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的鳳棲宮內,霜梓則是扶著後腰的坐在涼亭休息,現如今已經足了月份,但是肚子卻絲毫沒有動靜。宮中的嬤嬤說是懷著女胎,過月份也不足為奇。“殿下,殿下,娘娘在休息..”沉溪的聲響打破了鳳棲宮的寧靜,就看著沉溪彎著腰跟在柯蘅身後的跑入宮中,正準備對著霜梓行禮,一旁的柯蘅則是糊弄的行了禮,又連忙靠在霜梓膝蓋旁邊,笑著的看著穿著鳳袍的霜梓。“不必行禮,蘅兒今日怎麼來了?嗯?這個時候怕是餓壞了,天氣雖然暖和些了,你這總是亂跑也不怕感染風寒?”霜梓溫和的笑著,抬手拿起桌子上的綠豆糕遞給柯蘅,微微笑著的樣子格外漂亮。“嘿嘿,宮人說母后身體不適,孩兒這才來探望,路上跑著著急了些,出了汗,不礙事的。”柯蘅畢竟年幼,從宮人那裡聽來的話術也難免一字不差的說了一遍,直到霜梓抬手輕輕的搭在柯蘅的頭上,片刻輕聲的開口道:“母后沒事,倒是你,整天這副樣子,倒也不覺得累。”霜梓笑著,抬手從袖子裡拿出手帕緩緩地擦拭柯蘅頭上的汗。“沉溪,近幾日蘅兒就麻煩你了。”霜梓本想讓沉溪帶著柯蘅離開,誰料柯蘅卻哼著一聲的不願離去,霜梓沒有辦法,也只好笑著的開口哄著,“那..母后給你唱歌好不好,唱完之後,蘅兒就得乖乖的回去了哦。”見著柯蘅戀戀不捨的點頭,霜梓才微微開口,唱著的調子也是那等平緩輕柔的,輕聲唱著的,是唐朝劉希夷的一首《代悲白頭翁》,其中的一句,柯蘅卻記得無比清楚,說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柯蘅離去之後,僅僅拿起一杯茶的功夫,霜梓則是垂下頭輕輕的咳嗽幾聲,又連忙用手帕去遮擋著嘴角。“娘娘,可是受了風寒?這等天氣還是莫要在外久留了,對您的身子不好啊。”趙娘輕聲的說著,連忙將手中針線放在籃中,霜梓卻只是笑笑,抬手間拿起那個肚兜去瞧。上面繡著的是一個寫著“驅邪納福”的長命鎖,只是尚未繡完,那長命鎖也僅僅繡了一半。“不要緊的,在屋中坐著也不是個好事,帶她出來瞧瞧也好。”霜梓笑著的說完,拿起那肚兜放在肚子前面晃晃,一手輕撫腹部的緩緩開口,“孩兒啊..你也要好好的長大,你看,這個是給你做的,喜不喜歡?”在趙孃的印象中,眼前的這位皇后總是笑著的樣子,為人又溫和,到底是像那個逝去的穆氏,或許這也是柯落能喜歡霜梓的原因,不爭不搶,不作不鬧,但也將事情憋在心中;聽以往的宮女說,這皇后楚氏還是太子側妃的時候,就算是受了委屈也沒有說過一句抱怨,成為皇后之後也沒有對曾經欺辱過她的人有過報復,實屬是個世間少有的佳人。
近幾日柯落忙於朝政,少說也有半個月未曾來到後宮了,更別說來瞧霜梓,平時也總是以些許賞賜來彌補,見著等不到,趙娘又不好直接開口,只得彎下身子輕聲的在霜梓耳邊說著:“娘娘,黃昏了,咱們回去吧。”“想必殿下是忙於朝政,罷了,回去吧..。”霜梓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一手扶著後腰的站起身子緩緩攙扶著一旁趙娘便回了宮。夜深時刻,鳳棲宮中傳出宮女來回走動的聲響,聽著一旁宮人說著,是娘娘臨盆了。那個時候,想必柯落也早早睡下,霜梓又是特地說著不必去驚動柯落。只是許久,這宮中也沒有聽見個什麼孩子的聲響,時間一長只怕兩人都保不住。桑榆耐不住性子,索性直接跑去御息殿,卻被周垣攔住,只聽他說道:“欸欸欸!你這大半夜做的些什麼,陛下尚且還在休息,你這是驚擾聖駕,可是大罪你知不知道。”“周公公,我來不及跟你細說,讓我見陛下,求您!娘娘她..娘娘她..”桑榆尚且還沒說完,就瞧著周垣身後的宮門開啟,是柯落。“陛下!陛下您快去鳳棲宮,娘娘她快生了!”桑榆見著柯落之後,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跪在石磚的地上。“今日?!快!去鳳棲宮!那個誰,你去御藥房叫幾個御醫,快去啊!”
等著柯落一路跑到鳳棲宮時,依舊見著不斷有宮女來回走動,其手中端著的盆中尚且還有血跡!不久就看著趙娘連忙跑出,開口說道,“陛下!穩婆說..說娘娘胎位不正,倘若再耽擱一會,可能..可能一屍兩命!”“保大的!”柯落尚未猶豫,便直接說出口,只是還沒等趙娘回屋,就聽著宮中有胎兒聲響,再接著就是穩婆喜出望外的走出,對著柯落行了禮的開口道:“生了生了,是個公主,母子平安。”霜梓的身子骨太弱,這廂生下女兒已經是費了頂大的力氣,四月份的天氣,霜梓卻是滿頭大汗著的躺在床榻之上,臉色更加慘白不說,就連身上沒有多少力氣,見著柯落走進,甚至連從榻上起來的力氣也沒曾有了。“陛下今日怎得來了..不是說好生休息嗎..”霜梓說完,一旁的柯落則是嘆了口氣,抬手將霜梓額頭上的碎髮撥到一旁,“朕再不來,怕是要真的失去你了。皇兒朕見過了,長得和你一摸一樣,好看,身體好著呢。”柯落笑著,抬手將霜梓的被子蓋好,“好好歇著,近幾日等著朕忙完,就來看你。”
只是現如今這個公主太小,眉眼瞧著也好看,想著從“池中月”的可看不可碰中取了個“池”字,又結“日月”加之,送了個“明”的字來配,池明公主便是如此落了這個封號。
宮內的角落,一個道士模樣的男子抬頭瞧著天空上的月亮,烏雲遮月。“時間差不多了,海棠..我倒看看你能活多久。叢娘娘,時間差不多了,如果想要保得住你的位置,就得做個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