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敗了!”
鳳陽巡撫和都指揮使看完戰報,皆臉色難看,眼底更有揮之不去的駭然。
中軍都督府可是江南的主要兵力,許泰又被任命為剿匪總督,領五萬兵馬發兵鎮江,結果落得如此大敗。
然而更讓他們震驚的,賊匪竟有十五萬之多?
十五萬也就罷了,西北邊匪患不比這少,但戰報上說賊匪頗有章法,說明不是尋常的賊匪,而是有組織有訓練過的!
不怕賊匪多,就怕賊匪懂兵略!
那樣一來,說不好聽叫賊匪,可說好聽一些,可就是割據的諸侯了!
兩人對視一眼,明白賊匪這是有高人在裡邊指揮,否則不會將許泰這位大將擊潰。
“山河動盪啊。”
巡撫感嘆一聲,對都指揮使說道:“儘快將徐州賊匪剿滅,我們方可南下馳援。”
都指揮使深深皺眉:“我們這邊的賊匪同樣不尋常,懂埋伏兵法,三萬兵馬因此而潰,我們此番雖有六萬,但亦不可貪功冒進……甚至,照我說,不如以靜制動,後發制人,若一頭鑽入陷井中,兩敗俱傷都是輕的。”
巡撫搖頭道:“徐州兵馬與之對上,我們總不好眼睜睜看著,若能抵擋還好說,若是被賊匪破了城,反倒我們成了攻城人?到時賊匪據城而守,我等豈不陷於劣勢?”
都指揮使默然,說實話,他不過讀個幾本兵書,靠著武勳世家一路升到都指揮使。
因著沒上過什麼戰場,如今白髮叢生,他只想安逸度日,奈何身不由己,只得嘆氣道:“那加快行軍罷,免得徐州城被賊匪攻破。”
“……”
徐州。
沛縣。
韓青依著賈環的吩咐,繞過徐州城,來至其後方的沛縣。
數日前大白飛來,得賈環令讓他攻城,於是他領著兵馬下山,將沛縣佔領,徐州因此震動。
徐州衛原有五千餘兵馬,太上皇時期增至兩衛,有一萬餘兵馬。聽聞沛縣被賊匪攻佔,當即發兵五千馳援。
一番攻城後,發覺賊匪人數五千往上,為首的指揮使當即心生退意。
打不了,賊匪人數眾多,需得求助朝廷,求助鳳陽府啊。
不過離這最近的,還得是淮安的邳州,尤其淮安衛、蕩寇遊擊將軍賈環頗有剿匪才能,向其求援甚為妥當。
於是當即去信告知徐州方面,沛縣難以攻下。又加急信送去邳州,向淮安求援。
只是求援信才發出去沒多久,徐州那邊就有信傳來:
“速歸!數萬賊匪兵臨城下,已然要攻城!”
指揮使嚇了一跳,心說哪兒來的賊匪,還有數萬之多?
忙看詳情,才知他走後兩天,從鳳陽直上而來的賊匪,竟有數萬之多,此時已兵臨城下,叫他回返馳援。
“可來得及?”
指揮使憂心忡忡,走後兩天,今天已是第四天午時,賊匪既有數萬之多,城內僅五千餘兵馬,可否守得住?
他趕回去,最快也要一天,如何救援得及?
可是總不能不回啊,於是當即棄沛縣不顧,領兵回返徐州城。
“……”
經過一天一夜趕路,五千兵馬終於到得徐州城附近,卻恰好瞧見官軍朝他這個方向敗逃。
他完全沒反應過來,就被黑壓壓一大片潰軍衝散隊伍,一併被裹挾著潰逃而走。
他都懵了!
哪裡來這般多的大軍,不是徐州能有的啊!
還有,看起來人數如此浩蕩,如何就大敗而逃?
還不待他弄清楚,就隨著潰軍停下來,聽得耳邊都是“投降不殺”的聲音。
身邊人慢慢跪在地上,有些乾脆往地上一趴,裝死過去。
更有甚者,直接找一具屍體把自己壓在下面。
指揮使懵逼的隨著往地上一跪,直到被關入大牢,詢問當日情形,才明白自個兒是真倒黴!
原來徐州求援信才送到他那兒,徐州城就破了。
能不破嗎,僅五千兵馬,賊匪卻有數萬。
隨後鳳陽六萬兵馬追來,卻不敢輕易攻城。到了夜裡,賊匪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將糧草一把火燒了,官軍因此軍心不穩。
加之夜間襲擾數次,白日發起決戰,官軍當即潰敗,他恰好來馳援,卻剛好被潰軍裹挾。
這一方向的潰軍,又剛好被賊匪攔住,所以不能說倒黴,只能說非常倒黴!
