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短兵

“軍候。”

帶兵的屯長頭戴鮮紅色單版布冠，是一名三級簪嫋，走到軍吏指揮車旁邊：“驪山逃亡的刑徒，在門口堆放了石墩子，擋住軍隊前進的道路。”

五兵庫只有一個正門，繚無想要攻進去，只能搬開正門的石墩子。

偏偏弓弩是五兵庫常備的一種軍械。

五兵庫儲存了不少的軍弩和弩箭，秦越人已經把軍弩搬到了門口附近。

只要持戈步兵放下兵器，站在門口搬走堵門的石墩子，就會遭到弩箭的射殺。

“無妨。”

繚無不是一般的鄉吏，領軍作戰的經驗很豐富，憑藉軍功一步步晉升了二百五主。

繚無看了一眼鄉治所的城頭，指著堆放在城頭的積薪，冷笑道：“五兵庫有院子，火攻燒不到秦越人，煙燻可就不同了。”

積薪是用柴草、馬糞混合草泥製作，既可防潮又便於快速引燃。

更容易冒出大量的煙氣。

屯長很快明白了繚無的意思，立即下令：“弩兵分出來一什，去把所有的積薪搬過來，堆放在五兵庫周圍，等待軍候的下一步命令。”

秦軍計程車卒在軍隊學習文化課，讀書識字，還要學習和軍隊相關的秦律。

普通士卒也知道將領擅自調兵是犯法。

聽從調動的普通士卒也犯法。

屯長下達了命令，十名弩兵毫不猶豫的執行命令，前往鄉治所的城頭搬運積薪。

一是，在場所有的秦軍受到了繚無的哄騙，真的認為是過來抓捕逃亡的刑徒。

二是，按照秦國的軍制，五百主以上的軍吏，開始有自己的親兵衛隊，大約是總兵力的十分之一。

繚無是一名二百五主，身邊有一百名親兵。

按照秦律，主將戰死，親兵就會受到連坐的懲罰。

距離主將最近的‘左右近卒在陣中者’，也就是軍吏指揮車上的親兵，無論是否有過失，一律處死。

其他的親兵需要斬首一級，用來抵罪。

如果沒有斬首敵軍的首級，就會被削奪爵位一級。

沒有軍功爵的人，發配到邊關戍守三年。

繚無今天帶過來的秦軍，全是二百五主的親兵。

短兵。

古代形容戰況危機，通常是用短兵相接，不是說刀劍等較短的兵器。

而是來自於秦朝的短兵，意思是已經殺到了主將的親衛面前。

在連坐制度的高壓下，帶來了正面的影響，親衛短兵拼死護衛主將不被斬殺。

也會產生一些負面影響，短兵過度聽從主將的命令，導致短兵擅自跟隨繚無離開了軍營。

“煙燻！”

秦越人知道不能在五兵庫繼續待了，沉聲道：“取來五兵庫的大盾，一人一面大盾，每人挑選一個方向，衝過去斬殺軍吏指揮車上的繚無。”

體現一名將領的勇猛，一是先登，二是斬將奪旗。

先登是攻城的時候，第一個登上城牆。

斬將奪旗是直接斬殺了對面的主將。

先登、斬將奪旗是軍隊最高的榮耀，史書上體現一名將領的勇猛，往往是記錄先登幾次，斬將奪旗幾次。

秦越人今天就是要帶著英布、夏侯嬰、項莊，進行人生第一次斬將奪旗。

幾名少年積累第一次的斬將奪旗經驗。

繚無準備用煙燻的計策。

秦越人不想冒險，也得做出冒險的決定了。

“斬將奪旗！”

英布、夏侯嬰、項莊三人興奮了，看著戰車上的繚無，一個個躍躍欲試。

同時，三名少年也有些緊張。

畢竟是第一次體驗斬將奪旗，沒有經驗，不知道怎麼做才能成功。

另外，繚無還是一名憑藉軍功爬到二百五主的秦軍將領，身邊的短兵都是參加過滅六國戰爭的精銳。

三名少年卻要衝過去斬繚無的將。

難度很大。

“記住拿好大盾。”

秦越人想了想，又從五兵庫找來繩子，把大盾綁在了左手上：“今天，是我們第一次斬將奪旗，敵人還是秦軍精銳，一定要把大盾拿好，最好是綁在手上。”

“這是章邯曾經告訴過我的經驗，記住了千萬不能扔掉盾牌。”

真實的猛將衝出去，不是電視劇裡傻乎乎拿著一杆長槍直接衝。

誰敢這麼做，就是在找死。

持盾，雖然看起來不那麼瀟灑，但這就是最真實的戰場。

不講究瀟灑，只看能不能活下來。

西漢開國第一猛將樊噲，就是擅長使用鐵盾，創下了一生先登八次的驚人戰績。

項羽多麼驕傲一個人，面對樊噲也要承認他的勇猛。

鴻門宴上，樊噲持鐵盾闖入項羽大營，以盾護身，震懾了楚軍。

“唯！”

刑徒英布、馬伕夏侯嬰，包括貴族出身的項莊在內，都沒有斬將奪旗的經驗，聽到是章邯的建議，趕緊學著秦越人的樣子。

英布、夏侯嬰、項莊紛紛用繩子，把大盾綁在手上，等待秦越人說出衝鋒的命令。

“呼哧！呼哧！”

英布、夏侯嬰、項莊三人各自站在五兵庫的一個牆角，呼吸急促，心情漸漸緊張，還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

這種從骨子裡冒出的興奮，就是一員猛將必備的心理素質。

正常人，別說一名軍人和五十名軍人廝殺。

就是一個人和十個人打架，第一反應是逃走，肯定打不過對方。

跑回去叫來更多的人報復對方。

“殺！”

秦越人一手持盾，一手握緊楚劍，從正面開始衝鋒。

“愚蠢！”

繚無瞧見突然衝出來的秦越人，滿臉譏笑：“在大秦的軍陣面前，別說你一個縣吏，就算是秦武王身邊的烏獲、孟賁等力大無窮的勇士來了，照樣只有一個慘死的下場。”

“射！”

短兵屯長嗤笑一聲，下達了射擊的命令。

三十名秦軍開始射出弩箭。

“砰！”

“砰！”

“砰！”

一陣密集弩箭射中大盾的聲音響起，直讓人頭皮發麻，一支支弩箭釘在了大盾上。

秦軍的弩箭勁力太大了，厚實的大盾內部，甚至冒出了一個個尖銳的箭頭。

“喝！”

秦越人被密集弩箭的衝擊力，衝撞的後退半步，很快又握緊大盾頂著弩箭慢慢前進。

他正面衝鋒，不是主動找死。

秦越人是在吸引繚無的火力，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真正斬將奪旗的人是英布、夏侯嬰、項莊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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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軍候是對中低層武官的尊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