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哪裡跑?”
兩名學正牙呲目裂,湯老爺當著他們的面被殺,還被搶走了陰德,這是莫大的羞辱啊,各自取出官印,以文氣一催!
“轟!”
“轟!”
兩道赤紅光練打出,官威森森,分中兩名褐衣漢子,二人均是被打的翻滾而去,渾身上下,如被烈焰席捲而過,焦黑一片。
不過卻只各自吐了口血,反加速遁逃,轉眼就不見影子。
王蠡目瞪口呆,這可真是裝逼遭雷劈啊!
其實湯老爺有文氣,自身又是進士,不該被一槍擊斃,可是文氣多作用在術法神通上,湯老爺正是志得意滿之時,沒來得及發動。
況且年老體衰,反應慢了一拍,結果嗝嗝了。
“啊!”
“啊!”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湯老爺被妖怪拿火銃打死了,出人命哪還得了,無不尖叫著往外跑。
桌椅杯蠱被打翻,甚至一處賓客的綵棚都塌了,一些小姐埋在裡面,大呼救命,場面亂了套。
“呵~~”
薛蝌突的輕笑一聲:“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陰德誰都得不到,倒是枉費了衛若蘭的一番心思,王兄,我們也回罷!”
“我的陰德,我的陰德!”
“啊啊,還我陰德啊!”
衛若蘭斷難接受到嘴的鴨子飛了,無能狂叫。
王蠡憐憫的看了他一眼,卻又發現蘇大家不緊不慢的收拾起瑤琴,鎮定自若,徐徐步下高臺,讓一眾躍躍欲試的護花使者無從獻殷勤。
“閻王爺請湯老爺代贈陰德,他卻有了私心,正所謂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呵,湯老爺是求仁得仁了,走罷!”
王蠡呵的一笑,與小翠、薛蝌兄妹混在雜亂的人群中離去。
出了門,薛蝌兄妹告辭分開,小翠拐著王蠡,沒走兩步,卻是吸了吸秀氣的小鼻子,俏面有遲疑之色。
“怎麼了?”
王蠡問道。
小翠道:“那妖怪的味道我記下來了,我們……要不要跟過去?”
“哦?”
王蠡大為驚訝。
只是轉念一想,小翠是狐狸精,犬科動物的鼻子一向是非常靈敏的。
“走,你帶路!”
王蠡毫不猶豫的點頭。
白鷺洲處在金陵最繁華的核心地帶,四周圍多是商鋪民居,還有貢院、衙門,氣息雜亂,小翠不時吸吸鼻子,帶著王蠡在小巷中穿行。
“看來是大隱隱於市啊!”
王蠡若有所思道。
小翠道:“公子可別小看了金陵城,不僅有很多妖魔鬼怪潛伏,也有朝廷的高人坐鎮,湯老爺在文會上被妖怪當眾殺死,是了不得的大事,必然驚動了典獄司。
而城裡紅塵氣息紛擾,有助於妖怪藏匿,只要他事先預備了屋舍,趁人不備往裡面一鑽,會很難找出來。”
“典獄司是什麼存在?”
王蠡問道。
也不怪他無知,實是原主太過於木訥,不關心窗外事。
小翠道:“典獄司是一個神秘而又古老的機構,並不刻意針對妖魔,而是著重維持秩序,他們化身萬千,或許公子的某個鄰居,也可能是街上挑擔子的販夫走卒,就是典獄司的人呢,這才是最讓人忌憚的地方。
據說太上遜位給今上,避居南宮也和典獄司的干涉有關,我對此知之不多,姥姥並未和我過多提起。”
“典獄司竟在皇權之上?”
王蠡給驚著了。
小翠點頭道:“所以今上繼位以來,雄心勃勃,大力招攬山野散修與成了氣候的妖精,擴充進廠衛,欲擺脫典獄司的控制,反正我是不看好的。”
王蠡又道:“那妖精會不會立刻服用陰德?”
小翠笑道:“公子不用擔心,陰德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服用的,命數薄弱的人承受不起,就算是衛若蘭得了陰德,也要請有道全真做齋醮科儀護持,方可萬全,好了,公子,那妖精就躲在前面的院子裡。”
這是一間普普通通的二進小院,也並不是久無人居住,門前的臺階有清掃過的痕跡,更絕的是,隱約能看到院裡有掛在高杆上的臘肉鹹魚,完全是一戶充滿煙火氣息的尋常人家。
換了誰來找,都想不到妖精會藏在這處。
“公子,要不要先找個地方藏起來靜觀其變?”
小翠問道。
王蠡略一沉吟,問道:“那妖精的實力有多強?能否看出來?”
小翠搖了搖頭:“並不強,也就比現在的公子強一點,但他受了傷,修為要打折扣,我懷疑他的後面還有高人,畢竟高人出手,牽一髮而動全身,髒活累活,都是下面的小羅羅來乾的。”
“哈!”
王蠡哈的一笑:“這不就得了?那妖精受了創,另一個是分開跑的,很可能是主動當靶子,吸引注意,這正是搶奪陰德的最佳時機,若是耽擱了,怕是會有典獄司的人趕來,我們就徹底沒希望了,走,直接進去。”
說著,一手攬住小翠的纖腰,趁左右無人,腳底劍氣噴湧,一躍翻過院牆,準準踏在院中。
院子裡,種著些翠竹,背倚數座假山,頗有方寸之間見天地的意境。
王蠡正要往屋裡去,小翠卻吸了吸鼻子,盯著一座不起眼的假山,現出了狐疑之色。
王蠡十指,頓時劍氣爆發,密如針雨,席捲而去。
有棗沒棗,先打一杆子再說。
那假山突然動了,化為褐衣大漢,顯然也不願惹出太大的動靜,只是恨恨地看了眼王蠡,雙腿一彈,就要跳開。
小翠眼裡,卻是浮現出幽綠的光芒,一下子罩住了他。
大漢就覺眼前似有重重幻象,雖剎那掙開,卻是晚了,霎時間,哧哧連響,數不清的劍絲傾洩在他身上,打出了一蓬蓬細小的孔洞,鮮血噴濺如霧。
“吼!”
大漢低吼一聲,張嘴吐出一條碧綠的舌頭,疾射王蠡。
“公子小心!”
小翠驚呼。
王蠡前世愛打籃球,在籃球場上,不知和人幹過多少次架,心理素質一流,此時倒也不慌,周身文氣自發噴湧,讓他敏銳的感覺到,大漢前後受了兩次重創,眼下只是徒有其表,並沒有拼死一搏的決心。
這一招,是虛招,只要自己閃避,就會趁勢逃走。
於是王蠡指尖再次射出劍氣,束絲為劍,握於雙手,如一把閃亮亮的光劍,側身一旋,引動劍經心法,閃過襲來的舌頭,揮劍重重砍在了大漢的脖子上!
“哧!”
一顆頭顱沖天而起,於空中,化作巨大的蜥蜴頭,古咚一聲,重重砸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