早知如此,他何必日夜兼程趕來馳援?
然而呆呆一想,卻猛然驚覺,賊匪竟打敗了六萬大軍?
好不真實!!
他從潰兵口中得知,這六萬大軍可是鳳陽府的主要兵力,一旦潰敗,鳳陽偌大地方,怕是要被賊匪徹底佔領!
指揮使眼前一黑,疲憊加身一下子昏睡過去。
“……”
徐州城內。
陳哲、裴霆、蕭烽等浴血歸來。
此戰又是一場大捷!
因以招降為主,傷亡不重,四萬五千餘的兵馬,不過損傷零頭不到,且不少都是輕傷,犧牲的卻是不多。
賈環扮作江角,大馬金刀安然端坐,身側是書生打扮的寶琴。
粗略聽聞戰報回稟後,賈環下晌烹羊宰牛大宴一場,著曲長及以上官位者,一併暢飲高樂。
並當場論功行賞,提拔陳哲為右將軍,還在沛縣洗劫的韓青為左將軍,在應天府治下溧水的王老二為前將軍。
蕭烽提拔為裨將軍,裴霆提拔為偏將軍。
四萬多兵馬,不設將軍可不行,其實早就可以自成一軍,拖到現在都是因為他是假扮的人,沒空一直當這個匪首,更多時候是用大白送信交流。
加上韓青那兒還有七千餘,王老二那兒一萬餘,六七萬的兵馬,自該設將軍名號。
“稍稍修整,將徐州洗劫一空。”
賈環定下隨後的目標。
大軍洗劫徐州城及周邊,韓青在沛縣那邊洗劫,只消短短几日,即可讓此處改天換地。
至於洗劫完徐州,又該他做回“賈環”,帶著官軍來鎮壓奪回徐州了。
賈環召陳哲、裴霆和蕭烽,單獨說道:“數日後淮安必會得知訊息,那淮安衛、勞什子蕩寇遊擊將軍手上有不少兵馬,且比之尋常官軍更為精銳,我們沒有必要與之對上。”
“一旦殺來,我們棄城南下,趁鳳陽空虛,將之洗劫一空!”
賈環不好直接說出自個兒不會領導,乾脆給四人把任務分配好。
只待聽聞淮安官軍來,稍稍交戰佯敗而逃,好麻痺官軍。
而後令裴霆領七千兵馬,往亳州去,洗劫並壯大兵馬。蕭烽也領七千兵馬,往宿州洗劫。
餘下韓青和陳哲,直往鳳陽府而去。
如此,諸事便安排妥當,賈環可放心回返淮安。
對於賈環又當甩手掌櫃,人影不見,陳哲等人自然熟悉。
當然他們看來,皇帝不都是如此,好好坐鎮地方安定黎庶就好。
可是有些奇怪的是,他們連一個地盤都沒有,而大多時候還不知賈環在哪兒——這一點還真有些奇怪。
賈環靈光一閃,解釋道:“我則南下金陵一趟,幫王老二發展一番,屆時可合兵一處。”
幾人應聲,陳哲忽然道:“大將軍,水中蛟他們……”
賈環搖搖頭,說道:“不管他們,他們本是水匪,做事不把握度,讓他們稱王稱霸,吸引朝廷的注意,我們悄然發展即可。”
陳哲瞭然,怪道任命將軍時,沒有水中蛟三人。
他也聽說了,那三人與西北的賊匪一樣,燒殺搶掠,變成正在的賊匪,與他們不一樣。
陳哲覺得,水中蛟三人走不遠,但凡讀過一點書,就知得民心者得天下,那三人忘了當初幫助奴僕的初心,變成魔鬼一般的存在。
雖然他們也不太對,但相對水中蛟三人,可謂眉清目秀。
何況他們不殺無辜,有嚴格的軍紀。只殺權貴富商,還是挑惡名遠揚的,有善名的他們都會放過,這是一路洗劫的傳統了。
只是這年代,有善名的實在太少!以至於洗劫那麼多家,都沒有遇見幾個,說起來挺諷刺。
“……”
是夜。
賈環佔了知州衙門,在此落腳歇息。
著原來的下人找來浴桶,打來熱水,同寶琴舒服的沐浴一番。
寶琴羞赧道:“爺,日子可真快,今兒都十四啦。”
賈環聞言,頓時心頭一熱。
寶琴不說還好,這些日子不是在奔波,就是在奔波的路上,都沒時間兒女情長。
可是這會兒大捷,事情告一段落,寶琴一提……他可就興奮起來了。
而且寶琴也會找時機,昨天不說前天不提,偏偏這會兒提,可真是個識大體懂進退的姑娘。
賈環沉吟道:“明兒我們可要回返淮安,不好久留啊。”
寶琴哼哼一聲:“人家也沒說別的~”
賈環考慮的是,畢竟還要奔波,寶琴若是身子不爽利,可不好行事。
想了想,他一把將寶琴拉進懷裡:“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兒罷,你瞧可行?”
