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境內有座山,外地人管其叫做“風幽州”,幾近是常年積雪,嚴寒的厲害,那地方的雪又深,行走的路人稍不留神就會踩中陷阱,時間一長,風幽州便逐漸沒有人行走的腳步,風雪掩蓋了所有陷阱的痕跡。當天夜裡的軍營之中,何休,南啟和顧行繞著火堆坐著,柴火燒著的噼啪作響,四周卻是安靜的離奇。“這破地方冷得要命,下次我來的時候可要穿的多點,這點衣服根本不抗寒。”南起一如既往的低聲抱怨,又連忙將身上的披風裹緊,“速戰速決就是,不久就可以出兵,早打完早回去不是?喝口暖暖身子。”顧行說著,抬手將一碗用雪燒化的水遞給南啟,“前些日子家裡來了信,說是我有妹子了!這老頭之前還擔心這擔心那的,這不是有了喜事這個時候才告訴我,小家子氣。”何休笑著的說著,略微動了動身子往火焰湊近,身下坐著的是根枯木,瞧著空心不太結實的樣子。“那不挺好?等咱們回去的時候還能去給你隨個禮啥的,到時候我可得吃個飽。”南啟笑嘻嘻的說著,“行行行,你小的時候也沒少吃,哪次讓你餓著了?”何休笑著的回了一句,抬手拿起一碗溫水下肚,身下的枯木嘎吱作響幾下。“這是個好事,我還是第一次有了妹妹,話說你小心著點,你那破木頭可不一定結實,別到時候摔了。”顧行一如既往淡淡的笑著,不出片刻又恢復了正常的表情。顧行年紀較比南啟何休要年長一些,雖說是出身農戶,總的一手扇子耍的行雲流水,這三個人總是會在空閒的時候相互打鬥一番,不出意外總是顧行勝,印象裡,顧行似乎很少直面說起過自已的情緒,臉上的弧度保持不了多長時間。“不打緊不打緊,我輕著呢,這木頭撐得住。這有啥的,咱們仨總的來說也算是過命的兄弟,都結拜了,總的回去叫我那妹子挨個叫叫才是。”何休本還想繼續說下去,誰料身形一動,身下那朽木猛然碎裂,他則是被卡在了枯木之中。“噗,哈哈哈哈,是誰說不會掉下去的?”南啟自小作為書童陪伴在何休身旁,同他一併長大,性子自然是磨合的好,難免笑著的不行,還是顧行看不下去,一手將何休拉了出來,自已則是拍了拍身上的落雪的開口說著:“回頭換一個坐著吧,你那屁股再這麼摔下去,可能就真成八瓣了。”

等著月亮升起,等著四周漆黑,顧行三人帶著一千兵馬小心翼翼的趁黑逼近匈奴的哨所。那哨所瞧著看守的人不多,只要攻破即可繞到匈奴身後,來一個前後夾擊,這一戰可以減少不少的損失。“你,去打探打探。”顧行抬手叫來幾個士卒,吩咐了幾句就看著其一點點的靠近那個哨所。“大哥..我不敢..咱們回去吧,對面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我家裡還有一個臥病在床的老母親等著我照顧。”那幾人結伴的走向那哨所,其中一個較為膽小的雙腿不斷地打著顫的說著,不一會其中就有一個人開口,“誰不害怕,聽我的就行,那個叢貴人答應過的,說是提前給匈奴打好訊號了,不會殺我們幾個,誰那麼傻打算白白送命!一會別說話,聽我的,我肯定保得住咱們幾個。”那人說著,深呼吸幾下便鼓起勇氣的拿起佩劍朝著哨所裡面望去,在哨所大門的門邊撞見了那對應計程車卒。“誰派你來的!”匈奴計程車兵聲音不斷壓低,同那個士卒說著,“別殺我別殺我,我們是仇恩山叢氏的人。”那士卒聲音小,同那士兵對視一眼,也便了解意思,繼續開口說著,“大約一千兵馬,騎兵少,步兵多,為首的三個將領中那個領頭的不好對付。”那士卒說完,扭頭的功夫便佯裝歡快的跑了回來,對著顧行說著,“打探好了打探好了,那就是個小哨所,裡面計程車兵瞧著沒幾個人,路上也沒什麼陷阱,直接衝過去。”顧行卻遲疑許久也未曾動彈,餘光一瞥瞧著一旁站著的那倆人,緩緩開口:“他說的可是真的?你們應當知道撒謊是什麼後果。” 那個稍微膽小一些計程車卒卻是生出一種不怕死的信念,猛然的跪在地上,“千真萬確大人,我們仨都看見了。”“好!等我們打完勝仗,重重賞賜你們幾個。”南啟抖動幾下身子,抬手拔出唐刀,又對著一旁尚且還在猶豫的顧行開口,“大哥,小弟不敬,就先替你們開條路!”“慢著!此處易守難攻,你這樣貿然出擊,只會白白折了兵馬,還是得從長計較。”顧行連忙說著,一手便握住了南啟的手腕,“荒謬,大哥,你也不是沒聽見那幾個小兵說的,那哨所沒多少人看著,咱們得儘快,要不然誤了時辰..”南啟雖然嘴上說說,語氣卻還是放緩,最終將唐刀放回刀鞘之內。“我聽大哥的,走一步看一步,你這樣太冒然了。”一旁何休開口說著,手中卻是握緊韁繩,又瞥了一眼那幾個士卒,雖說起了疑心也不好說什麼,片刻開口道:“不如,抓幾個舌頭問問?知根知底的也好走下一步。”“也好,如若只是片面之詞,太不可信,曾始,你帶些兵馬抓幾個人,別殺進去驚了人。”顧行微微的開口,何休說的沒錯,知已知彼,方能百戰百勝,總得抓幾個知情的問問。

