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業蜃樓。
一種會將其他時間段的虛像投影到當下的自然現象。
傳說萬業蜃樓都是與萬業屍仙有關的虛像，並且也只在萬業屍仙降臨前後出現。
萬業蜃樓有時顯現的是過去被滅亡的城市，有時則是過去神通大戰的虛影，有時只是一些過去的普通路人。
而有時，虛影不只來於過去。
530年。
東方世界，漠北草原。
咚咚咚~~~
鏘鏘鏘~~~
一群牧民圍繞在一個祭壇的周圍，祭壇上方，一個模糊的虛影畫面不斷顯現，其中唯一能夠看清的，就是那殘破不堪的一副面具。
牧民們對著祭壇獻出牛羊，載歌載舞地進行著祈禱，進行著他們部落亙古流傳的儀式。
遠處最高的一座山峰之上，數道人影正默默注視著這一切，他們正是星魂劍派之主鄭凌以及逍遙宮宮主姬筎。
耀和餘修剛到達此處，一聲嫵媚的歡迎聲。
“耀院長，你來晚了啊！”姬筎站在山頂之上，對著耀抱拳說道。
“哈哈！”餘修大大咧咧地一笑，對著耀打趣道：“似乎我倆是最後到達的啊。”
耀對著在場眾人拱了拱手，客氣地回覆道：“路上處理了幾處降臨的萬業真血，應該沒有錯過最關鍵的因果大戲吧！”
“還沒有完全展開。”鄭凌看了耀一眼，又看向祭壇中央的虛影，有些不解地詢問道：“不過這次出現的萬業蜃樓和以往的萬業蜃樓有什麼區別嗎？居然還需要我們四派提前清場。”
“清場是必須的，因為這次的萬業蜃樓來自於未來，與萬業屍仙的誕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耀望向未展開的蜃樓虛影，鄭重其事地開口。
“乖乖！”
餘修來了興趣，也低頭看向那沒有完全展開的萬業蜃樓。
與不通因果律神通的他人不同，耀看見了更多，那已經展現出來的蜃樓中的那副面具，它的因就在今日，就在此處。
就在這時，耀的面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因為他感知到遠處有一股強大且熟悉的法力場逼近，是姜明子。
餘修注意到耀的異常，關切地出聲詢問道“小耀，發生什麼了？面色居然變得如此凝重，讓我有種不安的感覺。”
“姜明子來了！”
……
時間微微倒回，漠北草原東部。
一座飛舟突兀地出現，上面坐著三真法門的姜明子和江童。
姜明子一擊解除此地佈置的大範圍隱匿法術，然後被在此地鎮守的阿赫連和瓊彌擋住了去路。
“這裡已經是星魂劍派的地界，麻煩二位閣下先停步，待在下上報門主，經其同意再進入不遲。”阿赫連一見對面的身姿，當忙把身體立直，對著姜明子恭敬地開口。
瓊彌不滿的瞥了眼阿赫連，用手指向姜明子所在的方向，大聲呵斥道：“若要強闖，休怪我二人要招待不周！”
“瓊彌仙子莫要無禮！”阿赫連當即大驚，對著星魂劍派瓊彌喊道。
瓊彌一臉怒容，嗔聲喊道：“阿赫連，這姓姜的直接破了我們的隱匿陣法，並擅自闖入，這在哪都是無禮至極的行為。”
“而且這種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幹了，你派與我派曾經都遭遇過他的搶奪，現在我等四派聯合，你怎能如此怯弱。”
阿赫連被瓊彌的話嚇到了，這種話怎麼能夠當面說，她難道忘記了姜明子一個人滅掉五界門餘孽的戰績？
阿赫連顧不住形象，當即對瓊彌吼出聲來：“快快住口！”
瓊彌也被阿赫連的吼聲驚住了，可她現在都沒忘記姜明子當初入侵宗門的場景，此仇不報如何擔得起星魂劍派傳人之名，更如何對得住自己劍心。
“怪不得！”姜明子邪魅一笑，神色漠然地盯著眼前兩人，淡定地開口：“原來是你等佔了此地，本仙君還奇怪明明此地會有大量髒東西降臨，怎會如此冷清，沒多少高手前來。原來是有人清場，你們為何要獨佔此地？”
江童的頭從江明子背後冒出了出來，她的臉上掛著誇張笑容，嬉皮笑臉的詢問：“為何，為何？是不是有什麼好玩的要出現了？”
接著江童大步向前，對著姜明子自告奮勇地保證道：“師父，他們交給徒兒吧！”
