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幽州好久沒下這麼大的雪了,漫天大雪最終還是掩蓋了屍體,只有一串腳印在雪中留下痕跡,那人穿著的鎧甲早已有了些許的破損,身上只有一條九節鞭纏繞在腰間,漫無目的的往前走著,摔在地上的時候,最終還是沒有了意識,漫天的大雪啊,就這麼蓋在他的身上,直到有兵馬發現了他,將他救起。

“公主,這人怎麼處置..。”營帳之中,柴火燒著的暖和,一位穿著北狄部落衣物的侍衛仔細瞧著那躺在床上的人,又看了一眼一旁穿著紅色衣衫的女子。“能救回來就行,你先下去把這件事告訴外面的那個人,至於這個人,我打算讓他先養好傷再放他離開。”那女子說著,拿著麻布沾著溫水的擦拭躺在床榻上的男子的臉,不久又緩緩地起身離開了營帳。“你打算怎麼做,現如今那中原的皇帝掉下懸崖,生死不明,我們也沒少派人去找,那座山都快翻遍了,也見不著人的身影。”那公主對著一個帶著斗笠的男子說著,不久那男子回了一句,“現在能救一個是一個,那皇帝不會那麼輕易就死,至於這個人先留在你這,宋那邊我再想辦法,這件事你就先別聲張,別走漏了風聲。這個人是一個棋子,一個能讓她起死回生的棋子。”狂風突起,吹動那男子身上的笛子發出聲響,那男子只是拉低了斗笠的默不作聲。“那你呢,宋施並非那麼好對付,你留在他身邊的時間越長,對你越沒有好處。鹽昭,你救過我,就留在北狄,至少我能護的住你。”紅衣女子說完之後,只看著鹽昭並沒有動靜,只是微微垂下頭,“我的使命還沒有完成,在官家下達最後的命令之前,我還不能離開,要變天了,他就麻煩你了,至於你這個公主,自已小心點,別被狼叼走。”鹽昭說完,晃了晃頭上的斗笠,只瞧那女子似笑非笑的樣子的開口道,“你當會兒啞巴也挺好的。”

“公主,人醒了。”侍衛從營帳之中走出,對著那公主說了一句後便離開了。那營帳之內,瞧著燒著木頭,較比帳外要暖和很多,那躺在床榻上的人一手揉著發痛的頭,快速的打量了四周,想著移動,但是牽扯身上傷口,只得倒吸一口涼氣的儘可能坐直身子。“醒了?還記得你是誰嗎。”那公主一手掀開簾子的走入營帳,見床上那人沒有太過的反應便靠近的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你是誰!這是哪!你..”床榻上的男子說著,見著那是個女子,又不好動粗,下意識低頭瞄了一眼被子下的身子,身上的傷已經被包紮過了,只是半赤裸的男子面對一個穿著整齊的女子,這情況屬實不妥。想到這那男子將身上的被子裹緊些許,又輕咳一聲的遠離那女子。“你的傷是那些侍從給你包紮的,我可沒動你,別這副看母老虎的眼神看著我,我沒對你做什麼..就瞥了一眼。”那女子好似故意一般的說著,床榻上那男子卻越發的不自在,將身上的被子蓋好的開口說著,“你..你沒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吧..還有,回答我的問題,這是哪,你是誰。”“你很沒禮貌的喂!按照你們中原的禮,問別人名諱的時候不應當自已先說自已是誰嗎!好歹是我派人把你拖回來的,你就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我?”那女子笑著的開口說著,饒有興致的瞧著那個都快縮成一團的男子,“咳..你覺得我這副樣子怎麼能有禮貌?還有..我..我尚未娶妻,你最好給我件衣服..太冷了。”那男子想了想的說出口,直到那女子抬手叫著侍衛遞來自已的衣物後,瞧著那人離開,塌上的男子才鬆了口氣,所幸身上的兵器還在,只是慌亂的將衣物套上,等著那女子走入營帳,卻見不著什麼人。

