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戰結束,馮雁與眾人又回到作坊。

看著左騰得意洋洋的表情,馮雁直接潑了一盆涼水。

“現在得意,明日必敗!”

左騰撲稜撲稜頭上的水,奇怪道:

“老六,你是不是看我贏了,眼紅呢?嘿嘿……”

“眼紅個屁!你小子胳膊上、腿上有劃傷,明日如何上場?”馮雁白眼道。

“馬戰不礙事。”左騰大大咧咧地笑著。

“你也是上過戰陣的人,帶著傷比武自然兇險。”

左騰胖臉微紅,訕訕道:“那就有勞六弟為愚兄治療。”

馮雁搖了搖頭,取出行囊中的救急包,為左騰消毒治療。

晚上,馮雁單獨與左騰探討今日的得失。

“二胖,今日比賽你其實可以快速擊敗對手,為何遲遲不能勝之,可否總結過原因?”

“呃……那傢伙總是快速刺殺,速度極快,不得不防……”

聽著左騰的敘述,馮雁暗自沉思:這個年代,用長矛與環首刀是主流,沉思片刻馮雁道:“不如我們在刀背加個麟角?”

……

決賽之日,郡尉營中熱鬧非凡。

雖是悶熱天氣,決賽的二人還是披堅執銳。

左騰依然使用長刀,對手是一名健碩的漢子,手持的竟是馬槊。

馬槊通常有較明顯的破甲稜,普通的甲冑,一擊而破。

馬槊藉助馬的衝力,具有強大的刺力,也可以用於近戰格鬥,可刺、可砸、可劈。

簡單四個字概括就是:牛逼好用。

見到這樣的對手,馮雁與左騰同感棘手。

二人對馬槊太熟悉了,當初在白雲寨,田洛用的便是馬槊。

在山寨時,馬戰,田洛鮮有對手,關鍵是兵器太牛。

而馮雁與左騰都學過馬槊,但屬於小學剛畢業,初中還沒考上那種。

一聲呼嘯,二人戰在一處。

僅僅片刻,揚起一陣灰塵,“噗噗”的碰撞聲不絕於耳。

如果兵器刃部沒有綁著厚厚的皮革,此刻應該是“叮叮噹噹”的金屬撞擊聲。

健碩漢子武藝確實不錯,能進入決賽中,絕非泛泛之輩。

比賽一開始便進入白熱化階段,周圍人群一個個大呼小叫,不斷吶喊,顯然被這種精彩的對戰所折服,不斷抒發心中的激情。

“真乃神將打架啊!”一名被淘汰的軍卒深深感慨著。

“我等還需奮力操練,武藝不精,遇到這樣的對手,遲早被斬於馬下。”

“是啊,非敵手高強,實乃我等技藝不精。”

其中更有軍中漢子死死盯著每個招式,恨不得將其中戰法都灌入腦海。

健碩漢子憑藉快速突刺,總能贏得主動,而左騰則疲於招架。

昨夜相談的戰術,在快速衝刺之下根本無從施展。

何況,對方在衝刺之後經常揮砍,這讓左騰只有招架無法還擊。

“如果遇到不敵的情況,一定要防守為主,耗其體力,再尋找反擊的機會。”這句話是馮雁昨日叮囑過的,左騰只能使出渾身解數,先嚴加防範。

首先立於不敗之地,才有機會防守反擊。

左騰仗著年輕氣盛,腦瓜子靈活,倒也能防住對手。

不過起作用的,還是工坊內連夜加裝的麟角。

刀背處的麟角,呈“V”字型,可架起並鎖住長槍,長刀尖頭部可沿著槍桿向前刺向對手。當然了,前提是眼疾手快,要能利用刀背麟角鎖住槍桿,還要有足夠的延伸距離。

否則架在馬槊前端,延伸到對手還有較長距離,夠不著啊。

幾次交手,健碩漢子不曾注意麟角,險些被左騰偷襲成功。

不得已,在刺向對方時需得留著三分力,以防範對手突殺。

因為有麟角的存在,健碩漢子經常使出揮砍的動作,太費力氣。

而且,長刀本就是揮砍為主的兵器,因此左騰倒也不懼。

戰至小半個時辰,左騰與健碩漢子皆氣喘吁吁,累得夠嗆。

二者比較,左騰技藝稍遜一籌,但體力猶存。

正看的入神,只見侍衛郭賴子走到近前說道:“當家的,昨日與你對戰的馮定前來尋你。”

“哦?”馮雁暗自奇怪,為何這傢伙對自己另眼相看。

昨日比試時還說要相談。

想了想,馮雁下了看臺,跟著郭賴子去了一個角落。

“馮小兄,有禮。”馮定微笑著打招呼。

馮雁也笑了笑回道:“馮兄有禮,不知馮兄有何事?”

馮定沉默片刻,有些謹慎地說道:

“不瞞小兄,我家兄長想邀請你家中做客……哦,比試結束後。”

“你家兄長是誰?”馮雁問道。

“我兄長名叫馮安,從上黨郡專程而來。”

專程來看自己?馮雁覺得古怪,想了想微微點頭回道:“那就比試完見見。”

馮雁也想搞明白具體有什麼緣由。

“難不成是親戚?”馮雁好笑地想著。

“場上之人,馮兄可否認得?”馮雁看著左騰,面色有些擔憂地問道。

馮定立即回道:“此人名叫柴榮,善於馬戰!”

