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啊這，離譜

後來，磨蹭了大概有四十五分鐘。

途中經歷五次自己嚇自己和三次哆嗦鑽桌底，小劉終於成功銷燬了自己的影片罪證，並偷到了沈周的論文檔案。

當然，論文是修改版的——

沈周在原論文的錯誤基礎上，修改了幾個隱蔽的細節，使得原本的五分錯進一步擴大、劣化，不受控制地走向大錯特錯的深淵。

而文章的整體框架、華麗的實驗資料、以及漂亮的收尾，都化為層層裝飾，將錯誤遮掩得嚴嚴實實。

看起來像真的一樣。

雖然比不上原論文迷惑性強，很可能兩三個月文中的障眼法就會被看穿，但是比起原論文平平無奇的破壞力，這篇論文給科研工作者帶來的壞影響，將會是毀天滅地的。

誰偷誰倒黴，誰把論文當真誰完蛋。

而透過各種小道訊息打聽到他們課題組破解了高溫超導機制，又調動各級人員、費盡千辛萬苦得到論文檔案的幕後黑手，八成會十分珍惜自己的勞動成果，進而對文章的真實性深信不疑。

“錢媛肯定有毛病，我覺得秦院士也有很大的嫌疑。”沈周一邊看著監控，一邊點評道。

“可不能亂說。”孫教授道。

沈周不以為意。

“你看諜戰片上有這麼兩個經典形象，美女特務和叛國老登。現在美女特務有了，就是錢媛。還有個叛國老登會是誰呢？那隻能是秦院士。”

“我覺得你的話一點道理都無。”孫教授評價。

“我不要你覺得，我只要我覺得。”沈周摩挲著下巴，故作深沉地點了點頭，“否則，該如何解釋秦院士處處針對我呢？”

“誰處處針對你了？秦院士前兩天還誇你來著。”孫教授嗤之以鼻，“至於說最開始的那場檢查，還不是因為你把人家女婿弄進去才導致的。”

“公報私仇，這難道對嗎？”沈周反問。

“呃。”孫教授聽得直瞪眼，“反正我勸你不要亂懷疑，人家再怎麼說也是院士，不是你能對抗得了的……哪怕你現在學術成績特牛。”

“說的也對。”沈周換了個懷疑方向，“懸疑劇中，表現得最可疑的人，往往是最清白的。而幕後黑手，通常是誰也想不到的我方隊友。”

“從這個角度看……”

沈周轉動座椅，伸手一指孫教授。

“那個叛國老登，更有可能是你。”

孫教授眨眨眼睛，也伸手指指自己：“我？”片刻後，他哈哈大笑，“去你的，小心我卡你畢業。”

“哎呦我好害怕。”沈周抖抖抖。

辦公室裡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與此同時，好不容易偷到戰果的小劉糾結不已，檔案只有一份，可想要的人卻有兩位——

一位是錢媛姐，錢媛姐人美心善，要把論文給林不凡那個大笨比發期刊。

雖然他不喜歡林不凡，但他喜歡錢媛姐啊！

而且他能感受得到，錢媛姐也是喜歡他的。

不然，錢媛姐不可能處處對他那麼體貼那麼好，督促他的研究，關心他的健康，還隔三差五給他帶早飯。

這件事辦成後，錢媛姐肯定會很感激他，說不定還會以身相許，幫助他擺脫處男身份。

而另一位，是神秘人。

沒錯，那個曾經指揮他偷材料的神秘人又聯絡他了，一如既往地揮金如土，花大價錢僱他偷沈周的成果。

所以這事可就難辦了。

錢，他所喜歡的；錢姐，亦他所喜歡的。兩者不可兼得……等等，兩者可以兼得！

他把檔案發錢媛姐一份，再發神秘人一份不就得了？反正一份檔案能複製很多份，他一稿多賣，也不會有人發現。

小劉有被自己聰明到，看著亭亭玉立的錢媛姐，心中一陣不可遏制的狂喜。

“拿到了嗎？”錢媛問。

“當然。”小劉猛地點頭，把鑰匙還給錢媛的時候，趁機偷摸了一把後者的手，“姐，你看今晚我們能一起出去吃頓飯嗎？”

錢媛：“……行。”

檔案還沒到手，她忍了。

小劉這邊告一段落，監控沒什麼可看的了，沈周想了想，決定到林不凡那邊瞧瞧情況。

林不凡被錢媛騙得死心塌地，這些天為了結婚，已經和他、和孫教授大吵好幾架，最近更是連話都不願意和他說，一見到他，就立馬躲開。

……多大的人了，幼不幼稚啊。

生怕林不凡自己給自己氣死，沈周決定還是他主動破冰，去找林不凡說兩句比較好。

實驗室不見有人，找到隔壁的工位上一看，林不凡半張臉被遮在電腦後，半張臉煞白煞白地露了出來。

他滿頭大汗，面無人色，兩眼通紅，鼻孔裡還呼哧呼哧喘著熱氣，一副犯了大病的模樣。

沈周大驚，趕緊衝了上去。

“林不凡你沒事吧？你有哮喘還是癲癇，我怎麼不知道？！藥呢，藥被你放哪兒了？我的好兄弟，你可千萬別死啊！”他驚慌大喊，真情實感。

林不凡踉蹌倒地，不等沈周去扶，又自己爬了起來，人還是很虛，精神狀態卻好多了。

“媽的，不要咒我。我沒身體好著呢，沒哮喘也沒癲癇。如果真有什麼，那也只可能是心痛的感覺、破碎的情傷。”

