把飯喂到那紙人的嘴裡,後來漸漸地就沒人敢跟她說話了!”
我看了一眼胖子,他低著頭默不作聲,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又看看孫旭風,他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右手食指輕輕地敲擊著手腕上的錶帶,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我想後來你們村子出了怪事吧?”孫旭風突然開口道。
“咦,小夥子你怎麼知道?”那老頭驚訝的看了一眼孫旭風,不過後者沒說話。
那老頭也沒介意,一個勁的咂嘴,說是啊,是出了很多怪事!
他說到怪事的時候手一個勁的抖,想從煙盒裡掏出根菸點上,可那顫抖的手根本就打不著打火機,臉上的肌肉不停的在跳動。
我趕緊從煙盒裡抽出只煙塞到他嘴裡,幫他點上,說大爺您慢慢說。
他點點頭,深吸了兩口煙才算是緩過勁來。
足足沉默了將近五分鐘,他用顫抖的聲音道:“我們村陸陸續續死了好幾個人了!”
什麼!
這一次不光是我,就連一直淡定的像根木頭似的孫旭風也不由得驚撥出聲。
老頭說蘭妹子家出了這種醜聞,簡直是丟光了全村人的臉。
我心想也是,別說在村子裡了,就算是在大城市,一個未婚媽媽都會被人指指點點的,更何況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婆,還懷孕了。
當天,村子裡的人都說這種事不能外揚,三雞村丟不起這個臉。
後來村長和幾個幹部一商量,叫了幾個膽子大的人,直接把蘭妹子連同那個孩子挖個坑埋了,也沒立碑,連個棺材也沒有,就用一張破席子一卷就算完事了。
誰知道剛埋下去的當天晚上就出了怪事。
大半夜的,整天村的狗全都莫名其妙的狂犬,不管村民怎麼大罵,那些狗都大吼大叫的,眼神裡充滿了恐懼,身子一個勁的往後縮,動都不敢動一下。
住在蘭妹子家隔壁的那兩條大狼狗,吼了兩聲之後用頭撞牆,當場就撞死了。
“那是狗看到不乾淨的東西了!”胖子幽幽的道。
以前我也聽老人們說過,動物的眼睛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可是它們又不能開口說話,只能一個勁的狂犬。
以前小時候在村裡,只要狗或者雞莫名其妙的吼,我就趕緊躲進被子裡。後來長大了才知道,原來狗的嗅覺和聽力比人靈敏無數倍,就算是百米以外很微小的聲音它們都能感應到。
不過我有一種感覺,老頭說那晚的狗叫聲,絕對不是有陌生人進村,而是發生了什麼恐怖的事。
老頭點頭,“沒錯,當天晚上狗鬧了一宿,到雞打鳴的時候全都停止了,你說怪不怪。”
不等我們說話,他接著說:“第二天,就有一個小孩死了,不知道被什野獸狗咬死的,整個人被咬的面部全非,腸子流了一地。”
“一個孩子?”我驚訝道。
“對,是老劉家的孩子!”老頭說完,又補了一句,“老劉就是村長,是他提的意見,讓人埋了蘭妹子!連個墓碑都沒有啊!”
後來村子裡陸陸續續死了很多人,不是被野獸咬死的,就是在家裡烤火的時候莫名其妙被火燒死,也有洗臉的時候突然就被淹死的。
“你說那臉盆裡的水能淹死人嗎?這根本就是蘭妹子來報仇啊!”老頭子不停地拍著大腿,止不住的搖頭嘆息,聲音裡充滿了濃濃的悔意。
“死的那幾個都是……都是參與這件事的人?”我嘴皮子有些哆嗦。
怪不得胖子之前說這村子不能待,這太邪門了。
老頭點頭,說是啊,參與過這件事的人都死了,直到那個女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