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清抱著寶箱的手指微微收緊,她撇了撇嘴巴:“要你管,我又沒讓你拿!”

“我就是看著礙眼,”金日哼了一聲,“非要抱著個礙事的箱子,閒得慌。”

林霽熟練地當和事佬:“與其爭論這個箱子,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麼啟用卡牌的效果。”

金日被轉移了注意力,倒也沒有再提寶箱的事情。

他不太高興地說:“那卡牌上說,需要找到一朵七瓣花才能啟用卡牌,七瓣花的每個花瓣顏色還不一樣,這上哪兒找去?”

在這樣一片沒有盡頭的花海里找到一朵花,和在大海之中找到一粒米有什麼區別?

何況,還是一朵花裡胡哨的奇葩花朵。

本來花海中的花的顏色就不統一,想分辨出一朵彩色的花,更是難上加難。

從開啟這個寶箱,看到這張卡牌之後,他們沿路就一直在找,到現在也沒有任何的收穫。

尤其從十個小時前開始,天上突然多了不少雲朵,遮擋了一半的月亮,花海里的能見度都跟著變差了。

找花就更加費勁。

“難道因為任務有難度就不做了嗎?”林霽揉了揉太陽穴,心中也厭煩了起來,“金日,你老是和人唱反調,我不跟你計較,但你如果一直這樣消極怠工,我會考慮踢你出局。”

他感覺自己厭蠢症都要犯了。

生存遊戲,任務有難度再正常不過。

哪怕是十分奇葩、難以完成的任務,也必須努力去做。

不完成任務,就會死。

只要還有一線生機,就不該輕易放棄,就得努力把任務完成。

這樣簡單的道理,還需要專門拿出來說嗎?

如果實在不想做任務,那就直接去死好了,一直在隊伍裡傳播消極情緒,很讓人心煩。

金日一愣,迅速收斂了自己的神色:“我不說就是了,你別惱啊!”

他這麼遲鈍的人都看得出來,林霽的狀態有些不對勁。

連一直都剋制得很好的林霽,都受到了【傲慢】的影響,顯然它的影響程度越來越強了。

這種時候,他可不敢肆意妄為。

否則他是真的會被踢出局的。

儘管他很不情願被比自己年紀小的林霽拿捏,但是他從之前的戰鬥就已經看出來,他不是林霽的對手。

無論他是否承認,他現在對林霽有些發憷,是不爭的事實。

見金日這麼快就主動認慫,林霽的情緒緩和了一些。

林霽也察覺到自己受到了【傲慢】的影響,他深呼吸了幾次,摒除心中的雜念,總算恢復了正常。

君無言看著林霽的動作,忍不住說:“你倒是調整得很快。”

“類似的情況也不是第一天面對了。”林霽聳聳肩,“熟能生巧罷了。”

君無言轉頭,視線投向金日:“可不是每個人都會熟能生巧的。”

這是他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主動看向金日。

眼裡卻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

金日:“……”

他都不主動挑事,君無言反而來找他的麻煩。

想怎樣啊?

是不是要故意激他,等他鬧起來,好把他趕走?

他才不會上這個當!

想到這裡,金日轉過頭去,看向遠處的花海,一副壓根兒不在意君無言說了什麼的架勢。

君無言微微挑眉,有些意外金日沒發作。

不過,他懶得去想金日的心理活動,又轉頭看向林霽:“找七色花確實很難找到,目前也沒有捷徑可走,你有什麼想法嗎?”

後來開啟的三個寶箱中,都有玩家需要的東西和相應的任務。

一個是保溫盒,每日供應一次,每次五個雞腿,任務是需要打敗五隻滿身鱗甲的巨大公雞。

另一個是應急藥箱,裡面裝滿了治療外傷的藥物和醫療器具,但不是無限供應,應急藥箱用完之後,就沒了。

相應的任務是要採集一千多粉玫瑰的花蕊。

這兩個任務都順利完成了,且沒有花費太多時間。

唯獨卡牌寶箱的任務沒能完成。

從得到這個卡牌到現在,已經超過二十個小時,卻依舊沒有進展。

但就像林霽說的那樣,再難完成也不可能放棄。

只是,漫無目的地尋找肯定是不如摸索出規律來的效率高。

林霽的視線在阮清清抱著的寶箱上一掃而過,神色自然地說:“聽阮清清的吧。”

他的話音剛落,王海蓮、金日和君無言齊刷刷地朝著阮清清看過去。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驚訝之色。

半晌,君無言率先開口:“她有辦法找到七色花?”

