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我一人之力自然不可能。”溫亭西坦然一笑,繼續道,“算算時間,其他三大家族的宗主率領自家門生應該到山前了,待我找到鬼將孕育之地,我便會發射訊號告知他們我所處位置,他們自然會尋來。”
“我還以為你要白白去送死呢!”顧清和說笑間,察覺到異獸正在逐漸放緩腳步,視野也變得開拓起來,“好像快到了。”
異獸停在一片被黑色瘴氣籠罩的沼澤地前,約三畝地寬,沼澤面上還時不時冒起黑泡。
二人從異獸背脊上一躍而下,顧清和落地後一腳踹走了異獸。
顧清和伸出一腳,欲要向黑沼澤地裡邁去,好在被溫亭西一把拉回,他即刻提醒道:“這裡是沼澤地,凡是活物走在上面,統統都會陷進去,直至窒息而亡,小心些。”
“哦…”顧清和低頭知錯,只見沼澤裡白骨森森,一陣冷風而過,臭氣熏天,令人作嘔,顧清和趕緊捂住了口鼻,退離三步。
溫亭西取下腰間的訊號彈,拉掉彈線,一道淺藍色麋鹿圖騰衝上雲霄。
數米外有樹枝響動,溫亭西長眸一冷,拔出他的佩劍西平,向身後刺去,穿進白霧,風馳電掣。
白霧瀰漫,顧清和只見刀光劍影,噼裡啪啦,聽得似場面激烈,她覺著溫亭西的劍法或不低,便站在原地隔岸觀火。
須臾,引靈蝶從白霧裡穿出,闖進顧清和的視野裡,大驚,引靈蝶?莫非是師兄?
顧清和走近,在激烈的糾纏打鬥中,恍惚間,一抹熟悉的黑影從她眼前閃過,立馬斷定那人就是黎南枝。她指尖施展靈力,未歇“鏘”一聲出鞘,長劍而下阻斷了二人的打鬥。
顧清和揮手喚道:“師兄,別打了!”
“清和?”黎南枝見笑臉顧清和,欣喜若狂,立刻上前將她緊緊擁在懷裡,緊繃著的那根弦總算鬆解,“你去何處了?不是讓你老老實實地跟在我身後嗎?擔心死我了,當我發現你不在我身後了,我立刻就沿路回去尋,卻怎麼也尋不到你,無奈瘴氣濃烈,我只得先跟引靈蝶走。還好,還好,你平安無事地站在了我面前,否則我都不知該如何向師父交代。”更不知如何向自己的交代。
“當時兔兒燈掉了,我回去撿,一抬頭你就不見了,無論我如何喊你,你都不曾回應!”顧清和癟嘴,可憐兮兮地望著黎南枝。
“看來我日後得在你我身上綁一根繩子了。”黎南枝寵溺地摸摸顧清和的腦袋。
“多謝師兄美意,我看還是不了,實在不妥。”顧清和假笑推辭,然後將一旁看戲的溫亭西拉至跟前,向黎南枝介紹,“這位是臨江溫氏的溫初平大…哥哥,與你走失後遇見的,給我講了好多好多有趣的事。”
溫亭西儒雅一笑,雙手相合行見禮:“溫初平,方才不知你是小丫頭的師兄,多有得罪。”
黎南枝也彬彬有禮地回敬:“不打不相識,在下黎南枝,多謝閣下這一路上對我師妹的照顧。”
“不對,師兄你既然是跟著引靈蝶來的這兒,難不成說柳姑娘的姐姐就在沼澤地附近?”顧清和豁然開朗,即刻轉身回到沼澤地,只見引靈蝶落於沼澤地裡中央的一具白骨上,遲遲未動。
顧清和突陷悲感:“果然,柳姐姐還是沒能逃過。”
“將她屍骨帶回去吧!”黎南枝施展靈力,欲要將柳知繁的屍骨從沼澤中取出,卻不料靈氣讓屍骨有了重量,屍骨竟慢慢下沉,立刻停手。
顧清和見此,一躍而起,掏出一張符篆貼於沼澤面上,化作一葉荷葉,暫且可承載她的重量,讓其自身不陷進沼澤裡。
見顧清和腳下的荷葉逐漸陷入沼澤裡,黎南枝緊張地喚道:“清和,回來!”
“無事,我馬上回來!”顧清和一邊撫慰,一邊彎腰去夠屍骨。
卻不曾想,顧清和右手指尖剛一碰到屍骨,四周倏然被淒厲慘叫充滿,萬分壓抑,緊接著沼澤裡的黑氣不斷湧入她的指尖,右臂即刻被一條條黑色紋理所佔領,逐漸爬上她的脖頸、臉頰,身體痛苦不堪,絲毫沒察覺到自己的雙腿已沒入沼澤半截。
黎南枝見大事不妙,欲要御劍去往顧清和身邊將她拉回,剛起步便被一股強大的怨氣給擋回了岸邊去,眼見顧清和身子越陷越深,黎南枝與溫亭西萬分焦急,不知所措。
就在此時,一道紫電越過他們頭頂,緊緊套在顧清和的手腕處,使用者用力一拉,顧清和便輕鬆脫離沼澤,整個身子騰空而起,撲向岸邊,好在黎南枝眼疾手快,將已暈厥的顧清和穩穩接入懷中。
“紫雲?”溫亭西欣喜,是暮寒他們來了?
近百位著藍衣的臨江溫氏門生窸窸窣窣地從白霧穿出,整齊排列地站於溫亭西跟前。
臨江溫氏的副統領,溫鳴(字子奎)捧手行見禮:“宗主。”
溫亭西問:“弟子可有少?”
溫鳴神情哀痛,如實稟報:“少了十二個,都是被山裡變異的野獸吃掉的,幸虧路上遇到江公子,否則我們現在依舊在這山裡瞎轉悠。”
“江公子?”
話未落,一位身著紫袍的翩翩少年從白霧裡脫穎而出,頭戴束髮嵌寶紫金冠,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神情淡然,不悲不喜,身後跟隨著數十位紫衣門生。
江淮南上前,彬彬有禮道:“淮南見過溫叔叔。”
“江宗主呢?”溫亭西向江淮南身後張望了一番,卻無人再出來。
江淮南不冷不熱地作出回應:“家父手中有皇室要事,抽不開身,便將紫雲暫交於我,讓我前來協助叔叔。”
“行吧,不過淮南,你爹可不是塊木頭,你為何會是木頭呢?不苟言笑的,你就不能笑笑?”溫亭西說著說著,自己倒揚起笑容做出示範。
江淮南依舊冷漠:“淮南不愛笑。”
“罷了,我看你日後若是遇到心儀姑娘,還這般冷冰冰的模樣,你啊,得打一輩子的光棍。”溫亭西實在為此擔憂,深深哀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