“慢著，我們沒有說要鬥法啊，稍等片刻等樓主他們回覆一下便好！”阿赫連大驚失色，趕忙擺手喊道。
“晚嘍，晚嘍，妹妹我手癢了。血血血！”
說著，江童跨出飛舟，搖搖晃晃的向著二人靠近，臉上一副慾求不滿的神情。
阿赫連被江童的表現嚇到了，想到三真對涅槃屍的態度比自己門派還瘋狂，急中生智地喊道：“瘋婆娘！你他*是涅槃屍嗎？”
旁邊的瓊彌看見阿赫連態度轉變，主動將一把細長的法劍握在手中，毫不示弱地喊道：“行，先將這瘋子當涅槃屍除了，正好老孃也想見識見識那三真最強法寶，明子劍的威能！”
阿赫連腦袋已經空了，他沒想到和自己執行任務的瓊彌這麼勇，他千辛萬苦地阻止衝突，現在徹底被瓊彌打亂了。
“就你們？笑死我了，還想見識我師父的本命法寶？”
江童眼睛半眯，冰冷的目光打量在兩人身上，幽幽開口道：“這世上有資格一試的不超過五個，人家來稱一稱你們夠不夠斤兩！”
“他們或許不夠，那江姐姐認為我夠不夠啊！”
耀的身形從虛空中顯現，淡然地開口說道。
緊接，餘修與鄭凌也紛紛出現，他們站在一起和姜明子展開了對峙。
鄭凌感覺到氣氛的不妙，暗中對耀傳音道：“要打嗎？許多聯絡的同道不在此處，若是交手，耀院長可能抗住姜明子的壓力？”
傳音剛出，鄭凌眉頭就緊鎖起來，他頓時有種背脊發涼、極度不祥的預感。
耀將法力場完全釋放，然後對著鄭凌說道：“傳音可瞞不過姜師叔，至於抗不抗得住，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嚯！”江童見到耀有些驚訝，她對耀的印象還停留在千機館那可愛軟糯的形象。
江童眼睛亮著精光，舌頭舔了舔嘴唇後，慾求不滿地開口：“耀妹妹居然長這麼大了，口氣這麼大，讓姐姐來試試你的斤兩。”
餘修本身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不過聽著江童的說法，心中不免聯想起耀那別樣的女兒身。
“小耀，妹妹是怎麼回事啊？我倆這麼鐵的交情，可不能瞞著我啊！”餘修將嘴靠在耳朵旁邊，小聲開口道。
耀臉色變得鐵青，自己這輩子算完嘍，這江童哪壺不開提哪壺，將自己在千機館的黑歷史都說了出來。
而且這個餘修大機率也是故意的，在這麼多人面前出聲詢問，難道不知道在場的大神通都能聽見嗎？
呼呼呼呼呼呼……
！？
遠處的天空出現了一道金色的氣焰，然後在不斷凝實。
“哎。”江童嘆了一聲，搖頭晃腦地說道“登場太多新人，小妹可記不住喔。”
“這……古今見證者？”阿赫連看著那道新出現的身影，不由驚呼起來。
耀對著古今見證者所在方向挺直了腰桿，恭恭敬敬抱拳行禮。
鄭凌嘴角上揚，他以為今日的萬業蜃樓和過往出現的別無二致，可傳說中的人物都出現了，那就標誌著此次萬業蜃樓非同尋常。
餘修看向古今見證者方向，主動對著古今見證者開口說道：“傳說果然是真非假！你竟然真的存在，上次關於你的記載是一百年前了吧！”
瓊彌看著在場之人只有自己對此一無所知，小聲對自己的師兄鄭凌詢問道：“師兄，那是何人？”
鄭凌面色表現得異常凝重，沉聲開口解釋道：“傳說中只有神通世界出大劫大事之時，才會出現的人物。”
“自有記載以來，他便已經存在了。”
“有人說他是一個極強的法屍；有人說他只是一個不停被徒子徒孫繼承的身份；有人說他修有長生神通，但大部分時間都在靜滯法寶中沉眠……”
“但毫無疑問，只要一出現……就代表著有顛覆神通世界的大事發生！”
古今見證者的身體徹底凝實，他的頭部是一副四眼青銅古面，面具後方一頭茂盛的紅棕色的鬃毛，懷裡抱著一本奇怪的書，下方軀體則是隱沒在一襲黑袍之中。
“稀奇！第一次見，看看啊。”江童從懷中掏出一本神通典籍自顧自地翻找起來。
“呦呦！”江童看著典籍上的圖片，與眼前的古今見證者對比起來，嘴裡口無遮攔地問道：“這不是跟兩千年前的畫像一模一樣嗎？你這衣著上身了兩千年？還是有無數套一模一樣的？”
也就是在此刻，姜明子腳下升騰起一片綠色的煙霧。
