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九竅羊

回到棲霞峰上，陳紀將換來的化丹秘法，瀏覽過，確定黃龍真人沒有騙自己以後，就隨之收起。

“此行，倒是比想象的更順利。”

陳紀嘴角不由一撇。

他本來是準備和林鴻羽交換的，卻沒想到，最後是和和黃龍真人交易。

用了一個所謂的煉丹承諾，換來了黃龍真人的秘法，兩邊都覺得自己賺了。

畢竟都是無本的買賣。

“還是多虧了這乾坤令。”

陳紀看向自己腰間繫著的乾坤令，不由點了點頭。

要不是它，怕不是黃龍真人就要直接對陳紀出手。

透過感知，陳紀明顯的感覺到，黃龍真人不對勁。

那看似平靜如水的常態下，隱藏著一股已經侵入心脈的戾氣。

如果不是陳紀確切的知道，當初黃龍真人幾次和亂欲魔宗的修士鬥法，大量斬殺亂欲魔宗的修士，怕不是陳紀都以為黃龍真人以身飼魔，墜入魔道了。

“怪不得那林鴻羽那般恐懼，甚至以他那貪財的性子，都不敢和自己做交易，這黃龍真人不是突破失敗以後整個人都變態，性情大變吧。”

念頭流轉，陳紀不由想道。

........

兩年時光轉瞬即逝。

棲霞峰上，陳紀正在密室中參悟《萬毒混元身》第四重，周身毒霧繚繞，青木長生功的生機與毒素交融，體表隱隱泛起一層暗青色紋路。忽然，洞府外的警戒陣法傳來波動，一道熟悉而陌生的氣息停留在山門前。

陳紀眉頭微皺，神識掃過，發現竟是當年千傀宗遺蹟中那位榮姓女修。她孤身一人，一襲素袍，腰間懸著那枚曾用於破解陣法的星盤殘片，氣息內斂，卻隱隱透出築基巔峰的威壓。

“陳道友，別來無恙。”榮姓女修微微一笑，目光卻徑直望向陳紀的雙手——那雙手指尖殘留著未散的丹火氣息，顯然剛結束煉丹不久。

陳紀心中瞭然。這兩年，他借馮良留下的渠道暗中調查過此女，確認她確如猜測般無門無派，千機八卦門早被太一門剿滅，她不過是得了些殘破傳承的散修。而她此刻登門，必有所圖。

至於她為什麼能找到自己，陳紀倒是沒什麼奇怪。

當初陳紀和蘇有容，因為定心上人的原因，都是實名制參與秘境，這女人有心之下，查到兩人身份，並不難。

陳紀和蘇有容當初甚至探討過此事。

要不要挖地三尺，將這女修找出來，直接殺掉。

後來兩人探討之下，放棄了這想法。

“我觀道友修為，如今已經是築基八重，距離九重，應該也不遠了，道友如今，應該在準備結丹事物吧。”

陳紀眯起眼，“是又如何。”

似乎是察覺到了陳紀潛藏出來的殺意，榮姓女修說道。

“道友，動手之前，不若聽我仔細說完，再殺了妾身也不遲。”

“不過，要是對妾身動手的話，你這峰上的簡易陣法，還是不用為好。”

這女人心思不淺，當初就是她擺了定心一道，要不然，陳紀也不可能那麼輕鬆的，什麼底牌都沒有暴露的情況下，殺掉定心。

陳紀緘口不言。

“而且....”

“當初你們貴夫婦和定心之間，我可是誰也沒幫，要不然，貴夫婦也未必能那麼輕易的殺掉定心。”

“秘境內，我的發揮空間很大。”

這是實話。

當初陳紀和蘇有容共同決定，放棄追殺這女修的最大原因，就是因為她在秘境內，並沒有戰隊定心，對二人出手。

而是擺了定心一道，在獲得千機八卦門傳承以後，迅速遁走。

而秘境那種情況，對於一個陣法師來說，確實發揮空間很大。

“我和蘇道友並非道侶，道友有什麼事，不若直說吧。”陳紀說道。

“哦？”

榮秀秀眉頭一挑，戲謔的哦了一聲，似乎是驚訝於陳紀和蘇有容的關係，隨後開口，

“妾身榮秀秀，前些時日，偶然得知道友如今已經是三階煉丹師？”