馮雁點了點頭並未出聲,比鬥場上只能靠自己,外人有力也使不上。

此刻,比試已經到了雙方力竭的程度,左騰使出渾身解數依然難以戰勝柴榮。

而柴榮手持厚重的馬槊,也是勉強支撐。

又過了片刻,二人皆勒馬停歇,大汗淋漓、喘著粗氣。

眼看到了正午,烈日之下所有人皆感燥熱,裁判看了看場上又跑到郡丞與郡守面前。

“雙方久戰未果,明顯力竭,二位大人,是否下午再戰?”

郡守裴珪與郡丞柳憑對視一眼低聲商量起來。

過了一會,郡丞柳憑言道:“我看還是平局收場吧。”

裁判一聽,頓時鬆了一口氣,早點結束好呀,自己也是心神疲累。

到了賽場,那名裁判大聲宣佈道:“今日馬戰結果,二人平局!”

“譁……”一大片議論聲立即響起,眾人沒想到竟是平局。

此刻,郡守裴珪與郡丞柳憑也站了起來,柳憑大聲說道:

“近日之“舉賢”精彩異常,實乃我河東郡之盛!此次舉賢分文爭武鬥,文采方面,文章第一為京師馮雁、歌賦第一為京師麴瞻、繪畫第一為京師裴元景、詩詞第一為京師馮雁……”

還未說完,眾人議論聲又起:

“哎!京師真是人才輩出啊!文采方面皆為第一!”

“尤其那個少監太厲害了,文章、詩詞第一,教出的徒弟音律第一,隨從繪畫第一。”

“諸位安靜!”柳憑清了清嗓子繼續道:

“武鬥方面,射箭第一為京師馮雁、徒手比鬥第一為京師馮雁與薛家馮定、刀劍第一為京師馮雁、馬戰第一為京師左騰與薛家柴榮!”

“哇!不得了,京師樣樣都是第一!”

“是啊,文爭武鬥皆為第一,還讓不讓人活了?”有人酸意十足地說著。

“一個人怎能方方面面優秀?實在是罕有之事!”

“這位少監大人真乃奇才,文武雙絕!”

各家族聽著議論聲不由苦笑,此次舉賢本想選拔本郡的優秀子弟,誰曾想卻讓京師之人大放異彩!

薛家家主薛強此刻臉色變幻不定,

“這麼一個優秀的人,而且是天王苻堅的寵臣,如何報仇?難不成真要犯天下之大不韙?”

……

“舉賢”在喧譁的氛圍中結束,河東所有高階官員以及各家族頭領在軍營中設宴。

一盤盤精緻菜餚端上桌面,眾人推杯換盞。

郡守裴珪端著酒樽笑道:“少監大人真是令我等大開眼界,文章詩詞、射箭武藝樣樣精絕,實乃奇人也!”

馮雁淡淡笑道:“實乃家師教導有方。”話音剛落馮雁就開始後悔。

果然,眾人好奇問道:“不知家師為何方神聖?”

“這……在山的那邊,有位白鬍子老頭……”馮雁輕車熟路地開始忽悠。

聽完馮雁的話,眾人大吃一驚!

“原來是神仙子弟!失敬失敬!”

“少監大人的師傅竟是高人下凡!”

“原來真的有神仙啊!”

“不知少監大人可否教授一二?”郡丞柳憑眼巴巴地看著馮雁說道,几案周圍,所有人的眼神,極為火熱!

“家師真是天神下凡?”作為一郡之首,裴珪也是一臉好奇。

馮雁摸了摸鼻子,侃侃而談。

“我師父有可能來自別的星球……”

“何為星球?”

“我等腳踏之地便是一個星球,稱之為地球!周圍乃是虛空。”

“啊?我等所處之地為圓形?周圍是虛空?那如何支撐?”柳家一位長者瞪大眼睛疑問道。

“大氣舉之!”

“人在虛空中,為何不會脫離大地?”薛家一位長者也好奇問著。

“地球引力。”

“何為引力?”一眾好奇寶寶更加驚異。

“比如,人跳起來必然落地,又比如,手中之物拋向空中,也會落地。”

“叭叭叭……”眾人紛紛將手中之箸(筷子)扔向空中,又紛紛落下。

有的人甚至將盤子也丟起來。

馮雁頗為無語。

指了指麴瞻,馮雁說道:“各位,在下實在是餓了,讓我弟子回答。”

麴瞻一臉鄙視地看著眾人,但神情卻頗為得意,

“終於輪到本小郎發揮了!”

“各位前輩,引力即為地球之吸引力,不論何人、何物都無法脫離引力,除非長了翅膀!”

“對呀,鳥兒正是有了翅膀才能飛向高空,也就是脫離了所謂的引力。”柳憑感嘆道。

“麴小郎,你說鳥兒可以脫離引力?”

麴瞻也是從馮雁口中學了個一知半解,硬著頭皮說道:“差不多如此,飛得越高,越能脫離引力。不過令人奇怪的是,鳥兒終將會落下來,從未聽聞鳥兒飛向高空不降落。”

“是啊,這又是為何?”

麴瞻看了看師傅,見馮雁埋頭乾飯,只能胡說道:

“有個別猛禽飛向高空便不見了,可能就是脫離引力,到了天上,住在天上了。”

裴珪皺了皺眉說道:“方才說,我等所在之星球乃大氣舉之,天空之外便是大氣,難道神仙都住在大氣之中?”

“差不多……太深奧的,爾等不懂,咱們還是說說神仙吧……”

一頓飯,在麴瞻的胡說八道中,在眾人的懵懂之中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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