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薛影、黎赫緊跟其後率領自家門生數十人從白霧裡穿出,來到溫亭西跟前。
溫亭西喜悅,喚道:“影子,陵之。”
“薛叔叔、黎叔叔。”江淮南行見禮。
薛影盛誇道:“淮南這孩子出色,不枉你爹的精心栽培。”
站於薛影身側的白衣少年不悅道:“爹,莫非我不出色?”
薛影不拘小節大笑道:“宸然也不錯,就是動作慢了些。”
黎赫打著圓場:“宸然與淮南這兩個孩子的修為靈力已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日後定有一番作為。”
被晾在一旁的黎南枝倏然聽到略微耳熟的聲音,尋聲望去,便見人群中談吐溫文爾雅的黎赫,略為驚詫:“兄長?”
黎赫聽聞,歪頭一看,既驚又喜:“南枝?”
溫亭西驚訝:“陵之,你認識這小子?”
“舍弟黎南枝。”黎赫嘴角忍不住上揚。
薛影與溫亭西驚愕地對視,問:“為何未曾聽你說起過?”
黎赫如實回應:“舍弟剛出生便交於一位高人撫養,不日鬼祟橫起,故無暇告知親朋好友,陵之乃有舍弟之事。”
溫亭西思量須臾,猜測道:“高人?莫不是那位不知姓、不知名、更不知臉的世外高人?”
黎赫遲鈍稍許,從容搖頭,伴著玩笑回道:“那倒不是,若是他能收舍弟為徒,陵之定大擺筵席七天七夜,昭告整個修真江湖,可惜啊,他瞧不上舍弟。”
溫亭西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反而附和道:“那倒也是,畢竟人家修為了得,即便是收徒,也定是要嚴格篩選出天賦異稟、鳳毛麟角之人。”
薛影感慨道:“是呀,我家那臭小子,靈階在峋,一直升不上去,看著就著急,要是能被那人指點一下就好了!”
黎赫上前為顧清和診脈,見無恙,安心,立馬問道:“清和怎麼昏過去了?
黎南枝回:“方才清和碰了沼澤地的怨氣,兄長,她可無事?”
黎赫搖首作答:“並無大事,不過南枝,你們怎會出現在這裡?”
“原本是師父派我們下山來用符篆去換肉的,結果在城裡偶遇一事,一戶人家的姐姐進此山採藥卻再未出山,原本是委託臨江溫氏尋人,卻至今杳無音信,家中父親與妹妹焦急萬分,南枝實在不忍,就自作主張攜清和進了此山,故尋至此處。”
“原來如此。可你此番多管閒事,回山後定會受責罰。”黎赫著實替他擔憂。
“南枝不悔。”黎南枝坦然一笑。
溫亭西靠近薛影,附耳低語:“影子,方才我與那小子過了兩招,他的劍法飄逸卻不失力度,有點意思。”
薛影吃驚:“你怎會與陵之的令弟交手?”
“此事嘛,就說來話長了,日後再與你飲酒暢談,不過呢,我發現那小子懷裡的小丫頭更有意思!”溫亭西饒有興趣地觀望著昏厥中的顧清和。
“小丫頭?”薛影循著溫亭西的視線望去,卻只見黎赫厚實的背影。
黎赫聽聞樹林鳥不斷驚飛,緩緩起身,指揮道:“太陽落山了,鬼祟將醒,我們先上樹等至子時。”
溫亭西命令著臨江溫氏門生:“好,尋身側最近的一棵粗樹,上樹!”
“上樹。”薛影也隨之。
數百位修士門生有條不紊地爬至四周的樹幹上,場面竟幾分滑稽好笑。
“兄長,上樹這是作何?”黎南枝不解。
“你師父未曾教你這個?”
“教上樹?”
“不是,鬼祟身子僵硬,不能夠上樹,自然也襲擊不到我們。”
“哦,原來還能這樣!”黎南枝恍然大悟。
“來,清和你拿給我抱著,你先上去,我再將她遞與你。”
“不用,清和輕,我一人便能搞定!”話落,黎南枝腳尖一點,身子一躍而起,穩穩落於樹幹上。
黎赫會心一笑,這孩子,還是這般護他這師妹。
須臾,鬼祟從山裡的四方八方逐漸聚集在沼澤地,只見數百隻鬼祟紛紛湧進沼澤地裡,一時間鬼哭狼嚎,怨氣沖天。
“兄長,這是為何?”黎南枝不解。
黎赫解釋:“將宿主的怨氣獻給這沼澤地裡的鬼將,助它孕育成人。”
“鬼將?莫非是七宗鬼將?”黎南枝驚訝不已,原來師父說的七宗罪當真存在。
“恩,鬼將貪婪,今夜子時便是孕育而成之時。”
“可有勝算?”
“不知鬼將的力量究竟有多大,所以不曾估算過,就算估算,恐怕也是不盡人意的。”黎赫看向黎南枝,目光溫柔卻帶著些感傷,“一年不見,你又長高了許多,也不知你究竟何時能夠回到我身邊。”
“師父待我很好,兄長不必擔憂我,你且替南枝多盡一份孝給阿孃。”
黎赫面色凝重,心中的話欲要脫口而出時,卻好似嗓子被什麼東西給糊住了般,講不出來。
黎南枝心細,一眼便看出黎赫的異樣,問道:“兄長,你臉色不太好,是阿孃發生何事了嗎?”
“無事。”黎赫岔開話題,“南枝,今日是你的生辰,兄長近日繁忙,便沒為你準備生辰禮,只得向你道一聲生辰快樂!”
“多謝兄長。”黎南枝低頭看向懷中的顧清和,溫情脈脈,也謝謝你,清和。
顧清和眼皮微動,隨即昏昏沉沉地睜開了眼,映入眼簾便是黎南枝那張俊臉。
“清和,你醒了?”黎南枝欣喜。
“師兄,放我下來。”
黎南枝剛將顧清和放下,顧清和完全不知自己身處樹幹,腳下猛然一打滑,整個身子往後傾斜。倏然腰間一緊,她低頭一看,一根紫電鞭子,她還來不及作出反應,整個人就被一股力量往左側拉扯過去,這感覺似曾相識。
“清和!”黎南枝眼睜睜看著顧清和落進江淮南的懷中。
“哎喲!”顧清和似乎是撞到了一堵牆,頓時腰痠背痛,本想抬頭痛罵,卻見眼前人稜角分明線條,銳利深邃目光,不自覺得給人一種壓迫感!
天呀,世上怎會有如此寒冷的人!顧清和忍不住渾身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