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能量?”我第一時間想到了段小云在夢境裡告訴我的一個秘密,在我們生活的這片大地腳下,籠罩著一層黑色的能量,每一個人都被它感染,變的暴虐。
他、他的父母、他的鄉親、他的同學,每一個人的身上都帶有這種黑暗能量。
甚至,連閆瑞星的身上都有。
我仔細地看。
隨著千百個畫面一起跳動,朝古老的年代跳動,那大地下的黑色能量也越來越明顯,而此時,我驚奇地發現,段小云所言不假,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祖輩們,身上竟然真的攜帶有那種黑色能量印記。
它淤積在人的心口位置,閃乎乎的一團,越濃郁者,越暴虐,而那些沒有的人,則非常平和。
黑暗中,一道電光在我的腦海裡閃過,難道我們家鄉大地上的人們,之所以會殘暴,不是天生的,而是人為的?
而人為的方法,便是那大地下的黑暗能量。
那麼,地下淤積的那一塊油田般的黑色能量,又是誰種下的呢?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滿腦子疑惑,此時我漂浮在半空中,眼睛眨也不眨地俯視著下方風雲變化的大地,它正一代又一代朝古代退去,如同時光倒流一般,即將向我展示那黑色能量背後的秘密。
大地下的那一團黑色能量越來越清晰,那種感覺,好像地下的黑色能量在朝上浮動,或者,我的身形正不斷下降一般,而在逐漸清晰的過程中,我也再次驚訝起來,因為那一團黑色能量漸漸顯示出了一個人形的輪廓。
“一個黑色巨人埋葬在我們家鄉的大地下嗎?”
越下降,那人形輪廓越明顯,大地下的整片黑色都在濃縮一般,濃縮成了那一道黑色的人形。
因為眼前的情景是時光倒流的情形,我能明白,所謂的黑色人形縮小,其實是瀰漫在地下的黑色能量由人形擴散的一個逆過程。
“由此看來,這瀰漫在家鄉大地下的黑色能量全是由那個黑色巨人身上釋放出去的。”
我心底裡驀然騰起一股好奇心,這黑色巨人究竟是誰?
時光逆流,我在下降,漸漸地,我來到了棺材山的上空。
此時,整個腰莊村竟然荒山野嶺,沒有一戶人家。
“這是我們徐家還沒有到來前的腰莊村啊!”
按照老爺子的說法,徐家老祖帶著蘇妹喜狂奔,來到腰莊村時,蘇妹喜病逝,他們才在這裡安家落戶,成為腰莊村的開拓者,其餘的姓氏人家都是後來陸陸續續遷移來的。
“在徐家老祖到來之前,這棺材山下面竟然有一個黑色人影。”我再定睛一看,忽然發現,那濃縮後的黑色人影的位置,好像、好像……位於蘇妹喜的墳墓下方。
蘇妹喜的墳墓我是去過的,對那一片地形記憶猶新,此時雖然還沒有蘇妹喜的墳墓,但我仍然能清晰地辨認出來,那濃縮後的黑影巨人位於其下。
腦海中隱約閃過一些片段,那是我從蘇妹喜墳墓中回來後,夢中所見,蘇妹喜的玉像下面拴著幾條粗重的鎖鏈,鎖鏈上掛著符篆,鎖鏈從地底的深淵裡伸了上來,連在玉像的底座上。
不知道為什麼,我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猜想:“我當時以為,那些鎖鏈是禁錮蘇妹喜用的,但現在看來,那些鎖鏈的另一頭會不會是連在這個黑色人影上的呢?”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我距離那地下的黑影已經很近了,我們面對面,我向它撲去。
而那個大地下的黑色人影則是非常靈性的,黝黑色圓臉忽閃了兩下,睜開了白眼睛。
我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他的臉上長了六隻眼睛,左面三隻,右面三隻,紐扣狀排列成兩排,白花花的,對我眨啊眨的,詭異極了,和他對視的那一瞬間,我感覺靈魂都輕了幾斤。
“啊——!”