阮清清看了一眼林霽的神色。

林霽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阮清清這才理直氣壯地開口:“從找到這張卡牌之後,我們就一直在朝著七色花的方向趕路。”

君無言仔細回憶了一下,終於意識到是這麼回事。

這二十幾個小時裡,雖然五個人分屬五個路段,但確實是阮清清走在最前面,行進的路線也是由阮清清引導的。

就連第五個寶箱,都是在這個過程中碰巧遇到的。

“你有辦法找到七色花,你怎麼不早說?”金日沒好氣地抱怨,“害得我憂心這麼久!”

“我雖然沒說,可一直在帶著你們走啊。”阮清清毫不心虛,“我又沒有任由你們亂跑。”

“七色花距離我們很遠嗎?”王海蓮更關注的是結果,不太在意過程中是否被欺瞞,她問阮清清,“我們都走了快一天一夜了,都沒有找到七色花。”

“確實挺遠的。”阮清清點點頭,坦誠道,“具體有多遠,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只有一個大概的方向。”

“這樣說來,你壓根兒不清楚七色花具體的位置,是吧?”金日皺起眉頭,有些嫌棄,“你確定沒有帶錯路?”

“這是我的天賦能力,以前又不是沒有用過。”阮清清哼了一聲,“你要是不放心,別跟著走就是了。”

金日的心裡很不高興。

他感覺自己在隊伍裡的地位最低,誰都能懟他幾句。

搞得他很不是滋味。

但一想到,找七色花還要依靠阮清清,他難得壓下了自己的脾氣。

“我就是想確定一下,畢竟我們剩餘的時間也就六天多,萬一走錯了,很可能來不及重來。”他解釋了一句,“我多問幾句也是人之常情。”

阮清清倒是沒有和金日多做解釋的打算,她抱著寶箱往前走:“總之,你們跟著我走就對了。”

林霽大步向前,跟上阮清清的步伐,走在阮清清的身邊。

其他三人也沒有猶豫,快步跟了上去。

一行五人又走了三個小時的路程,又餓又累,便打算停下來休息一個小時。

幾人陸續走到遠處上了個廁所,回來洗了手,把今日份的雞腿分吃了,又各自喝下一整瓶水,這才真正坐下休息。

“我說,”金日依舊沉不住氣,向阮清清提問,“這下可是真的走了有一天一夜了,還沒有找到七色花,你確定自己沒有走錯嗎?”

“我確定。”阮清清見金日這次態度還可以,便解釋了一句,“距離太遠的情況下,我不能確定物品的具體位置,但是我會得到物品所在的大概方位。隨著距離拉近,物品所在的方位就會越來越明確。”

王海蓮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問:“也就是說,距離物品近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你就能確定物品的詳細位置了?”

“是的。”阮清清十分肯定地回答。

“那看來七色花距離我們還很遠。”君無言也開了口,“你到現在都沒有掌握它的確切位置。”

“沒錯。”阮清清點點頭。

“該不會走個六天六夜都走不到七色花所在的地方吧?”金日憂心忡忡。

“不會。”阮清清篤定地說,“我已經能感覺到它不遠了。”

想了想,她又補了一句:“最多再走五個小時左右,應該能到。”

這句話,就像是給每個隊友打了一劑強心針,大家的臉色都變得好看了不少。

阮清清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湊到林霽的耳邊,小聲地說:“我感覺【傲慢】的源頭很可能就在七色花的附近。”

林霽的神色沒有明顯的變化,他的嘴唇未動,聲音壓得極低:“你確定?”