“要..要不我們現在去跟將軍說..我..”撤軍的時候,那個較為膽小計程車卒輕聲的開著口,卻被一個士兵駁回,“荒唐!咱們都這麼做了,就得做到底,你怕死,我不怕。反正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就算是我死了,叢貴人還會給錢,我家裡人也就不用住那破草屋了。”

不久,就瞧著南啟果真抓了幾個士卒的問話,直到士卒說的同打探回來的話一般無二時,那三人才放了心。

“大哥,你就是多慮,現在沒問題了吧,咱們上!趁著陛下兵馬拖延時間,別誤了時辰。”南啟說著,一手擦拭唐刀,直到顧行准許後,同其一併攻向那哨所..直到兵臨哨所之下時,瞧著四周猛然燃起的火把的那一刻,眾人這才發現時中了埋伏。哨所大門被開啟的那一刻,眾人便再難有回頭的路。這哪裡是稀少的兵馬,分明是眾多!如今無法回頭,只得拼死一試看能否殺的出去。“放箭,別留活的,連帶著咱們的兵馬一起。”匈奴將軍的一聲令下,城門關閉的那一刻,看著漫天火光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顧行顧不得什麼,連忙拿起佩劍抵擋,卻還是被四周計程車兵衝散,逐漸的被包圍,所幸能在身死之前見著南啟帶著何休逃出圈套,也算是值了。“大哥!!\"何休本想著衝進去,無奈手臂卻被南啟一手攥的發緊,帶的兵馬也近乎全軍覆沒,“真是可惜啊..還沒聽見你妹子叫我一聲哥..但是,我得讓你活著出去,我答應過你爹保你周全..下輩子,我們再做好兄弟!”顧行說著,手中佩劍卻早已被砍斷,又見漫天火光逼近,最終那鐵扇染上血的浸泡在血中,那扇子上掛著的玉墜也碎裂的散開。南啟雖然悲痛,但也只得帶著何休不斷的後退,一手拔出唐刀不斷的抵抗著漫天箭矢,卻依舊被箭矢射穿肩窩,身形前移時一手將何休推了出去。“走!別管我了!走!”這是南啟最後一句話,“呵..無恥小兒!我南啟,頂天立地,今日就算是死,也絕不放你們前行一步!”那好男兒忍著痛,折斷肩膀上的箭矢,抬手拿著唐刀死死的站在何休身後,右肩動不了就用左手握刀,眼見身前被箭矢射穿,南啟怒極,抬手用唐刀斬斷身前的箭矢,一手將那唐刀卡死在哨所的大門,拼死送了何休出了這煉獄。大門合上的那一刻,只見著有血從門下流出..還有不斷地悶響..是箭矢穿過肉體射中木門的聲音..

何休顧不得那麼多,不斷地跑著,跑到前線的時候,見著的是斷壁殘垣和數不盡的血,那象徵著朔國的旗幟也斷裂在風中。噗通的一聲悶響,是何休跪在雪地之中的聲音,他來晚了..柯落早已不知身影,眼前的雪地裡只有一個碎裂的布料,那是柯落的..那是霜梓親手編織給柯落的裡衣,柯落每每外出征戰都要穿著的..現如今那黃色的布料早已染上鮮血的破損的不成個樣子..

“別..別殺我別殺我,我們是叢貴人的人,她跟我們打包票說會讓我們活著的..”戰火肆虐,那三個小士卒不斷後退,眼前計程車兵卻並沒有手下留情,“是啊,但那個人說,不讓我們留你活口,要索命就找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