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的中旬,下了好大一場雨,總覺得溼寒著的透著寒風。“娘娘脈象平穩,近幾日也只是感染風寒,不礙事的,服用藥物之後切莫再受了涼才是,微臣告退。”宮中的御醫輕輕地說著,將東西收拾好之後又對著霜梓行了禮才準備離開。“娘娘,只是偶感風寒,吃幾天的藥就可以痊癒了,娘娘不必擔心,奴婢現在去煎藥。”趙娘輕聲說著,見著霜梓的眼神,轉身的功夫將幾個碎銀塞入那御醫的手中,對著御醫行禮後目送其離開,一手攙扶著霜梓坐起身子後將被子蓋好,直到霜梓點頭方才離開。近幾日霜梓總是打不起精神,桑榆見著也不好做些什麼,只得將手中的杯盞放在桌案,輕聲的同霜梓說著:“娘娘,天氣雖然暖和了些,但總的也得注意身子。這樣,奴才以往跟著宮中的一個師父學過幾個小把戲,不知能否逗得娘娘一笑。”桑榆的小把戲,瞧著是那些走街串巷的人會的,學著些鳥雀的聲響,倒是相似的厲害。“你這從哪裡學來的,學這個怕是很費力氣,又這般厲害。”霜梓輕輕的笑著,一手拿起手帕擦拭著嘴角,只瞧那桑榆一臉驕傲的模樣,“不瞞娘娘,奴才這手藝尋常人可是見不著的,不知能學的鳥雀的聲響,就連人的聲響也學的大差不差!不是奴才誇口,這等技藝,宮裡可沒有人學的上來!”“好好好,那你這副嗓子可得好好養著了,別到時候學的些啞了的聲,壞了牌坊。”桑榆現如今的身形和霜梓有著幾分的相似,只是桑榆畢竟是男子的骨頭,大抵是比霜梓要壯實些許。

正說著,趙娘端著一碗的湯藥的走進,跟著一起進來的還有瑤傾。“藥放在那吧,等涼了些我會喝的,你們先下去吧。”等趙娘同桑榆一併離開後,瑤傾則是坐在床榻上,雙手就此搭在霜梓的被褥,瞧著是喜氣洋洋的樣子,興許是有什麼好事。“怎得來了也不和我說一聲,瞧著你這副樣子,是有什麼好事?同姐姐說說看。”霜梓的手依舊很涼,就好像一年四季都是如此,瑤傾卻是不懼,反倒用手心去暖著霜梓手指,略帶些不好意思的笑,“陛下給我和安王指婚了,原本是四月末的,可是我想讓姐姐也一併見著,就跟陛下說是想把婚期放在五月末,陛下也應允了,你說這不是好事嘛。”瑤傾說著,卻又逐漸的垂下頭,聲調也染上了些許的哭腔,“只是..姐姐待瑤傾這般好,現如今我出嫁之後,怕是見不著姐姐了..”“傻孩子,那安王是個很不錯的人,瞧著對你也上心,是個值得託付的人,我雖然不是你的親姐姐,但是總歸是看著你嫁給良人,也就算是放心了,如若你日後想姐姐了,就..寫信給姐姐好不好,姐姐看到就給你回。”霜梓笑著的哄著,抬手時將手心放在瑤傾的頭上,“不哭啦,姐姐答應你,如若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姐姐定然幫你,好了好了,現如今這是喜事,怎得還哭了呢。”霜梓輕聲的笑著,抬手時用袖子擦拭著瑤傾的眼角,聞聲哄著。瑤傾受了太多的苦,倘若能嫁的一良人,以後可以過好的日子,也算還了一部分的人情。