“沒錯。”陳紀點了點頭。

煉製三階丹藥，對於築基八重的陳紀來說，如今已經算不上多難。

她翻手取出一枚玉簡，靈力催動下，浮現出密密麻麻的丹紋和靈藥配伍，其中幾味主材赫然標註著“玄陰靈芝”“蝕心魔藤”等罕見毒物，與尋常凝晶丹方大相徑庭。

“此乃千機八卦門秘傳的凝晶丹方，成丹率比普通丹方高三成，藥力更烈，突破失敗的副作用同時也更大。”她緊盯陳紀，“我只要道友以心魔立誓，若是道友能藉此丹方煉成凝晶丹，丹成後願意分我一顆，此方便歸你。”

“呵，原來如此。”

聞言，看向榮秀秀那嚴肅的臉，陳紀不由搖了搖頭，心下明白過來。

這女修當初就是築基巔峰，這些年下來，還是築基巔峰，從未突破過。

大機率就是沒有凝晶丹。

畢竟是散修，不是那些頂尖宗門內的天之驕子，天賦沒有那般出眾，若是沒有丹藥輔助，失敗後，很有可能搭上性命與道途。

不過，她卻也是運道不錯，當初在那秘境內，和千傀宗共同儲存的千機八卦門的傳承當中，獲得了當初的凝晶丹煉製方法。

卻終究只是一個散修，沒什麼門路，自己更不會煉製丹藥，還不敢出門變現，只能爛在手裡。

而這段時間，估計又是不知道從哪聽到了陳紀進階三階煉丹師的訊息，故而找上門來，希望能從陳紀手裡，透過這丹方，換來一枚凝晶丹。

陳紀神識掃過玉簡，暗中觀察，確認丹方無篡改痕跡，但其中幾處配伍確實兇險，若非他精通毒理，絕難駕御。他忽然冷笑：“榮道友當年在遺蹟中暗奪傳承，今日又送上丹方，不怕陳某翻舊賬？”

“道友何至於此。”榮秀秀說道。

“此乃你我合則兩利的好事，道友應該開心才對，我不通道友真的有能力獲取到一枚夠水準的凝晶丹。”

“即便是你背後的承影商會，所謂五家五老也不過是假丹修為。”

聞言，陳紀嘴角一撇，討價還價道。

“就算是你說的沒問題，我應允你，可是你可知道，你這丹方已經是多少年前的東西。”

“而這些年，煉丹手段又有多少發展以及進化。”

“你這丹方，其中甚至還有一項材料是要‘三階妖獸九竅羊的內丹’？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概念。”

“這代表，想要這丹方煉丹的話，需要親自斬殺一頭三階妖獸才行。”

“而且，且不說斬殺九竅羊的難度，這種妖獸，本就是當初那個時代的盛產妖獸，因為是凝晶丹原料的原因，被大肆捕殺，如今東極勝洲已經少有存在。”

聽見陳紀所說，榮秀秀立馬說道，

“我知道一頭九竅羊的所在地方。”

聞言，陳紀驀然眼神一亮，卻又霎時黯淡下去，如同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道友，請容我三天考慮一下。”

.......

陳紀指尖輕點，一道傳訊符化作青光飛向千機峰。未過半個時辰，洞府外便傳來清冷女聲：“陳道友何事如此急切？”蘇有容踏著傀儡絲凌空而至，月白法袍上暗繡的千傀紋路比兩年前繁複數倍，腰間繫著的傀儡絲隱隱泛著血光。

“榮秀秀來過了，就是上次秘境內的那個陣法師。”陳紀將玉簡推過石桌。

隨後，陳紀和蘇有容說了，白天發生的事。

蘇有容神識掃過玉簡時，眉間金紋突然浮現，如同一條條豎線——這是她煉化幻生千傀後獲得的新能力。

她突然冷笑：“這人倒是夠膽，真不怕我們對她出手。”

“她手裡應該有著某個可以瞬發的短距離傳送陣，隨時可以離開，不怕我們翻臉。”陳紀說道。

“什麼？”蘇有容有些驚訝，抬頭看向陳紀，眼睛裡不過並未說話。

一方面，她驚訝於瞬發傳送陣這種頂級物品，另外一方面，她更是驚訝於陳紀是怎麼發現的。

這種東西，榮秀秀一定不會是主動說出來的，那...陳紀怎麼知道的？

“陳道友這麼輕易就看破了那榮秀秀的底牌嗎？這是什麼手段？”