沈周沉默了會兒：“錢媛把你溜了？她沒答應你的求婚？”

林不凡痛苦地點點頭：“她還害我差點兒犯錯誤了。”他閉上眼睛，一副不願提及的樣子。

犯錯誤，犯什麼錯誤？不會是那種錯誤吧。

沈周倒抽一口涼氣：“林不凡，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就算錢媛不是什麼好女人，你也不能……”

“滾你媽的，能不能不要胡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錢媛更好的女人了。”

林不凡反駁，隨後癱坐在椅子上，虛弱無力地抬起手，顫顫巍巍地點了點電腦螢幕，“是我沒禁住誘惑，你自己看吧。”

沈周不和他客氣，自己看過去。

電腦停留在郵箱介面，林不凡正要給Nature編輯部發郵件，對方說只要他願意提供更“詳細”的實驗資料，就願意恢復他的論文。

而有了那篇論文，理所當然的，林不凡就有理由和錢媛結婚了。

顯然，這可憐沒禁住誘惑，從與中島集團合作的專案內容中摘取了部分機密資料，正準備給對面發過去。

看到這，沈周沉默地叉掉頁面，心情複雜。

“就那麼喜歡錢媛？連最基本的底線和原則都不要了？”他問，語氣裡帶著深深的失望。

“我這不也經歷了激烈的思想鬥爭嗎？”林不凡心虛地為自己辯駁，“就那傳送鍵，我猶豫了有十分鐘都還沒有點呢。”

“哇，那你還挺自豪的哦。”沈周面無表情。

“你不是喜歡錢媛嗎？那我就幫你戒戒。”

“開玩笑，喜歡這種事，豈能……”

沈周不說話，快步離開又快步回來，手裡拿著一沓新鮮列印出來的紙張，上邊印著一些足以使林不凡愛情破碎的畫面——

錢媛給小劉帶早飯，錢媛與小劉言笑晏晏，錢媛幫小劉理了理亂掉的衣領。

都是沈周悄摸偷拍的。

雖然不道德，但是很有用。

不出意料，林不凡一看到那些照片，就發出醜陋哥布林被聖光灼燒的淒厲慘叫：“不——！”

他捂住眼睛，大步後退，不願接受事實。

“錢媛說她喜歡嫩的。”沈周信口拈來，“之前沒給你看這些，是怕你受不了，但事已至此……”

他言盡於此，沒有說下去。

林不凡蜷縮一團抱住自己，大大的身體散發出大大的能量，抱頭痛哭泣不成聲。

一時間，這小小的工位上回蕩著他慘痛的哀嚎，大約嚎了有十分鐘，哭聲漸漸低落下去，又抽抽噎噎了二十分鐘，林不凡才徹底止住哭。

“我再也不相信女人了。”林不凡紅著眼睛說。

“仔細想想，我也沒那麼喜歡錢媛。我就是不服氣，不服氣李想那逼人都能找到女朋友，而我沒有。”原來竟是攀比惹的貨。

頓了頓又說：“他還發一區了，說是受你激勵。而我呢，好不容易攢出篇Nature，還被誣陷撤稿。”

“我要偷偷搞學術，然後驚豔所有人。”

“所以沈周，咱那時候啥時候能公佈啊？”

沈周：“快了。”

“快了是什麼時候？”

沈周：“快了就是快了。這兩天多關注新聞，不出意外會有個大的，到時候你一看，就什麼都明白了。”

林不凡等不了，他現在就取出手機重新整理聞，把新聞那麼一看，還真有大的。

“沈周，你還記得那個流浪漢彼德嗎？”

“證黎曼猜想的，怎麼了？”

“他又宣佈自己能治癒癌症。”

“有所耳聞，所以呢？”

“就剛剛出來的新聞，有記者披露彼德聯合米醫療機構，在癌症患者身上做實驗，一週內接連搞死了幾十個人。”

“有點離譜。”

沈周就算不懂癌症治病，也知道一週內連死幾十個有點喪心病狂了，正規的腫瘤臨床實驗，絕對不會死這麼快這麼多。

“還有更離譜的。”林不凡說。

“什麼？”

“新聞還說彼德聯合米軍方，在健康人身上做實驗，一週內接連搞死了幾十個人。”

“啊這。”想想是米國，又覺得沒那麼離譜了。

這彼德似乎真有說法，難道和他知網冒出未來論文一樣，彼德也在某天撿垃圾的時候撿到來自未來的學術聖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