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王海蓮積極響應,“比五個人輪流守夜更好,可以保證隊伍大多數人有一個完整的睡眠,萬一要戰鬥,也能發揮出最好的狀態。”

林霽聳聳肩:“大家要是都同意,我是不反對的。”

“我也不反對。”阮清清跟著開口。

金日一下子又陷入了四比一的境地。

他不情不願地點了頭:“那就按照你們說的來。”

末了,他又補了一句:“但我今晚是不守夜的,我很累,必須休息。”

說完,他雙手抱臂,一副“你們隨便商量,只要別帶我就行”的態度。

不等其他人開口,他突然又說:“不過我是覺得,誰先提出這個建議的,誰就得先守夜,用行動表態。否則你自己都不按照自己的說法來,其他人怎麼能信服?”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直直地看向君無言,挑釁意味十足。

君無言察覺到了金日的視線,但他還是那副仰頭看天的姿勢,完全沒有回視金日的意思。

“我守前半夜。”他言簡意賅地表態。

“那我守後半夜吧。”林霽跟著開口,“既然已經商量好,那其他人就趕緊休息,別浪費時間。”

王海蓮和阮清清快步朝著林霽的方向聚集。

不管她們搜尋到了哪裡,休息的時候肯定要聚集在一起才更安全。

金日此時也無法再挑刺,他沉默地走到林霽身旁,就地坐下。

他們沒有清理花莖,而是直接躺在了花莖上。

有這些植物墊背,躺下去有股柔韌支撐力,反而比直接睡在地上要舒服一些。

林霽也躺了下來,閉上眼睛醞釀睡意。

周圍滿是甜蜜的花香,在逐漸陷入睡眠的過程中,有種沁人心脾的舒適感。

但他沒有再像初次進入這裡的時候那樣,產生莫名的沉醉狀態。

這讓林霽安心了一些。

不一會兒,他就熟睡了過去。

君無言站在不遠處,沒有湊到其他隊友身邊。

站了一會兒後,他壓下腳下的一片花叢,坐在了花莖上。

他仰望著墨藍色的天空,看著明亮的月亮和漫天的繁星,煩躁的心情逐漸平靜了一些。

隨後,他閉上眼睛,儘可能地鋪開自己的精神力,去感應花海遠處是否有活物的存在。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林霽感覺自己沒有睡太久,就被君無言給拍醒了。

儘管有些疲憊,但他睜開眼的時候,眼神依舊清明。

君無言沒有說話,見林霽睜眼,便就地躺下,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林霽一骨碌爬起來,一邊活動自己的四肢,加速肢體甦醒,一邊使用【九命貓妖】增強了自己的聽力和夜視能力。