寶琴一怔,倏然羞得低下頭,糯糯道:“爺素日是個霸道的,這會兒卻來問我~~”
賈環啞然失笑:“這乃終身大事,我自該問你的。”
就像妙玉那回,對方說五日後,他便等五日,若是不願他真不會強來。
與寶琴雖親密無間,但該問還是得問。
但寶琴都如此說,他自不必再多言,抱著往床上一丟。
兩人本就沒甚陌生,甚至彼此只是一個眼神,都能明白對方是何意思。
這會兒眸中皆升起情霧,再無需一言半語。寶琴心心念念,卻不敢如何看,那表情讓賈環回想起小時候感冒打針,不敢看針頭,彷彿看著會更疼一般。
一聲嬌吟,兩道吐息,悠揚婉轉,寶琴秀氣的玉足,豁然繃緊,眸子忽而睜開,其中好似有萬般情意,化作了淚水要奪眶而出。
賈環不忍,但理智昏了大半,哪管春夏與秋冬。
“……”
一個時辰後。
寶琴得償所願,萬籟俱寂之下,殘留的呼吸還有些急促。
片刻後,則好似沒了氣,半晌沒動靜。
直到嘴裡輕輕一喚:“爺~”
賈環低頭一瞧,悠然道:“累了就歇著,我在呢。”
寶琴沒回話,似乎說話都費勁,半晌才軟軟的貼近,如一隻慵懶的小貓咪,縮在賈環懷裡不願動彈。
賈環舒坦的摟著,心裡想著一眾金釵都被一網打盡……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差的只是這天下了。
當了皇帝,金釵雖然多,但皇帝嘛,可不好太寒磣,加之他身子精壯,這方面尤為變態,自然可再納些加入。
不求三千佳麗,天下選秀時選兩三個足以。嗯……一年選一次。
不,太多了,還是幾年選一次才好,反正黛玉她們一定要優先照顧的。
賈環美美的想著。
翌日,寶琴悠悠醒來,感覺任督二脈被打通,整個人都通透。
抬眸一看,好郎君果然醒來,正安靜看著自個呢。
她展顏一笑:“爺何時醒的,幹嘛看著人家不說話呀?”
往日都把她輕薄醒,今兒卻是沒動她,只用柔柔的眸子安靜瞧著她,那是足以讓她靈魂顫動的柔情。
賈環嘴角上揚,道:“早早醒來,不好打擾你,可不就只能看看風景了?而這天地間,你便是最美的風景。”
寶琴笑言:“爺還說人家會夸人,爺自個兒都是呢。”
賈環認真道:“我認真的,我的寶琴彷彿上帝嘔心瀝血之作,美得不可方物。”
寶琴好笑道:“上帝是誰?美得不可方物麼……但是爺的,爺是主子。”
賈環微笑道:“上帝是造物主,寶琴如此絕美,可不就是造物主嘔心瀝血之作嗎?”
寶琴甜甜道:“都是爺的呀~”
賈環受用萬分,還得是古代女子,封建社會還是會玩,賈環有心批判,然而身為局內人,只有幸福了。
賈環轉而說道:“我們下晌回返,你瞧瞧可曾走得路。”
寶琴於是從賈環懷裡起身,不顧春光全洩,試著在床上走幾步,感受一番後,她輕盈的舞動身子:“人家可是軍師,區區勞累,不過些許風霜罷了~”
賈環不知何時說過這話,被寶琴拿去用了。
他沒臉沒皮道:“既如此,那便再伺候爺一番罷。”
寶琴小臉一胯,她不過逞強而已,不想耽擱回返日程,柔柔的告饒道:“環哥哥,繞了妾身罷~”
“晚了。”賈環哼哼道:“快來鑽被窩。”
寶琴美眸幽怨。
卻忍不住咽咽口水,好似餓了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