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觴坊市。

陳紀,蘇有容以及榮秀秀,在這裡的一間客棧內碰頭。

“那九竅羊,就在西北方向的枯骨林內,”榮秀秀和二人說道。

匯合以後,幾人並未過多的有什麼寒暄,而是各自查探起來準備好的物品。

確認各種符籙丹藥都準備好以後,三個人當面,立下心魔誓言,互相確保安全。

對於這三個人來說,陳紀築基八層,馬上要九層,正準備結丹的事情,另外兩個人更不用說,都是築基巔峰的修為。

眼看著都要準備破境,心魔誓言的威力,還是非常大的。

絕對能夠約束幾人。

當然,即便是此時心魔誓言立下,三人之間,依然有著極其的互相防備,這是不可避免的

在會面之前,陳紀甚至給蘇有容,塞了一張極品的雷電符,以防萬一。

相對於傀儡手段,符籙雖然總體威力不如,但是方便許多,可以應對突發事宜。

對於陳紀手上有不少這種極其希有的二階極品符籙這件事,上一次秘境之旅,蘇有容就已經知道,沒必要隱藏太多。

“這裡的妖獸,普遍品階不低啊。”

想著自己之前所做的功課,陳紀開口說道。

這裡的妖獸,最低也都是二階後期,二階巔峰的佔比極高,稍微強一點的‘獸王’都是三階修為。

至於枯骨林的核心地帶,甚至據傳有著三階巔峰‘蛟龍’的存在。

枯骨林雖然是一片林子,但是佔地極大,幾乎佔了這裡‘長天域’十分之一的疆域還要多。

而且,這裡常年被霧靄籠罩,對修士的神識,有著強烈的隔絕效果。

枯骨林這裡,相對於以前的什麼‘發鳩山’,什麼‘溪雲山脈’內部的妖獸品階,要高了太多。

而且,因為品階較高的原因,這裡和之前的那些妖獸山脈,也有著本質的不同。

低階妖獸聚集的地方叫‘資源’,可以供給低階修士生活,而高階妖獸聚集的地方則是‘禁地’,如非必要,少有修士願意來此。

相對來說,來往的修士,簡直不要少了太多。

最起碼,陳紀他們一行,如今一直走到枯骨林的外圍,還沒有感知到任何除卻他們三人以外的修士。

“準備好,下去趕路。”

榮秀秀說著,在枯骨林外圍直接降落下去

陳紀和蘇有容對視一眼,也跟著降落。

在這種妖獸的聚集地,最好不要飛行,陳紀也是知道的。

在這種妖獸聚集地方飛行,人類修士的法力波動,就好像黑暗中的指路明燈,很有可能引來妖獸的注意。

尤其是本身具有飛行能力的群居妖獸,一旦引來,很是麻煩,浪費時間不說,還很有可能因為顫抖引來其他更厲害的妖獸。

那樣話,不死也要脫層皮。

三人降落在枯骨林外圍的腐殖土上,腳下傳來輕微的“咯吱”聲,彷彿踩碎了某種生物的骸骨。陳紀神識甫一展開,便感到一股無形的阻力——原本能覆蓋二十里的神識,此刻竟被壓縮到不足十里,且探查到的景象如同隔了層毛玻璃般模糊。

“對神識的壓制好強。”

說話時,陳紀看似皺著眉頭,實際上心頭卻狂喜。

這種對於神識的壓制,對陳紀的生命感知沒有任何影響,這對於他來說,有可能可以讓他在與榮休息的博弈當中,處於主動位置。

這時,榮秀秀也開口說道,

“沒錯,這裡的霧靄對於神識的壓制很強,相當於對妖獸的野獸直覺與感知是變相加強,兩位道友,一定要小心。”

“這裡的靈氣...”一旁的蘇有容也在試探著,她指尖凝聚出一縷靈力,那靈力竟在空氣中扭曲成蛇形,隱隱發出嘶鳴聲。陳紀敏銳地注意到,她袖中的三具銀白傀儡表面陣紋正以異常頻率閃爍,顯然在自主過濾狂躁的靈氣。

“好些狂暴的靈氣,根本不適合我們人類修士煉化。”

“這種高階妖獸聚集的地方,往往都是這樣,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對於妖獸,也一樣適用。”陳紀回答道。

