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小時後,林霽五人重新趕路。

比阮清清預計花費的時間更短一些,差不多三個多小時就找到了七色花。

看著不遠處那朵巴掌大的花朵,五個人都在原地怔愣了片刻。

半晌,還是金日先開口了:“我感覺它比我想象中要好看些。”

他原本覺得,這種七色花應該是很俗氣的。

七個花瓣的花朵,每個花瓣的顏色還不一樣,這種設定,在動漫裡或許還行,在現實中展現出來肯定俗氣。

但真正見到之後,他發現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樣。

彩虹色的花瓣互相挨在一起,竟然十分協調。

每一片花瓣都有一種毛茸茸的厚實感覺,並不是他以為的薄片。

中間的花蕊對應著每一片的花瓣,顏色十分統一,看起來很協調。

“我也覺得。”王海蓮贊同地點頭,“比想象中好看些。”

與此同時,阮清清悄悄地用胳膊碰了碰林霽的手臂,見林霽看過來,便小聲說:“它也在這附近。”

說話的時候,她的手掌輕輕地拍了拍懷裡的寶箱。

林霽會意,對阮清清伸手:“把寶箱給我。”

阮清清猶豫了兩秒,還是把寶箱遞給了林霽。

“要不要把實情告訴他們?”她小聲地詢問林霽,“萬一真的把惡魔放出來,大家齊心協力,總比一個人要更有勝算。”

“看惡魔到底藏在哪裡吧。”林霽回答,“如果有機會在惡魔現身之前解決掉,就沒有必要讓他們知道這件事。如果惡魔在七色花之中,就把事情如實告訴他們。”

阮清清咬了咬唇,眼中滿是擔憂。

但她還是選擇尊重林霽的決定,沒有擅自開口。

林霽開啟寶箱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寶箱底部的逆十字架指向了七色花的位置。

無論他把寶箱挪到哪裡,逆十字架的指引方向都會跟著變化,始終指向七色花。

或許他猜對了,【傲慢】的源頭就在七色花之中。

接下來就看,代表【傲慢】的惡魔路西法,是在七色花裡,還是在寶箱裡,又或者是掩藏在花海底下。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讓自己保持冷靜的狀態。

然後,他一邊朝著七色花的方向靠近,一邊對金日和王海蓮說:“我去摘花。”

“你怎麼也抱著那寶箱?”金日一眼就看到了林霽懷裡的寶箱,他很不解,“直接把卡牌拿出來不就得了?”

“這樣更保險。”林霽笑了笑,有理有據地說,“這個寶箱是卡牌的‘老窩’,把七色花放進‘老窩’裡,可能才能和卡牌產生作用。”

金日愣了愣,又想了想,竟覺得林霽說的挺有道理。

萬一卡牌拿出來和七色花靠在一起沒有效果,那可就完了。

他記得那五枚需要十個光源的戒指,也是往寶箱裡扔了十個手電筒之後,才把戒指拿出來的。

這麼一想,金日也就打消了抱怨。

只是他看向阮清清的目光裡,多一絲驚詫。

他和阮清清接觸不多,但以他的瞭解,阮清清顯然不是個腦子好使的女人。

可對方居然能想到一直把寶箱留著,自己居然比這個女人還要笨嗎?

哦對,阮清清和林霽是情侶,肯定是林霽告訴阮清清的。

想到這裡,金日心理平衡了些。

阮清清被金日盯得渾身不自在,但她現在沒有心思和金日鬥嘴,便當做沒有注意到金日的視線,專注地看著林霽。

除了阮清清之外,君無言也十分專注地打量著林霽。

如果說,之前阮清清抱著寶箱不放,他並未想太多。

那麼,在林霽接手寶箱之後,他的想法就有了改變。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第六感,他總覺得,林霽拿著寶箱去摘七色花的理由,並不僅僅是為了保障卡牌能起到效果。