瑤傾離開了,屋中最終還是迴歸於平靜,那碗放在桌案上的湯藥的熱氣早已散去,陽光透過窗子的撒在上面,不變的卻依舊是那錐心的苦味。

五月初,等著謫京吹起溫和的風時,霜梓才能下床,近幾日的湯藥下肚,身子也總算是好了些許,只是那手指依舊涼的厲害。朝廷之上早已散了朝,只剩下柯落和幾個侍從的留在那,桌上的奏摺更是多的厲害,“見過娘娘,陛下他正忙於朝政,等奴才前去通報。”周垣眼尖,見著霜梓前來,立刻是行了禮,又轉身進了屋子,“娘娘您慢些。”周垣說著,略微彎下腰的替霜梓開了那門。空蕩蕩的朝廷,只剩下柯落孤零零的坐在那王位上,見著霜梓來,立刻的起身連忙走下臺階,一手攙扶著霜梓。“你身體還沒好利索,這就出來,也不多穿些。”柯落說著,又連忙扶著霜梓讓其坐在王位上。“這..怕是不妥..”霜梓輕聲說著,就聽柯落笑著出聲,“這有什麼的,你是朕的皇后,也是我的妻子,一個位置罷了,坐著還舒服嗎,這王位可是硬的,給你加個墊子能舒服點,那個誰,還愣著幹什麼,拿個墊子。”等著周垣遞來墊子時,柯落一手接過,便是將其放在霜梓後腰的位置。“殿下就不怕妾身有造反的心思?”霜梓輕聲的笑著,柯落笑得更開心了。“我還不瞭解你?你那點心思怎麼用的過來,我跟你說,這王位硬的厲害,坐得我腰疼,難怪那些帝王都短命。”見著霜梓笑了,柯落才緩緩地開口,“近幾日說是那些塞外的遊牧民族亂的厲害,我想...”或許只有在霜梓這裡,柯落才不用繃著神經,“殿下怕是想著用兵?前些日子剛有一場大戰,讓天下歇歇吧。”霜梓總是如此,溫和的就像沒有脾氣一樣,見著柯落沒有動靜,霜梓則是補上一句轉移話題,“近幾日殿下忙於朝政,怕是身子疲憊的厲害,現在距離下了早朝可有了些許時辰,不如妾身陪陛下走走?就當是散散心。”“說的也是,正好朕給梓潼準備了些東西,梓潼陪著一併去瞧瞧也好,周垣,怎麼樣了。”柯落說著,一手從周垣手中拿來披風蓋在霜梓身上。“準備好了。”

等著柯落帶著霜梓去了御息殿的那一刻開始,見著的是擺在桌子上的菜餚,以及周圍隨時待命的..御醫。“這..是殿下做的?”霜梓輕輕的開口,見著柯落滿臉驕傲的樣子又不好說什麼,直到看著那半綠不綠的豇豆的那一刻,一股惡寒猛然遍佈全身。“殿..殿下,您..確定這個熟了嗎..”霜梓猶豫許久才支支吾吾的問起這句話,柯落還沒等說話,就見著柯鬱大步走進,行了禮又連忙的坐在自已的位置上,“皇兄,你還會下廚!真是令臣弟刮目相看,近幾日真是忙壞了,餓壞我了,臣弟失禮,就先吃了。”當看著柯鬱大快朵頤的時候,霜梓也尚未放下心。“皇兄,你這廚藝真是好——極——”柯鬱還沒說完,身子一軟便趴在桌子上,到那一刻開始,霜梓也算是明白周圍的御醫是什麼意思了..。

“殿..殿下..妾身就算是有過錯..殿下直接說就是..。”霜梓懸著的心終於是放下了,在各個層面上放下了。“怎麼會,朕..只是想試試做頓飯罷了,沒想到這麼難..想吃梓潼做的飯,但近些日子你又受不得風..。”柯落斷斷續續的說著,直到霜梓笑著出聲,“陛下想吃直接說就是,妾身定然滿足,只是,妾身做的總得比不上御廚做著的那些。”“那不一樣,梓潼做的是專門的味道,只是..梓潼從何處學來的廚藝。”柯落猶豫許久最終還是問出這句話,片刻瞧著一旁柯鬱從地上站起身子,往嘴裡塞了幾口米飯。“妾身不才,是..妾身父親教的,陛下要是想吃,妾身現在去做也是可以的,就是得稍等些許,失禮了。霜梓說完,又看了一旁嚼著米飯的柯鬱還是站起身子,緩緩地離開。“皇兄,你不能因為想吃皇嫂做的飯,就狠心毒死臣弟吧..。”見著霜梓離開後,柯鬱才小心翼翼的開口,柯落卻是咳嗽一聲,捎帶些尷尬的小聲回了句,“我哪裡知道那東西沒熟...第一次做的時候明明都聞到味道了。”“那是焦了吧..”“去去去,你到時候別跟我搶,我好不容易才能吃到一次..你那新婦呢,她怎麼沒來。”柯落柯鬱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兄弟,又是一母所生,關係自然好的厲害。“嗯?她的話說是要準備什麼,近幾日跟著侍衛出宮去了,放心,一會就來了,喏,那個不就是。”

霜梓會的也只是普通的菜式,但總歸是好吃的,等著飯菜端上桌的那一刻,四人才開始將飯菜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