江童眼睛一亮，頓時激動地驚呼起來：“師父！你這是要？好呀好呀！”
下一刻，姜明子手涅法決，一柄纏繞著綠炎的劍柄出現在其腳下。
此刻，姜明子冷漠的目光與古今見證者青銅四眼相對而視。
呼呼呼呼……
恐怖的法力場相互碰撞，龐大的淒涼濺射四周，天空也變得陰沉起來。
只是在下一刻，耀擋在了古今見證者的面前。
耀直面著姜明子冰冷的目光，輕聲對後面的古今見證者提醒道：“老師，我來吧！你出現在這個時代，必然是有想要見證的重要因果，若是因為過多出手而被因果律抹除，那就得不償失了！”
古今見證者的青銅面具左右擺了擺，平靜地出聲：“因果之戰將近，這神通之身可自由不少，即使是冠絕古今的姜明子，也最多將我驅逐。”
耀沒有退去，而是堅定地說道：“但是你本體的壽元快耗盡了吧！減少動手，有更大的可能見證到那起點與終點！”
古今見證者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在後方安靜地看著，可姜明子聽著兩人的對話，臉色變得愈發的陰沉。
嗡嗡嗡……
猛烈的因果律波動在世界範圍內激盪，霸道的【常世明子】之下，時間都開始回退。
…………
“要打嗎？許多聯絡的同道不在此處，若是交手，耀院長可能抗住姜明子的壓力？”鄭凌感覺到氣氛的不妙，暗中對耀傳音道。
“敗了！”耀沉著個臉，咬牙切齒地開口。
鄭凌也發現耀的不勁，其法力居然減少了足足七成，在此刻，他回想起部分古今見證者出現的畫面。
在耀回答的剎那，因果律之罰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耀的身上，耀的身軀多了數道焦糊的傷痕。
姜明子也一樣，他同樣受到了因果律之罰，他腳下的飛舟瞬間湮滅，而姜明子只是變得赤裸的法身多了幾處黑點似的細微疤痕，比耀的狀態好上太多。
“師父！”
江童放棄了戰鬥，主動飛到了姜明子身邊，臉上一副痴女的模樣，不斷用手輕撫姜明子的法身。
“剛剛難道用了什麼招惹因果律的神通？你玉體如何？瞧瞧這傷！快快讓徒兒盡點孝心。”江童吐著舌頭，激動地說著。
姜明子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輕描淡寫地說道：“這種低層次的因果律之罰，還不足以讓本仙君重傷，一會兒就好。”
餘修的小心臟不斷地跳動著，他可以說是在場眾人中，除了當事者記得最清楚的存在。
他自負自己能夠發揮的實力不在受到因果律限制的古今見證者之下，可不夠，古今見證者加上耀都輸了！
“傳聞中的常世萬法仙君果真天下無敵，今日能一睹仙君戰鬥的風采，餘某佩服得緊，仙君請請請！”
餘修能屈能伸，當即在姜明子面前強撐出諂媚的笑容。
“呵呵。”姜明子對於餘修的表現還算滿意，臉上露出邪惡的笑容，興奮地說道：“你小子倒是識時務，剛才你不是想知道妹妹是怎麼回事嗎？滿足你的願望！”
姜明子對著耀所在的方向伸出了邪惡的大手。
耀本能的進行抵抗，可因為剛剛的鬥法，耀的法力損失了近七成，而且此神通並非有害因果，耀根本沒有防備住。
啪！
耀所在之處煙霧散盡，一個穿著粉紅肚兜的美人出現在眾人眼簾。
耀已經是高位格的因果律大神通者，即便耀法力稀少，姜明子也無法改變耀的性別，最多給耀套上一層肚兜。
只是耀認為，一個大男人穿粉紅肚兜，還不如化作女兒身實在，絕不是因為自己喜歡這副模樣。
“乖乖！”餘修嘆了一聲。
餘修看著耀的女兒身呆愣住了：‘這副模樣簡直傾國傾城，耀居然把這種事瞞著我。’
感受著籠罩住自身的姜明子的法力消散，耀果斷將這變態的神通解除。
耀瞥了眼姜明子方向，他不知道姜明子為什麼沒有趕盡殺絕，可這一次敗了，不代表下一次還會敗。
“師兄請吧，這次因果大戲該有你的一份。”耀對著姜明子做了個讓路的手勢，緩緩退到了旁邊。
四派之人見狀也紛紛退開，給姜明子讓出了一條寬闊的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