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首富
大秦,開局被殉葬,被迫稱漢王! 臺閣體 加書籤 章節報錯
秦越人、趙亥、吳戍卒全被這筆龐大的一萬多斤粟米震驚到了。
秦國的田租,也就是農業稅是十稅一。
一畝田地出產的粟是一石到二石之間,收取一斗到二斗的田租。
一石等於十鬥,一斗等於十升。
一名黔首自耕農,分了一百畝田地,養活五口之家,理論上可得粟一百五十石。
但五口之家的黔首,去服役的,不下二人,能耕種的土地不過一百畝,一年的收穫不超過一百石。
還要砍柴、服役、納稅,一年四季,頂風冒雨,不避寒暑,絲毫休息時間都沒有。
去掉什一稅的田租糧食,剩下的粟米五口人一年吃去七八十石,一年到頭最多剩餘幾石粟米。
秦越人激動的手掌微顫,這次獲得的賞錢,等同於一個閭里,一個村子全年的生產所得。
他家居住在大澤鄉的當陽裡,直接從當陽裡一戶貧困人家,一躍成為當陽裡的首富!
“呵呵。”
秦越人笑出了聲:“沒想到,我過去沒當過首富,來到了秦朝倒是體會了一把做首富的感覺。”
他更看重的是斬首二級。
終於可以獲得爵位了!
“抓住這夥群盜。”
誰知,傳舍內衝出來十餘名傳舍卒,手拿弓弩、戟、劍、盾等五兵,圍住了桑樹旁邊的群盜。
為首的那人,身材肥胖,頭戴赤幘,穿著一件精麻絳色襦袴,手持一柄青銅劍,最引人注目的是,大餅臉上有一對綠豆小眼睛。
這人是管轄驪山傳舍的傳舍嗇夫彘(zhi)。
“呸!”
趙亥顯然認識他,鄙夷道:“黥夫沒被抓的時候,彘躲在傳舍不敢出來,如今,秦越人抓住了黥夫,彘卻又帶著傳舍卒跑出來搖旗吶喊,真會虛張聲勢。”
秦越人的面色一沉:“恐怕,彘不是虛張聲勢那麼簡單。”
傳舍的嗇夫彘,過來搶功了!
就在秦越人的話音剛剛落下,傳舍卒手中的弓弩,齊刷刷對準了秦越人等三名戍卒。
弩矢在雪地上閃爍著黑亮的光澤。
寒光熠熠!
“額......”
趙亥愕然,急忙說道:“誤會!我們不是群盜,而是抓捕了群盜黥夫的戍卒,有驗傳證明我等的身份!”
秦越人握緊了短劍,沉著臉不說話。
他心中大恨!
按照秦律的規定,襲擊官吏被判處斬趾、梟首的刑罰。
先不說能不能抵擋的過傳射卒手中的弓弩,只要敢攻擊傳舍嗇夫這名官吏,便觸犯了秦律,遭到官寺的緝捕。
“千萬別動手。”
趙亥冷汗直冒,趕緊按住了秦越人的手掌:“一旦動手,再也沒有斡旋的餘地,只能淪為黥夫一樣的群盜,四處亡命,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甚至會連坐家人。”
當前的大秦是統一六國以後,最巔峰的時期。
秦越人不會魯莽到襲擊官吏。
“上前抓住幾人。”
彘的臉上出現一絲得意,扯了扯絳色襦袴說道:“本吏站著不動,你們幾人也不敢動手,二三子還不上前抓人!”
傳舍卒礙於秦越人生捕了驪山大盜黥夫,緊張的嚥了咽口水,沒有人過去抓他。
兩名傳舍卒拿著麻繩,捆住了趙亥和吳戍卒。
儼然把兩人當成了黥夫的同夥。
趙亥、吳戍卒咬碎了牙,也只能忍了,不敢有絲毫的反抗。
秦律嚴苛。
一旦襲擊了官寺的官吏,家人就會受到連坐,輕了斬趾、梟首,重了遭受腰斬的酷刑。
“你想搶走生捕黥夫的賞賜,帶走黥夫便是。”
秦越人是現代人,還是熟讀法律的法醫,冷笑一聲,想到了解決當前困境的辦法。
彘仗著秦律嚴苛,憑藉官吏的身份,搶走了生捕黥夫的功勞。
也正是因為秦律的嚴苛。
秦朝不像後來的朝代,民告官很難,也不可能告贏。
以法治國的秦朝,一視同仁!
秦惠文王年間,太子駟藏匿罪犯,其師公孫賈被黥面、公子虔被劓(yi)刑。
秦國公族的一位公子,因為觸犯秦律,都被判處了劓刑,也就是割掉了鼻子。
何況是區區一個傳舍嗇夫。
這就是大秦律!
秦越人已經想好了,明天的天色一亮,立即就去芷陽縣的縣官寺。
告劾!
訴告傳舍嗇夫彘,強搶了他的生捕群盜。
一旦坐實了罪名,彘不僅是把生捕的功勞還給秦越人那麼簡單了,還會受到秦律的重罰。
主犯一律斬首,從犯黥面併發配為奴,家人受到連坐為官奴婢。
不過,秦越人低估了古代人的精明。
“只是帶走黥夫?”
彘陰笑道:“你們和黥夫是同夥,本吏要把你們這幫群盜一網打盡,全部抓捕歸案!”
秦越人的臉色驟變。
傳舍嗇夫彘是要斷絕了被秦越人告劾的可能。
直接把秦越人三名戍卒坐實成了群盜,直接判刑,根本不給申辯的機會。
秦越人握緊了短劍,做好了反抗的準備。
即便是逃亡。
秦越人也不會束手就擒!
“呵呵。”
彘冷笑著,帶著幾名手持弓弩的傳舍卒,一步步壓了過去,踩在積雪上發出‘嘎吱’作響的聲音。
‘嘎吱’聲變成了催命符,一點點把秦越人推入了絕望的深淵。
“嘎吱——嘎吱——”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更響的‘嘎吱’聲,比起腳步踩踏積雪的聲音響亮很多。
一輛軺車出現在眾人的視野內。
軺車的車與內坐著一名頭戴束髮高冠,身穿絳緣領袖深衣,腰配書刀,看起來似是文吏,身材卻格外健碩的官吏。
官吏身後是一隊手持長矛,頭戴巾幘,身披高領右衽褶服,襦袴,勾履計程車卒,似是一群兵馬俑走了過來。
秦越人的目光全被士卒吸引了。
恍惚間,看見活著的兵馬俑朝他走來。
“你等......”
官吏皺眉道:“為何在此處劍拔弩張?難道不怕觸犯‘嚴禁私鬥,鼓勵公戰’的秦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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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秦朝自耕農的生活資料,來自於西漢政論家晁錯的《論貴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