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蠡一陣虛弱感傳來,這一劍看似隨意,卻拼盡了全力,能一劍建功,除了劍氣鋒銳無匹,還與褐衣大漢不願死戰,總想著逃跑有關。

有話說的好,抵抗的不堅決,就是堅決不抵抗!

生死關頭,哪容得了三心兩意?

那失去頭顱的身體,也轟然漲大,化作一隻丈許長的青色蜥蜴,衣服被撐爆,一枚碧綠的玉瓶拋了出來,被王蠡抄手接住。

還有個錢袋,也甩飛出來。

接過開啟一看,有幾張銀票,面值從五十兩到百兩不等,十來兩散碎銀子,與綠瓶一併揣入懷裡,笑納了。

“小翠,我們趕緊走!”

王蠡留意到小翠面色有些蒼白,分明是強用術法的後遺症,忙一把抱起,縱身躍了出去,消失在巷道的拐角處。

剛走沒多久,兩名青年男子和一名道姑裝扮的女子奔入小院,一看蜥蜴已經身首兩分,均是面色大變!

“不好,被人捷足先登了!”

有青年驚呼。

另一名青年沉聲道:“劍氣尚未散盡,是劍修,天下修劍者,以燕赤俠最為聞名,難道是燕赤俠來了金陵?”

道姑擺擺手道:“未必,燕赤俠什麼身份,他想要陰德,犯不著鬼鬼祟祟,必是登各派山門,強行索要,天下修劍者不止燕赤俠一人,或許趕巧了。”

最先那名青年道:“恐怕不是趕巧,而是螳螂捕蟬,黃雀早已掩在後,此人不從湯老爺手裡搶陰德,反綴在五通身後,待其受創,潛伏至住處,自以為安全之時,一擊斬殺,奪走陰德,心術算計倒也了得。

“嘿!”

第二名青年嘿的一笑:“衛公子欲名利雙收,結果名利雙失,還搭上了湯老爺的性命,也是自作自受,蜥蜴的血液尚有餘溫,那人走了沒多久,我們四處搜一搜。”

“以此人的心計,恐怕早已把線索抹殺,兩位師兄莫抱太大希望,不過陰德被奪走,五通後面的人必不甘心,我們先找一找,再隱於暗處觀察。”

道姑並不看好,搖了搖頭,便與兩名青年身形一縱,出了小院。

……

望江樓屹立於江邊,一名錦衣女子迎風俏立,望著腳下的滔滔長江。

此女正是江龍王金龍大王之女,人稱霞姑,豔美無雙,五通神是金龍大王的手下。

“姑娘!”

一名褐衣漢子出現在了身後,抱拳施禮:“四哥青鱗被殺,陰德被人奪去了。”

“哦?”

霞姑徐徐轉回身,問道:“誰幹的?是不是典獄司?”

“這……”

褐衣漢子略一遲疑,搖了搖頭:“我去的時候,四哥已經身首兩分,鮮血漸冷,如若是典獄司,多是將四哥生擒活捉,押至鎮獄臺斬殺,很可能典獄司也沒得到陰德,被人截了胡。

不過我看四哥的屍身上,有無數細密的針孔,卻又尋不到針,不知是何故?”

“呵~~”

霞姑冷冷一笑:“那是劍氣,不是什麼針孔,青鱗運氣不好,碰上了劍修,果然,陰德不是隨隨便便能承受,先有湯老爺,後有青鱗,命數淺薄者,別說服用,觸之即死。”

褐衣漢子頓時後頸出了一層白毛汗,虧得沒沾手啊。

“姑娘,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褐衣漢子又吞吞吐吐問道。

“靜觀其變!”

霞姑淡淡道:“欲吞服陰德,須以道門的齋蘸科儀或佛門法會護持,動靜會非常大,那人搶了陰德絕不會冒然服用,你們給我盯著金陵,這次可不能再出意外了。”

“是!”

褐衣漢子恭恭敬敬應下。

湯老爺之死,影響非常大,短短半日,就席捲了全城。

張家!

“哦?那小子填了首詞,還得了蘇大家的讚許?”

聽得來報,張老太爺站了起來。

他的著重點並不是陰德,尋常江湖人士,得了陰德沒有太大的用處,也不是湯老爺被妖精一槍崩了,而是王蠡。

“是啊!”

張語之不解道:“好幾日了,那小子不僅沒有身衰體弱,反活靈活現呢,他做的詞傳的飛快,孩兒讀了,確是比衛公子更勝一籌,聽說好些畫舫上的姑娘們,都準備唱他的唐多令啦。

他的根底,外人不清楚,咱家能不清楚麼,爹,你說一個人,大病一場之後,怎麼就一下子變得有才華了?”

張語容也是緊擰著柳眉,很是不解。

如果剔除掉詞作者的因素,連她讀了都嘆為驚豔。

張老太爺森森道:“開弓沒有回頭箭,他早晚會知曉咱們家會同他二叔三叔對他做的事,必須要儘快解決他!”

張語之遲疑道:“他得罪了衛公子,衛家不會放過他罷?”

張老太爺冷笑道:“衛家能怎麼著,最多在科舉仕途上動手腳,他能否考中還兩說,可眼前的事兒拖不得,語容的清名也不能毀在他手上,不盡快除掉他,只怕夜長夢多,此事為父親自安排!”

張語容的眸中,浮現出些許掙扎之色,可隨即,就冷洌下來,點頭道:“父親說的是,小女與王雙的婚事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他多活一日,小女就一日不安心。”

張老太爺略一點頭,匆匆而出!

……

王蠡和小翠走了之後,沒有立刻回家,索性逛起了街,順便留意著是否被人盯梢。

雖然王蠡沒有從事間諜,或者在暴力機關工作的經驗,可他前世諜戰劇看過不少啊,藝術來源於生活,有些路數還是很靠譜的。

讓他舒了口氣的是,似乎沒人盯上自己。

一直到天快黑,與小翠在酒樓大吃了頓,才回了家。

點燃燭火,王蠡把綠瓷瓶取出,問道:“該如何吞服陰德?我們總不能把和尚道士請來做法事吧?”

小翠眼神閃爍,吞吞吐吐道:“若是公子自信命硬,可以直接吞服,但最好不要去賭,閻王爺給的東西,不是尋常人能承受得了,容我想想,或者避了這陣子風頭再說。”

王蠡在考慮,要不要賭自己的命夠不夠硬,按理說,穿越者的命應該很硬,卻始終下不了決心,畢竟這不是生死決鬥,除了拼死一搏沒有別的退路。

他可以選擇不吞服陰德。

而且小翠也要靠陰德療傷,他總不能賭了自己,再去賭小翠。

就在猶疑難決的時候,屋裡陰風再起,兩隻鬼提早出現了,也不再是白板鬼和黑髮鬼,而是化作了兩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兒。

一個雙十年華,另一個十七八歲年紀,盈盈施禮:“妾喬秋容(阮小謝)見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