來之前,他做的功課很足。

這裡的靈氣特殊性,有所瞭解。

這種情況,在高階妖獸聚集的地方很普遍,就好像在刻意排擠人類修士一樣。

榮秀秀從腰間取下星盤殘片,注入靈力後殘片投射出一幅立體地圖:“枯骨林的靈氣本質更接近上古時期的‘妖元’,人類修士需耗費三倍時間才能轉化。”她指向地圖上幾處猩紅標記,“這些區域棲息著三階後期的‘血喙雷鷲’,一旦被它們盯上,就算金丹修士也難脫身。”

“一定要遠離這裡,沒必要和他們發生爭端。”

“三階的妖獸雖然不能化形,但是在智慧上,已經很接近人類,一般的妖獸,不會想著狩獵我們。”

陳紀不動聲色地運轉《萬毒混元身》,體表暗青紋路微微發亮。他發現此地的毒屬性靈氣異常活躍,反而比尋常靈氣更容易被功法吸收。“看來這趟不會太虧。”他暗自思忖,目光掃過遠處一株通體漆黑的怪樹——那樹幹上盤踞的藤蔓竟在緩緩蠕動,分明是某種偽裝成植物的蛇類妖獸,感知下,應該是二階巔峰。

卻和榮秀秀說的差不多,在感知到陳紀幾人以後,就立馬轉身跑開;。

三人沿著榮秀秀規劃的路線謹慎前行。

蘇有容突然掐訣,三十六具微型傀儡如螢火般散入四周,每具傀儡落地後立即鑽入地下,只在泥土表面留下針尖大的氣孔。

“探路傀儡能預警五里內的妖獸群。”她說話時,眉間金紋如呼吸般明滅,顯然正同步處理著大量資訊。

行至一處窪地時,陳紀突然停下腳步。感知著透過契約術的阿鼠,在地底下傳來的訊息,低聲道,“有東西在跟著我們。”

榮秀秀的星盤突然劇烈震顫,她臉色微變:“是‘腐骨狼群’!至少二十頭二階中後期!”話音未落,四周泥土轟然炸開,數十具披著腐肉的骷髏狼骸破土而出。這些妖獸眼窩跳動著幽綠鬼火,骨骼縫隙間纏繞著枯骨林特有的煞氣,移動時發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

它們迅速的追上陳紀一行人,展開陣勢,似乎將幾人當成了點心。

“他們倒是不足為懼,但是沒必要和他們浪費時間,還是抓緊走吧。”

榮秀秀看了這些妖狼一眼,隨即抬手輕點,一連數道陣旗出現,恍惚間,就已經形成一個簡易的陣法,將身後的妖狼困住。

“真的不知道嗎?”

見狀,陳紀不由眉頭一皺。

實際上,陳紀早就已經透過感知得知這群狼群的存在,只是一直沒說而已。

他想要透過這些,測試一下榮秀秀是不是也有什麼類似的手段,可以規避這裡的神識壓制。

........

深入枯骨林百里,陳紀一行人愈發放緩速度。

此時,天空中的霧靄呈現淺灰色,所遇到的妖獸,實力也都有明顯的提升,基本都是築基巔峰。

期間遇到的妖獸,除卻那些妖狼以外,就只有一頭似乎是因為什麼事,已經進入狂暴狀態撼地牛對陳紀一行人出手。

直接就被蘇有容的‘天傀’迅速的撕碎,並未對幾人造成影響。

剩下的妖獸,在感知到幾人以後,都是迅速的遁走,如同見到了瘟神一般,避開遠遠。

“運氣倒是有些差。”

行進過程當中,榮秀秀突然說道。

她所說的,自然是幾人在行進過程當中,並未獲著任何珍惜的藥草礦石靈植之類。

一般來講,妖獸聚集的地方,往往都是野生靈植較多的地方。

......

數日後,

一聲驚魂獸吼,響徹枯骨林。

一頭三丈高的虎妖身上傷痕累累,正被一男兩女修士攻擊。

其中主戰的正是兩名女修,男修則是沒什麼作用。

“這玄水虎還真是難纏。”說著,榮秀秀低喝一聲,手中陣盤急速旋轉,數道陣旗從袖中飛出,瞬間在三人周圍佈下一層淡金色的光罩——“金鎖困靈陣”。虎妖撲來的剎那,光罩表面泛起漣漪,硬生生將其攻勢阻隔在外。