無論是為了警惕危險,還是為了感知遠處的玩家,這都是必要的操作。

林霽揉了揉自己的臉和太陽穴,總算感覺腦子裡最後一點混沌的感覺也消失了。

他這才開始仔細聽遠處的動靜,眼睛也機警地四處觀察起來。

儘管持續幾個小時,很消耗精神,但他始終沒有放鬆下來。

這個副本是【永夜】,永遠沒有白天。

無論等待多久,都只能看到月亮掛在天邊,白晝從未到來。

最開始感覺還好,持續了許多天之後,不知是心理還是生理,竟有種不適感。

就比如現在,換做正常的世界,應該快要看到天邊泛起魚肚白了。

看到黑暗一點一點被明亮的陽光碟機散,白天的到來,總給人一種光明和安全感。

而這個世界裡,連這種心理安慰都沒有了。

隨著待在副本中的時間越來越長,心情不自覺變得有些沉鬱。

這樣一來,七宗罪對玩家的負面影響也會變得更容易。

林霽正想著那些有的沒的,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了一些細微的動靜。

他迅速回神,仔細去聽。

聲源距離太遠,大概是在他的聽力範圍極限處。

但他確信自己是聽到了。

似乎是鞋子踩在花莖上,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輕微聲響。

距離太遠,他無法準確地分辨到底有幾個人,但明顯不止一個。

他沒有立刻喊醒其他隊友,而是又認真地聽了半分鐘左右的時間。

腳步聲並沒有靠近,感覺是在距離他很遠的平行線上往前走。

正當林霽猜想對方應該是在朝高塔的方向趕路的時候,他突然又聽到了新的動靜。

和之前比起來,這聲音更細微,但更順滑。

像是……

林霽微微皺眉,仔細辨別了一下。

……像是爬行動物在花莖之中穿梭時發出的聲音。

並且,那聲音正迅速朝著他所在的方向靠近。

速度很快,行動沒有任何的停頓和猶豫,就好像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林霽立刻走到隊友身邊,依次搖晃每個隊友,並壓低聲音道:“有情況。”

每個人醒過來的時候都有些迷糊,但在聽到林霽的話之後,瞬間便清醒了過來。

金日抬頭朝著四周看了看,沒有看到任何人影。

但他看出林霽神色嚴肅,不是在開玩笑。

他沒像平時那樣隨意質疑,而是小聲詢問:“你發現什麼了?”

“有東西正在靠近。”林霽語速很快,“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某個玩家的天賦能力,變成了蛇一類的爬行動物,在花莖底下游走。”

金日一骨碌站了起來,警惕地看著自己的腳下:“在哪裡?什麼方向?”

“距離還比較遠,暫時沒有到跟前。”林霽解釋了一句,順手把阮清清拉了起來,“不過,我覺得他們似乎確定這裡有玩家存在,是專門衝我們來的,所以我懷疑他們之中的某個玩家的天賦有‘搜尋’或者‘定位’一類的能力。”

“專門來找我們?”王海蓮的臉色不太好看,“難道他們也有要殺死其他隊伍的玩家的任務?”

這種時候,突然有個隊伍專門來找他們,可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她不得不往最壞的可能性去想。

“不排除這種可能。”林霽笑了一下,神色不見緊張,“這是好事,省得我們再想辦法去找目標。”

如果對方的目的和他們一致,那更好,動手的時候更不會猶豫。

一直安靜的君無言在這時候開口:“我感應到了。”

他抬眼看了一下林霽,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點什麼。

但猶豫兩秒之後,他沒有開口。

現在不是合適的時機。

於是,他抬頭指了個方向,對其他隊友說:“在那個方向。”

金日、王海蓮和阮清清都下意識地順著君無言指的方向看過去。

遠處是沒有盡頭的大片花海,在微風時不時的吹動下,花朵們搖曳生姿。

很難分辨哪一片是底下有蛇在遊動而搖晃起來的。

看了十幾秒,確定看不出什麼來,三個人也就放棄了。

“具體距離有多遠啊?”金日一邊問,一邊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了一把水果刀,“快到的時候你們提醒我一下,別讓我被偷襲了。”

無論是君無言還是林霽,都沒有回答金日的這個問題。

林霽看向金日:“你們當中,有誰的天賦是主防禦的嗎?最好有一個人專注防禦和保護,萬一對方有誰趁亂偷襲,能確保我們隊伍的安全。”

他的【血術】也能防禦,但更適合對自己防禦。

用在自己身上不影響自己攻擊,用在別人身上卻可能阻擋別人的行動。

他不能保證自己攻擊的同時,還能分心保全五個人。

有個專門負責防禦的隊友,最好不過。

當然,君無言、阮清清和王海蓮的天賦、他已經很清楚了,只有金日的還不知道。

他之前也沒有問過阮清清。

所以,他現在問這個,主要是問的金日。

“我的天賦不適合防禦的。”金日一雙手拼命搖晃著,生怕自己被當成肉盾來看待。

“那還是我來吧。”王海蓮主動開口,“我的防禦還可以,不過我無法把你們所有人都圈在保護範圍內,我只能形成一個單面護盾。”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看向林霽和君無言:“你們倆要是能確定敵人的方位,實時跟我溝通,我可以確保他們不會第一時間攻擊到你們。”

“沒問題。”林霽爽快地答應下來,然後轉頭看向君無言,“對吧?”

