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東八區以後,慶爹每天忙著工作以及喪屍農場的生意,根本無暇顧及我在做什麼,臨走前媽媽又是千叮嚀萬囑咐的叫他照顧好我,不能讓我受委屈了,我想去農場給他幫忙都被拒絕了,慶爹就差請個保姆來照顧我。

離開上東區的金牢籠,就像是被放生的鳥兒般,曾經我發誓再也不要回到東八區,可是一旦踏上這裡的土地,呼吸著渾濁的空氣,我還是歡喜的,在這個無所顧忌的社會里,沒有上官遠的斥責和譏諷打壓,我也就不用小心翼翼的生活,這難道不是我一直壓抑在心底的自由嗎?

我獨自一人住在費列曼城,而慶爹還住在玫瑰鄉的老宅裡,那裡處處都有媽媽的身影,他不捨的離開。

而我則幾乎天天晚上泡在酒吧裡,跟朋友們暢飲到天亮,白天回到費列曼的公寓倒頭大睡。

慶爹每天給我留下足以揮霍的生活費,再加上我自己在上東區攢的積蓄,在我的那些朋友們當中,我算是“富二代”級別了,她們很樂意陪我喝酒,那些奉承的話她們毫不吝嗇的說給我聽。

可她們,永遠不會知道,開懷大笑的我心底有多痛,這是我在上東區的學會的好把戲,偽裝。

事實上,我原非酗酒之人,可從我第一次喝醉後,我在搖晃的酒杯中,苦澀冰涼的液體裡,看到了他的臉。

他是在我腦海中漸漸模糊的派先生,像是回憶不起的夢,抓不住流沙,我清晰的感覺到他從我的回憶中被抽離。

只有喝醉後,我才能在狂亂迷醉時,感覺到心底的痛徹心扉。

這樣也是不錯的,不是嗎?

至少痛著,證明他存在過,我愛過。

然後,我在等待著時間的恩賜,讓我徹底忘記。

可是,就在我回東八區後的第七天,我幾乎都要丟失所有的記憶時,一件讓我始料未及的事情發生了,那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和派先生之間,才真正開始。

在某些意義上來說,我們的存在,本身對於另外一個人來說,就是致命的傷害。

夏天的雨來的讓人措手不及。

喝了大半夜酒之後,在凌晨一點多時,小鋼鏰把我送回了家,他把小蝸輪跑車停在車庫裡,送我回別墅,搖搖晃晃的跟著他走,暴風雨就開始瘋狂的肆虐而下。

我們兩個都沒有帶傘,別墅區離車庫還有一段距離,但是我卻沒有讓小鋼鏰去買雨傘,披著他的外套,我們兩個喝的半醉的人,在暴風雨裡瘋狂的奔跑著,像是小時候那樣,無憂無慮,甚至他的鞋子都跑掉了一隻。

雖然淋雨的感覺並不好,這裡的空氣因為到處重汙染工廠而渾濁不堪,可我還是很開心。

很久沒有這麼沒心沒肺的要鬧過了,哈哈大笑手舞足蹈的我,像個沒教養的野孩子,如果是上官遠看到,一定會罵死我的。

可是,去他媽的上官遠吧,他那種活在高高在上的上東區的人,一輩子也不瞭解窮人的快樂和痛苦。

小鋼鏰雖然不知道誰是上官遠,看到我這麼恨恨的罵他,便跟我一起手拉手在暴風雨中狂罵。

午夜,寬敞的大街上,我們兩個大聲的罵著:“去——你——他——媽的——上官遠——”

此時此刻的我,身上絲毫沒有一點林青霞女兒的影子了,完全就是個鄉野村夫野丫頭。

到了別墅以後,因為最近染了病毒的喪屍猖獗,小鋼鏰不放心我的安全,直到目送我到家門口才離開。

守在門口的保安看到我回來,得到我的允許後她們就離開了,老實講,我也不喜歡被人二十四小時看守著。

開啟電子安全門以後,我像往常一樣,換上拖鞋,開啟客廳裡的燈,聽了電話裡的留言,慶爹說他最近兩天去往鄰市,叫我自己注意安全之類的話。

頭部眩暈,他的話沒講完,我就將電話掛掉了,然後摸索著走到臥室,脫掉身上髒兮兮的裙子,準備去浴室洗澡然後睡覺。

突然,毫無預兆的,整個房間裡的燈都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