蘇有容目光一冷,指尖輕彈,三具銀白傀儡從她背後掠出。傀儡關節處符文閃爍,瞬息間膨脹至成人大小,呈三角之勢將虎妖圍住。其中一具傀儡雙臂化作利刃,斬向虎妖后腿;另一具胸口裂開,噴出數十根淬毒銀針;最後一具則凌空躍起,雙掌凝聚雷光,直劈虎妖天靈蓋。

虎妖怒吼,周身水汽驟然凝結成數道冰錐,將銀針盡數擊落。它巨尾橫掃,逼退持刃傀儡,同時張口噴出一股幽藍水柱,與雷光相撞,炸開漫天水霧。

陳紀退至陣眼邊緣,故作吃力地祭出一柄青色飛劍。

陳紀也不知道這飛劍是從哪裡繳獲而來。

只是木屬性比較適合陳紀。

劍光如游龍,在虎妖身側遊走,卻始終不痛不癢地斬在鱗甲上,濺起零星火花。他暗中觀察戰局,神識卻悄然鎖定虎妖的妖力流動。

榮秀秀見狀,咬破指尖在陣盤上畫下一道血符。陣法光罩驟然收縮,化作八條金色鎖鏈,纏向虎妖四肢。虎妖掙扎間,鎖鏈發出刺耳的繃緊聲,卻一時難以掙脫。她厲聲道:“蘇道友,攻它左腹——那裡有舊傷!”

蘇有容眉間金紋大亮,三具傀儡突然解體重組,化作一柄丈餘長的“裂魂槍”,槍尖纏繞著血色煞氣。她凌空一指,長槍如流星貫出,直刺虎妖左腹。虎妖狂性大發,竟強行掙斷兩條鎖鏈,揮爪拍向長槍。

“砰!”氣浪掀飛周遭泥沼,虎妖踉蹌後退,左腹鱗甲崩裂,滲出藍血。陳紀抓住時機,青芒劍陡然加速,看似倉促地刺向虎妖右眼,劍鋒上倏忽燃起一縷青木玄靈火。

虎妖偏頭避讓,劍火擦過耳廓,灼出一片焦黑。

“吼——!”虎妖徹底暴怒,周身水汽化作滔天巨浪,將陣法鎖鏈盡數衝潰。榮秀秀悶哼一聲,陣盤裂開一道細紋。她急退數步,甩出三枚符籙:“地陷符!”地面驟然塌陷,虎妖前肢陷入泥沼。

蘇有容趁機操控裂魂槍迴旋再刺,這一次槍身附上三十六道傀儡絲,如毒蛇般纏住虎妖脖頸。虎妖妖力狂湧,卻見陳紀“慌忙”擲出一張下品雷電符,雷光劈落,雖未傷及要害,卻逼得虎妖動作一滯。

“就是現在!”榮秀秀厲喝,袖中飛出一枚赤紅陣釘,直刺虎妖眉心。蘇有容的傀儡絲同時收緊,裂魂槍貫穿虎妖左腹舊傷,藍血噴濺如雨。虎妖哀嚎著倒地,妖丹被陣釘釘死,最終氣絕身亡。

“這玄水虎我出力不多,都是兩位道友出手,戰利品,我就不分了。”

這玄水虎應聲倒地,看著巨大的虎屍,陳紀說道。

上次秘境之旅,雖然蘇有容見過陳紀丟符籙,但是卻也不知道陳紀真正的鬥法手段。

至於榮秀秀,則更是隻知道陳紀是一個煉丹師,對陳紀的印象只有煉丹師共通的不擅鬥法。

所以,陳紀也願意順著這個印象繼續下去,隱藏自己。

這老虎,正是幾人在前往九竅羊棲息地的路上,遇到的。

遇到以後,不由分說,就對幾人出手。

三人起先是準備遁走,不願意和這老虎浪費時間。

沒想到這玄水虎竟然有著某種可以偵破陣法的天賦神通。

很快就破開榮秀秀的困陣,追上三人。

隨即,就發生了剛才的那一幕。

陳紀划水騷擾,兩名女修做主力,幾乎無傷的殺掉了這頭三階初期的玄水虎。

“蘇道友的傀儡,當真好神通。”

“之前我還有些擔心,現在看來,這九竅羊對於我們幾人來說,絕對算不上什麼難纏的獵物。”

一邊感嘆,榮秀秀還一遍斜晲了一眼陳紀,眼神異樣,嘴角輕蔑。

似乎是對陳紀只能躲在女人身後划水的不屑。

見狀,陳紀有些無奈的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