似乎還有別的用意。

但具體是什麼用意,他想不出來。

老實說,換做其他人,或者其他情況,君無言第一時間就會阻撓並問清楚內情,才會決定是否同意對方的行動。

可他並不是個喜歡對他人刨根問底的人,而且對林霽,他有種信任感。

他確信林霽不會隨意坑害隊友,無論要做什麼,必定有正當的理由。

如果到了必要時刻,林霽應該會主動說出實情。

所以,他沒有多問。

但他還是有些在意,這寶箱裡到底有什麼秘密。

君無言的目光一直緊盯著林霽的每一個動作,避免錯過細節。

已經走到七色花面前的林霽察覺到了君無言的視線。

他知道,君無言這樣敏銳的人,不可能察覺不到他抱著寶箱有異常,他原本也沒有指望自己能夠一直隱瞞住。

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決定先著手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好了,再考慮後續該怎麼解釋。

林霽沒有急著摘花,而是抓住七色花的花莖,仔細把花朵從裡到外都打量了一遍。

從他觸碰到七色花的那一剎那,他就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受【傲慢】的影響程度迅速加深了。

他百分百確定,代表【傲慢】的珠子就在這朵七色花之中。

很快他就注意到,七色花擁有多重花蕊,最裡面的兩重花蕊是閉合的,像是在保護什麼一般。

他伸手,輕輕鬆鬆撥開了花蕊。

果然,裡面藏著一顆透明的珠子。

珠子的正中間懸浮著一個逆十字架的圖紋。

他開啟寶箱,放在一旁的花叢中。

花朵們輕鬆托起了寶箱的重量,讓寶箱可以安然地放置於七色花的旁邊。

隨後,林霽利落地摘下七色花,同時另一隻手拿出花蕊中的珠子,並迅速把七色花扔進了寶箱內的卡牌之中。

隨著代表【傲慢】的珠子被抓進手中,林霽頓時感覺身體裡的無形枷鎖又輕了一重。

那種隨時都想用鼻孔看人的感覺消失不見了。

整個人都平和了下來。

【恭喜玩家林霽找到特殊物品。】

【名稱:未知】

【用途:未知】

看到這個彈窗出現的時候,林霽的神色有些無奈。

果然是必須集齊七顆珠子,才有可能知道它們的具體作用。

差一顆都不行。

林霽把珠子放進口袋中,神色卻沒有半點放鬆。

他緊盯著寶箱看。

在七色花投入寶箱之中後,光芒瞬間亮起。

但林霽注意到,這是兩束不同的光。

一個是屬於七色花的七色光芒,另一個則是寶箱內的逆十字架圖紋發出的白光。

林霽幾乎是瞬間就意識到,代表著【傲慢】的惡魔沉睡在寶箱之中。

不是七色花。

太好了。

林霽心下微松,他快速拿出卡牌,朝自己的身後遞去:“阮清清,拿著卡牌後退。”

阮清清一直緊跟在林霽的身後,聽到林霽的吩咐,她立刻接過卡牌,快步朝著遠處退去。

此時此刻,她手中的卡牌和七色花彷彿黏合在了一起,哪怕只拿著卡牌,七色花也不會掉落。

而卡牌正在從白色逐漸轉變為七彩色,顯然是還在啟用的過程中。

金日沒來由地覺得氣氛變得緊張起來,他下意識地跟著阮清清往後退,同時問道:“怎麼了?為什麼要後退?”

王海蓮也不明所以,但也本能地跟緊了阮清清的腳步。

只有君無言還站在原地,默默地觀察著林霽。

林霽拿出打火機,嘗試點燃寶箱。

這裡花叢滿地,想把寶箱砸壞是不可能的。

而且,按照處理【怠惰】的經驗,光是讓東西壞了遠遠不夠,必須讓它稀碎到完全沒有拼湊起來的可能,才能真正毀掉惡魔現身的途徑。

點火的效果自然比砸寶箱更好,這種木質的寶箱,按理來說是很容易點著的。

只要能點著,就萬事大吉。

打火機的火焰很快跳躍到了寶箱上,卻在幾秒後就迅速熄滅。

林霽的眉頭微皺。

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他立刻放棄使用打火機,轉而拿出摺疊水果刀,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分秒必爭的情況下,就不要再嘗試其他方式了,萬一還是失敗,就很可能給惡魔跑出來的機會。