雖然心頭千般疑惑，萬般驚訝，不過，她也不會冒昧詢問就是了。

“這段時間，道友好像精進不少。”

陳紀注意到她袖中滑出的三具人形傀儡。這些傀儡僅有拇指大小，卻通體泛著金屬光澤，關節處嵌著微型陣盤。比起當年遺蹟中笨重的青銅傀儡，此刻懸浮在她掌心旋轉的微型戰陣，分明已觸控到三階傀儡師的門檻。

雖然蘇有容本身的修為提升不大，但是傀儡方面，明顯有大的提升。

“你的天傀...”陳紀剛開口，蘇有容突然並指成劍。那具水晶天傀瞬間膨脹至丈許高，胸口晶核血芒大盛，竟在陳紀尚未反應過來時，一爪撕碎了密室角落的試劍石——那是能承受假丹全力一擊的三階青崗巖。

“若不計代價催動，九十息內可敵金丹初期。”蘇有容收回天傀，指尖輕撫晶核表面新生的金色紋路，“當年在遺蹟獲得的傀儡翼與幻生千傀融合後，速度比原先快了三倍。”她突然壓低聲音：“更重要的是，我參透傳承後發現，千傀宗真正的核心秘術是...”

她突然掐訣，三十六具微型傀儡從袖中飛出，在空中組成八卦陣型。每具傀儡不過黃豆大小，卻散發著築基初期的靈力波動。陳紀瞳孔驟縮——這意味著蘇有容如今隨身帶著一支堪比小型門派的傀儡軍團。

“分神化念，以一馭千。”蘇有容收起傀儡，意味深長道：“榮秀秀恐怕想不到，她當年帶走的《天衍算經》也早就被千傀宗用傀儡術逆向破解，藏在幻生千傀的核心符文中。”

陳紀摩挲著玉簡沉吟：“那蘇道友覺得如何。”

“七成把握。”蘇有容看著陳紀，說道。

聞言，陳紀暗自點了點頭，

蘇有容所說的七成，自然不是三人獵殺九竅羊的把握，而是陳紀與蘇有容如果在狩獵路上，與榮秀秀翻臉，在她傳送陣觸發之前，拿下她的把握。

而這個把握，實際上，是十成。

“既然如此，便應下吧。”

陳紀說著，抬手頓筆，修書一封。

...........

半年後。

棲霞峰密室中，陳紀猛然睜眼，瞳孔中閃過一抹幽綠毒芒。他緩緩攤開手掌，掌心浮現出一團墨色毒霧，霧氣翻湧間竟凝成一隻猙獰毒蛟虛影，鱗爪栩栩如生。

“第五重，成了。“陳紀輕吐一口濁氣。此刻他周身肌膚隱現青玉光澤，皮下似有無數毒紋遊走。萬毒混元身突破五重後，單憑體魄已堪比築基中期體修，更可怕的是舉手投足間自帶劇毒，尋常築基修士觸之即亡。

儘管看起來極為猙獰，但是卻氤氳著一股精純至極的生氣。

正是青木長生功的法力，常年蘊養的肉體的結果。

洞府外突然傳來“吱吱“怪叫。陳紀神識一掃，發現阿鼠正在藥園裡上躥下跳。這小傢伙頭頂的獨角已長到三寸有餘，表面纏繞著紫色雷紋，每次躍起時背後竟會展開一對虛幻的紫翼——正是煉化那滴妖虎精血後獲得的天賦神通。

“華而不實。”

雖然是對於阿鼠的批評，但是陳紀的嘴角，還是略微彎曲，代表著他心情不錯。

阿鼠得到阿紫給他的精血以後，配上陳紀當年阿紫突破時就已經準備好的資源，有驚無險的突破到了二階。

雖然用處不大，但是畢竟跟了自己這麼多年，此時壽命提升，陳紀也算滿意。

.......

又三天後，

棲霞峰內，修煉密室。

“時間到了。“陳紀起身時，腰間儲物袋突然傳來震動。取出蘇有容的傳訊符，靈力激發後浮現一行硃砂小字：“巳時三刻，沉玉仙城西北三百里枯骨林。

當陳紀駕著青木流光遁趕到時，蘇有容早已立在林外一株枯樹上。她今日換了身玄色勁裝，腰間纏著七條泛著血光的傀儡絲，身後懸浮著三具通體銀白的無面傀儡。

“走吧，陳道友。”

看到陳紀來此，蘇有容緩緩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