君無言盯著林霽看了幾秒,眼神裡帶著探究。

但他沒有拒絕:“當然。”

談話間,對方更靠近了。

君無言再次開口:“我感覺有五條蛇,看來他們當中,有個玩家的天賦不僅可以改變自己的形態,也能改變別人的。”

“如果對方使用這個能力只有次數限制、沒有冷卻時間的限制,就要防止對方趁機把我們變成動物。”林霽立刻提醒,“最好能儘快找出這個天賦的玩家,優先解決掉。”

雖然還不清楚這個玩家是用什麼方式把其他人變成動物形態的,但常規的一些防禦措施還是很有必要的。

比如,儘量不要眼神對視,不要肢體接觸等等。

林霽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其他人都表示贊同。

交代完這些,林霽拿出摺疊水果刀,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他不可能等對方完全靠近自己之後被動防守,先手反擊才是他慣常的行事風格。

君無言見林霽手腕上的血像是噴泉一般湧了出來,他微微揚眉,但沒有說話。

他雖然不是第一次和林霽進入同一個副本之中,但機緣巧合,他竟是一次都沒有親眼見過林霽使用天賦。

他對林霽,有些許好奇,便忍不住多觀察了幾眼。

那些血並沒有滴落到地面上,而是違反重力地漂浮在了林霽的面前。

儘管君無言不知道林霽的天賦詳情,但至少可以肯定是使用自身血液的。

這就更讓他感到詫異了。

使用自身的血液,可以感知到遠處的人嗎?

這不太符合正常的認知吧。

之前,他就想問這個。

但此時時機不合適,想想便暫且作罷了。

在君無言盯著林霽思考的時候,林霽已經迅速積攢了一大團的血液。

他分出一部分,在阮清清的身體四周形成了一個堅固的球形保護罩。

阮清清就算想使用天賦,血罩對她也沒有任何的影響。

有了這個血罩,林霽反而能更安心地去進攻。

隨後,他又給自己周身加了個血罩。

“給我也來一個唄!”金日見狀,立刻湊到林霽身旁,“你這保護罩看起來又脆又薄的……不過總比沒有要好。”

他是不會嫌棄保護多的。

越多越安全,越多越能拖延時間。

“我需要一直維持它的狀態,數量太多就無法保證質量。”林霽斷然拒絕,“我保護好自己和阮清清,是為了減輕王海蓮的負擔。”

王海蓮對林霽投去感激的眼神:“少兩個保護物件,確實能讓我輕鬆很多。”

金日還想說點什麼,為自己爭取一下。

林霽卻沒有給他再次開口的機會。

他面前的血團突然變成了一把巨型鐮刀的模樣,尖銳的刀刃正對著金日的面門。

金日嚇了一跳,又見林霽的神色比往日要沉冷,也不敢再說什麼,小心翼翼地朝著林霽的身側退去。

巨型鐮刀瞬間又變回了血液的形態,分成五份,彷彿遊蛇一般,鑽入地面的花莖之中,朝著遠處游去。

血液狀態下,可以分成無數份。

但血液改變形態之後,最多隻能分成五份。

他已經做了兩份血罩,接下來用血液變化攻擊形態的時候,最多隻能分成三份。

無法同時攻擊五個敵人。

所以,他的想法是,先讓血液以原本狀態接近敵人,然後從內部瓦解對方。

林霽的念頭剛冒出來,隨即聽到了遠處窸窸窣窣的動靜,他的神色一凜。

與此同時,君無言開口道:“他們分開了。”

“全都分開了嗎?”王海蓮有些著急地問,“是想兵分五路偷襲我們?”

“應該是。”君無言肯定地回答。

“這怎麼辦?”王海蓮的神色變得很是難看,“從五個方向來,我很難防住的。”

這種情況下,她只能自保,根本無法保證其他人不會被攻擊到。

她突然感覺自己的壓力好大。

哪怕現在需要她保護的只有兩個人,她都緊張得心臟怦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