因此,林霽直接使用了【血術】。

血液變成斧子,利落地把寶箱砍得七零八碎。

寶箱內的白色光芒迅速暗淡下去。

同時另一團血液形成的布兜,在下方接住了所有的寶箱碎片,防止有碎片掉落到花叢底下,難以尋找。

隨後,林霽用出了之前對付貝利爾的燈的那一招。

汩汩流淌的血液像蠕蟲一樣快速包裹住寶箱的每一個碎片。

而在這幾秒的等待時間裡,林霽極速朝著遠處退去。

其他隊友看到,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也紛紛朝著更遠的方向退。

就連君無言也不例外。

一行人退到足夠遠的距離的時候,寶箱的碎片又泛起了微弱的白光。

“這什麼意思?”金日一頭霧水,“這寶箱怎麼還一直亮光?我們的任務不是已經完成了嗎?七色花和卡牌都拿出來了啊!”

說完,他還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阮清清。

只見阮清清手裡的卡牌已經有三分之二的部分都變成了七彩色,而七色花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花瓣沒有融合進卡牌之中。

很明顯,只要等七色花完全融入卡牌之後,就徹底完成了啟用。

在金日的概念裡,接下來就是卡牌和七色花的事情,和寶箱完全不相關。

為什麼寶箱還會發光?

為什麼林霽要弄碎寶箱?

為什麼碎了的寶箱依然在發光?

金日感覺自己的腦子裡有十萬個為什麼。

而此時此刻,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他只能自言自語般不斷地提問,也不指望有人會回應自己。

林霽在自己的面前製造出一個半球形的護盾,防止待會兒遭受到衝擊。

然後他釋放出血液內的全部能量,瞬間產生爆炸反應。

每一個被包裹住的碎片,都被炸得粉碎。

木頭,終究是比金屬要好處理多了。

而這個寶箱,就連搭扣都是木質的。

經過這樣的處理,就已經足夠讓它徹徹底底碎成渣滓。

白光徹底消失不見。

林霽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見各處都沒有出現白光,也沒有惡魔的身影顯現,這才安下心來。

他轉頭,看向阮清清。

阮清清已經和林霽一起經過一次,自然知道,這樣的情況意味著什麼。

她對林霽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隨後揚起手裡的卡牌:“已經融合完畢了。”

其他幾人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過來,眾人齊刷刷地朝著阮清清靠近。

五人看清楚卡牌上的詳情介紹之後,王海蓮開口道:“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只要一起抓住這張卡牌,再念出‘高塔’兩個字,就能瞬間到達高塔面前。”

“那還等什麼!”金日迫不急待地伸出手,“趕緊的,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儘管這裡風景很好,花香怡人,可在這樣的環境裡待了好幾天,他一點都沒有流連忘返的感覺。

他迫切地想要離開這種上廁所會刺撓屁股、睡覺翻身會被花葉戳臉的鬼地方。

去了高塔,至少能舒舒服服躺著睡個覺吧?

金日完全忘了問剛剛林霽那一系列的操作是在做什麼,但王海蓮和君無言並沒有忘記。

不過,王海蓮沒有深究的打算。

她凡是都以完成任務為先,其他的,只要不影響她完成任務的進度,不影響她最終通關遊戲,她都不想過問。

至於君無言。

他其實沒有什麼想問的了。

林霽具體在做些什麼,肯定不是表面看到的這麼簡單,但他想不出來。

不過,林霽這麼做的目的,他已經猜到了。

因為在寶箱被摧毀的那瞬間,他就感覺到一直在不斷地影響著自己思維的【傲慢】消失了。

就像是纏繞在自己身上的枷鎖終於被解除了一般,有種說不出的輕鬆感。

這種感覺,他之前也有過一次。

那一次,他就懷疑是林霽做了什麼,只是林霽並未承認,他也沒有切實的證據。

這一次,事實擺在眼前,無疑是佐證了他的猜測。

明白了林霽的目的,君無言反而沒有了追問的意圖。

既然林霽要隱瞞,想必有自己的理由,無論是什麼理由,毀掉七宗罪在副本中的影響,這個結果是好的,他不會阻撓。

所以,君無言看了林霽幾眼,終究沒有開口。

他主動伸手,觸控那已經完全變成七彩色的卡牌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