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仇恨和金錢的誘惑之下,我跟著劉洋進了松林,林子裡黑烏烏的,到處是高高低低的墳頭,陰森森的十分恐怖。

不一會兒,我們爬過了一條山脊,來到了一處小山坳。

我跟著劉洋,在山坳處的一座新墳旁停了下來。

新墳墳頭高大,插滿了花花綠綠的大花圈,期間還有好幾具白紙人,在夜晚,白漆漆的看起來很是滲人。

墳前立了一座牌坊狀的碑,我的目光落在正中間最頂端的黑白照片上。

照片上的人,面目兇橫,我一眼認出來了,金貴子!

馬勒戈壁,果然是你的墳,都特麼已經死了,還給我兇什麼兇!

我和劉洋對視了一眼,發現他的臉色有些古怪,似乎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

劉洋這人人品不行,上學的時候就偷雞摸狗,和他合作,我心裡沒底。

劉洋直接從他的大揹包裡摸出三根紅香,點燃之後,插在墳頭前。

“偉哥,一會兒下鏟子的時候輕一點!”劉洋麵色凝重,低聲對我道:“無論發生什麼變故,都不要大喊大叫,記住了!”

我淡淡一笑,這還用你說嗎?

我老爺子是開白事店的,本身是老陰陽,我和他也學了一些本事,好不好?

我和劉洋一起,拿著小鏟子輕手輕腳挖墳,大約花了半個小時,才將這座墳完全挖開。

可當我看見墳坑裡的那口棺材時,眼皮卻忍不住跳動了幾下。

那是一口大紅棺材,鮮紅似血。

棺材上纏繞著墨斗線,縱橫交錯,像一張巨大的網,將那口棺材包裹其中。

我和劉洋先後跳進了墳坑中,一落腳,我便感覺不對,腳下黏糊糊的。

我俯下身子,抓了一把土,那泥土溼漉漉的,竟然滲出了鮮紅鮮紅的血水來。

我倒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地下,難不成這坑底全是血啊?

劉洋也有些害怕,說這墳有點邪乎,咱們取完東西就走。

我“嗯”了一聲,點點頭。

說著,劉洋從揹包裡摸出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將纏繞住棺材上的墨斗線一一挑斷。

那墨斗線繃得緊,每挑斷一根,“嘣”的一聲輕響,我的心忍不住跟著一跳。

隨後,他又從揹包裡摸出了一根小巧的撬棍,生生撬斷了棺材上的七根棺材釘,掀開了棺材蓋。

棺材中,一具身穿藍色壽衣的男屍,靜靜的躺在裡面。

男屍臉色蒼白,額角上有幾道細密的針線縫合口,每一道都有五六厘米長,針線浸了血汙,黑烏烏的,像蜈蚣一樣趴在臉上,猙獰恐怖。

不知道是心裡錯覺還是什麼,我感覺一股陰冷的氣息從棺材裡散發出來,令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墳坑中的劉洋臉色也有點蒼白,手中的小手電掃了一下棺材裡。

果然,我看見了兩垛子紅鈔票,放在男屍的腳邊,每一垛有磚頭那麼厚,用白紙條扎住。

至於金條,我看見了兩塊,但位置很詭異。

一塊被男屍捏在右手裡,另一塊則含在口中,白森森的牙齒將其咬住。

還有一塊呢?

“還有一塊放在金貴子的後腦勺裡,他後腦殼被人砍翻了,放了一塊金子縫合在裡面。”劉洋道,“我們先把這兩塊撿走,腦殼裡的我來撬。”

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不敢想象是怎麼個撬法。

也不想去想,現在只想拿了東西早點走人。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戴上手套,開始收拾。

簡單分了一下,那兩萬塊一人拿一垛,金條一人一塊,我拿手上的,他拿口中含的。

本來一切進展挺順利的,可劉洋那邊卻出現了異常。

那含在口中的金條好像是被咬住了,劉洋怎麼都取不下來,氣急敗壞之下,他使勁朝外拉扯,前兩下都沒有問題,但第三下時,卻發生了變故。

本來閉著雙眼的男屍,竟然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猛然之間睜開了,一雙白洞洞的眼珠子,死死地盯向了他。

劉洋嚇得魂飛魄散,“啊”的一聲尖叫,身子不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見到這一幕,我心裡“咯噔”一聲,暗道一聲不妙。

屍睜眼,要命臉!

老爺子常說,人活一口氣,死了就要嚥氣。

平時主持白事兒,最怕遇見這種死不瞑目的,一觸陽氣就瞪眼,說明對方死不安生,還沒有嚥下那口氣,想拉人墊背兒。

而像金貴子這種橫死的睜眼,更犯忌諱和晦氣,往往是大凶之兆。

好在我跟著老爺子也學了一點本事,這種情況還能應付。

可旁邊的劉洋應該是第一次挖墳,完全被嚇破膽了,嘴裡哇哇亂叫,不停地喊:“鬼、鬼!有鬼!”

在這寂靜的松林裡,聽起來驚悚極了。

荒郊野嶺,深更半夜,我生怕會驚擾到什麼,急忙示意他安靜。

“劉洋,你別激動。這金貴子死不安生,我送送他就成。”

而劉洋嚇得直哆嗦,聽我這樣說,不住點頭。

而我,也是迅速地從他的揹包裡翻出三根先前用過的紅香。

香頭對準金貴子的門面,繞著轉了三圈,一邊繞,我一邊小聲嘀咕:“塵歸塵,土歸土,生死由命,打哪來就回哪去吧。”

聲音不大,一連唸了三次。

唸完之後,我用打火機點燃香頭,插在了棺材頭旁的泥土裡。

但真別說,老爺子教給我的方法挺管用。

做完之後,輕輕用手一拉,金貴子的眼睛便閉上了。

見狀,我也是吁了一口氣,我跟著老爺子學了一點皮毛,如果這方法沒用,我真沒轍。

劉洋見男屍閉上了眼睛,便有些疑惑地對我開口道:“偉哥,他、他安生了嗎?”

我撿起那塊含在男屍口中的金子,扔給劉洋,微微點頭:“應該好了,但這金貴子意外橫死,肯定心懷怨恨,而且這地方陰氣極重,咱們還是儘快離開得好。”

劉洋已經被嚇破膽了,聽我這樣一說,連連點頭,後腦勺裡的那一塊金條也不想要了。

我二人不敢怠慢,立馬合上了棺材蓋子,回土。

兩把鏟子掄得飛快,不一會兒便把墳坑填滿了,而在這期間,我卻驚訝地發現了一個異常,我剛剛插下去的三根紅香,竟然燒成了兩短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