“別動!”那女子走入營帳時,身形猛然一怔,那男子從門口猛然靠近,一手拿著九節鞭的鏢頭就抵在那公主脖頸,聲音低沉而警惕。“這裡是北狄,順帶一提,如果你將這玩意傷了我,這裡的人可不一定能讓你活著走出這裡。”那女子說著,眼見身後的那人逐漸放鬆警惕又開口說著,“我派人把你拉回來的,也算是救了你一條命,你就這麼拿著這玩意對著我?好小心眼。”那公主說完,身後那人才捂著腰腹的後退幾步,一手拿著九節鞭的靠在一旁的牆壁,“鄙人失禮,鄙人上安城何休,謝過救命之恩,此恩情日後再報,鄙人得先走了。”何休說著,像抬腳往外走,只是身上傷口屬實是疼的厲害,一時間又動彈不得。“匈奴人在找你,就憑你現在的樣子,出去就是個死,何不等傷好再做打算?”那公主說著,瞧著那個站在門邊不動的何休笑了。“人命關天,我又怎麼能苟且偷生。”何休說著,手掌卻已經捂著傷口的跪在地上,“我們沒找到他,風幽州都翻遍了,我答應了一個人,得讓你傷好再放你回中原。”那公主說完之後,何休才忍不住的咳嗽著出聲,只聽著那公主拍掌,就看著從營帳外走出幾個侍衛,就這麼將何休抬著放回床榻之上,等侍衛離開之後,營帳裡的兩個人就這麼對視,一言不發。

“...咳,何某謝過..額..救命之恩。”半晌過後,何休才磕磕巴巴的說著,“還行,不是那種牛角尖的人,本公主乃是乞顏海日,知道就行。在你傷好之前,就先留在我這,等你傷好,本公主派人送你回謫京,也算是還了那個不會說話的人的一個人情。”

近些日子的謫京可不安寧,柯落出征沒有任何訊息不說,京城的瘟疫還沒有消停下來,又不知是何人說著柯落戰敗身亡的訊息,一時間百姓亂成一團,剛開始江朔和楚易之還能壓得住百姓的躁動,時間一久,從謫京裡就有人傳出,這個剛剛出世的公主是災星,一傳十,十傳百..這個莫須有的罪名就落到了霜梓這個剛出生的孩子身上。

鳳棲宮內,氛圍壓抑的很,霜梓又是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安靜的看著手上的那個玉墜許久也未曾動過。“娘娘..會沒事的,皇上不會有事的。”一旁的趙娘輕聲說著,眼見霜梓摩挲著那玉墜也沒有動靜,霜梓也害怕..也在傷心,也在不信,她不信自已的夫君,那個朔朝的皇帝就會這麼輕而易舉的死去,她不信自已的孩子會是那些個什麼人嘴中的災星..但是現在她只能等..。“他不會死的..。”霜梓輕聲呢喃著,一滴淚順著眼眶流出,就這麼滴落在那玉墜上,連帶著的..還有咳嗽過後的一口血..。

瑞豐三年三月,朝中傳出柯落回朝的訊息..只是..不對勁,太不對勁了。這一次回來的只有柯落,不見同他一併出去征戰的何休他們。也有大臣上奏問過,那柯落只說是全軍覆沒,自已死裡逃生,回了這謫京。鳳棲宮內,霜梓一手摩挲著那玉墜,一股不祥的寒意越發佔據大腦。“娘娘,陛下來了。”趙娘說完便離去,而那跨入門扉的柯落怎麼看都不對勁。“陛下忙於朝政,到底是有許久不來這鳳棲宮了,妾身準備了些糕點..”霜梓起身行禮著的開口,見著柯落坐下後才從桑榆手中端來一碗桃花糕。只是那柯落直到用完膳,也不見其碰一嘴那個桃花糕。“陛下,為何不食用這桃花糕呢..”霜梓輕輕的開口,而得到的回答只是一句,“朕吃飽了,沒有胃口吃得下那油膩脹肚的糕點,以後少做些吧,朕不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