我尖叫了一聲,猛然睜開眼。
眼前一團紅芒如長鯨吸水,猛然縮回到善惡珠中。
我滿頭大汗。善惡珠吸入紅芒之後,璀璨的光芒很快黯淡了下去,像一隻熄滅的小紅燈。
“蘇妹喜?”我皺眉,剛才出現的那一幕肯定是這善惡珠引導的,蘇妹喜在裡面,是她回放了我們徐家的歷史嗎?
黑紅色的善惡珠一片沉寂。
視窗,晚風撩動窗簾,窗簾一角一飄一蕩。
我鬆了一口氣:“我竟然忘記關窗戶。”
我下了床,穿上拖鞋,把窗戶關上。今晚我媽來,我有些大意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檢查一下屋子為好。
剛開啟門,我忽然聽見“嘎呀”一聲微響,這聲音是從我媽房間傳來的,好像有人關門。
“我媽起夜?”
我看了一下時間,現在半夜兩點。
推開我媽的房間,我掃了一眼,臥室裡沒有開燈,我媽正躺在床上酣睡。門窗皆關好,貼有黃符,沒有髒東西能進來。
我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小聲叫了一聲“媽”,但我媽睡著了。
正轉身準備離開時,我腳下忽然踩到了一個東西,軟綿綿,我忙低頭一看。
我媽的棉鞋。
我眉頭微皺,我媽的兩雙棉鞋擺放很凌亂,一隻在床邊,另一隻跑到了床腳,給人的感覺好像我媽急匆匆上了床,鞋子隨腳踹下。
我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我媽,彎下腰,小心翼翼地將兩雙棉鞋擺放整齊。
離開房間後,我在別墅周圍轉了一圈,一切正常,連我買的那一隻大黃狗,都趴在窩裡安詳熟睡。
這樣我才放心,回房睡覺。
說是睡覺,其實也不敢真睡,一直是半睡半醒的狀態。
腦海裡一直浮現著那一個黑色人影,那個埋藏在棺材山,蘇妹喜墳墓下的黑影,它的臉上一共有六隻眼睛,瀰漫在腰莊村地下的黑色能量全是從它身體上散發出來的。
一旦感染上這種黑色能量,人就會變得暴躁,甚至殘暴。
我爸媽、我爺爺、段小云、段小云的父母、同學、鄉親們身上都有這種黑色能量。
“它究竟是什麼玩意兒呢?”
雖然我暫時還不清楚,但那種黑色能量一定邪惡無比。
我忽然想到,段小云在灰飛煙滅之時,曾經警告我,我體內不但有那種黑色能量,而且濃度是他見過的之最。
我摸了摸自己的胸部、腰部、大腿,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身體,我體內真的有那種黑色能量嗎?
我認為還是有的。我能感受到我的暴虐。
從小到大多少年,我的內心深處,已經拿斧頭砍了我爸那個狗雜碎N次!
正因為此,
我才不害怕段小云,相反,對他有一絲欽佩,因為他乾的事兒,恰恰是我一直想做的。
呵呵,是的,你沒聽錯,我欽佩段小云,欽佩一個變態殺人狂!
我亦是變態殺人狂!
而段小云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殺死我,也是因為同病相憐吧。
迷迷糊糊,天就亮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也是三張照片上預言的最後一天,我心裡怪怪的,總覺得會出事兒,不知道是不是得了迫害症了。
起床之後,我發現我媽已經起來了,端著一碗飯坐在沙發上,一邊吃一邊看電視。
看見我之後,招呼我趕快去吃飯。
我心裡溫馨,還是這種熟悉的感覺,小時候我喜歡睡懶覺,起來之後我媽飯菜都做好了。
圍坐在沙發上,吃著吃著,我媽忽然道:“偉子,你們這西京城有沒有什麼好耍的地方?我一個人好不容易進一次城,想去耍耍,今天大過年的嘛。”
我一聽我媽主動提出想去耍,我心裡很開心。一年從年頭忙到年尾,她難得有時間出去玩。
“你想到什麼地方去逛啊?”我隨口問。
我本來以為我媽會去逛超市、商場、街道、名勝古蹟之類的,但沒有想到我媽告訴我一個地點,卻令我略感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