“寶箱指著的方向,和七色花所在的方位一直都是一致的。”阮清清回答。

她之所以抱著這個寶箱不放,當然不是閒得慌。

這個裝著卡牌的寶箱內側,刻著代表【傲慢】的圖紋,逆十字架。

能得到這個寶箱,本就是她使用【真實之眼】“尋找”出來的。

她無法直接使用天賦尋找【傲慢】的源頭,但她可以尋找和源頭有關的線索,也就是刻有逆十字架的物品。

只是沒有想到,這寶箱裡的卡牌也成了他們能否進入高塔的至關重要的東西。

好訊息是,走了這麼久,寶箱指引的方向,和她感應到的七色花的方向十分一致。

她很難不去想,這兩個東西就在一起。

這對她和林霽來說是好事,不用再繞路去其他地方,就能兼顧兩樣重要的物品。

林霽卻沒有阮清清這麼樂觀。

他微微擰眉,小聲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搞不好代表【傲慢】的那顆珠子就在七色花裡。”

阮清清一愣。

她顯然並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

“這……這有什麼不好的嗎?”她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她一時間想不出問題在哪裡,但看林霽的臉色,這似乎不是一個好事情。

“那要看代表【傲慢】的惡魔在哪裡了。”林霽回答,“如果在寶箱之中,問題不大。但如果在七色花裡,為了保證七色花不被破壞,我不能在惡魔現身之前殺死它。”

阮清清倒吸了一口冷氣,終於明白問題的嚴重性。

她想了好一會兒,說:“可之前找到【怠惰】的時候,惡魔是在刻著圖紋的燈裡,按照這個規律,珠子和惡魔應該不會在一個東西里面。”

“不好說。”林霽搖搖頭,“別西卜的出現和貝利爾完全不同,我猜測每個惡魔的出場方式和身藏的地方都不太一樣,很難當成參考規律。”

“那要是惡魔出現……應該很難殺吧?”阮清清一臉愁容。

“這只是最壞的結果。”林霽安慰了一句,“未必就有我想的這麼糟糕,說出來只是想提醒你到時候別掉以輕心。”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如果真出現這種情況,我希望你能第一時間跑得遠遠的。你安全,我就能專心對付敵人。”

阮清清一雙杏仁眼瞬間變得水汪汪的,神色裡滿是擔憂和不安。

但她沒有真的哭出來,只是吸了吸鼻子,點頭:“我知道了,我絕對不會給你拖後腿的。”

“我說,你們兩個人到底在嘀咕什麼呢?”金日盯著林霽和阮清清看了好一會兒,可惜什麼都聽不見,就忍不住出聲詢問,“怎麼你們總有說不完的小話?”

“你別管那麼寬。”王海蓮趕忙幫阮清清和林霽說話,“他們倆關係好,愛湊在一起聊聊天,你管呢?反正他們不會影響隊伍的任務進度。”

金日試圖替自己辯解:“我就是好奇……”

“你好奇什麼啊?”王海蓮用手肘捅了捅金日的胳膊,聲音壓低了一些,“人家小情侶關係親密一些再正常不過了,你老是要當這個電燈泡。”

她的聲音不高,但現在的環境太安靜了,在場的五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阮清清瞬間面紅耳赤,她張了張嘴,試圖解釋幾句,但又怕自己否認和林霽的關係,會被追問“既然不是談戀愛,那你們倆說什麼悄悄話呢”。

她和林霽談話的內容,是絕對不能告訴其他人的。

猶豫不決的阮清清,轉頭看向林霽。

林霽微微搖頭,示意阮清清別解釋。

阮清清的臉色更紅了,但還是順著林霽的意思,沒有開口。

另一邊的金日見阮清清滿臉羞紅,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

是他單身太久,導致太遲鈍了嗎?

他居然一直沒有察覺到這兩個人是一對。

不是,憑什麼這兩個人參與生存遊戲的時候還能談戀愛啊?

他忙著保命的時候,居然還要看別人撒狗糧。

有沒有天理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