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青石路面上,卿揚站在那裡,將卿楚和秦蒼的對練看在眼裡,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這天晚上,滿天的星斗,卿楚躺在紅木的古式大床上,從窗戶鏤空的花紋看著外頭的天空,很快就眼皮打架墜入了夢鄉。
早晨醒來時,天邊還是魚肚白的顏色,還未亮透,卿楚就已經醒來,並且雖然起得早,但卻覺得好久都沒有睡得這麼香甜。
後院已經有木梆子被擊打的聲音一聲一聲地傳來了,魁梧的身影正站在那一人環抱的樁子前,開始了一天的晨練。
“早啊。”卿楚洗漱完從房間走到後院來,看到秦蒼已經開練,打了個招呼。
秦蒼面泛紅光,笑問道,“楚楚,要不要一起?”
卿楚倒是想的,一日之計在於晨嘛,但是卻是不能,今天要去醫院報到,她可不想一身臭汗地去醫院,於是搖頭道,“不了,我吃個早餐就準備去醫院了。有沒有車能讓我開出去的?不想麻煩堅叔接送了。”
“喔!”秦蒼像是想到了什麼,“你二十歲生日的時候,雖然你沒在國內,但是師父還是買了輛車給你,除了定期保養之外,基本上沒怎麼開過,鑰匙就在你房間抽屜裡。”
爸爸買了車給我?這個卿楚倒是真不清楚的,於是就折返回自己的房間,開啟書桌抽屜就看到一個印著大眾標誌的黑色車鑰匙放在抽屜的角落,下頭還壓著車險的單據。
她在美國的時候就已經考了駕照,雖然還沒來得及去車管所換國內駕照,但是隻要會開,不違章,應該也沒什麼關係。
卿楚從房間裡拎了自己的那個鋁合金箱子,扔到車後座上,順便把從廚房裡找到的兩個冷掉的餅放到副駕駛上,就啟動了車子,不怎麼開的車子,開之前還是熱一下車比較好,於是趁著這個時間,卿楚拿過餅就著礦泉水啃了起來。
不得不說,爸爸挑的這輛車,她是真的挺喜歡的,純白色的大眾途觀,SUV車型,車內空間也寬敞,而且車型還是挺大氣的。卿楚看著中控臺的液晶屏上亮起的大眾LOGO,心裡有些高興。
卿楚扭開了收音機,現在這個時間正好趕上每個頻道幾乎都在播早間新聞,隱約有電流的雜音從音箱裡出來,卿楚不由得皺了眉頭,究竟是什麼問題?怎麼這些電子裝置總是會有雜音?
“美國宇航局科學家宣稱,一顆讓地球變成小不點的巨大太陽黑子在太陽表面移動的時候爆發了一系列強烈的太陽耀斑。目前爆發的這些耀斑全部都是短暫的而且沒有發生日冕物質拋射,因此我們不認為會在地球產生任何地磁風暴。”
收音機裡,伴隨著一些細小的沙沙電流雜音,一個清脆的女聲播報著這樣一則新聞,卿楚聽了後皺了皺眉毛,誰信吶?訊號都被幹擾成這樣了,還說只是短暫的太陽耀斑?卿楚並不是什麼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所以對於這個太過專業的天文術語也只是一知半解的。
卿楚已經啃完了一個餅,麻利地打檔,倒車,換檔起步,車子就沿著上山的路駛了下去。
收音機裡清脆的女聲依舊在播報著新聞。
“專家稱,最近流感病情高發,發病波動性較強,影響因素也比較複雜,但不排除近期流感高發與天氣有關。”
卿楚挑了挑眉毛,最近這古怪的天氣,的確倒是容易引發流感的,正這麼想著,卿楚覺得鼻子一癢。
“哈嚏!”伸出手來捂住嘴鼻,一個噴嚏就直接打了出來。
不是吧?難道自己已經染上流感了?卿楚不由得有些無奈地冒出這個想法。
車子依舊沿著山路往下開著,再繞過前面那座山,就可以進入城市公路了,這山路是兩車寬的車道,有些狹窄,但是好在這裡位置偏僻,倒不至於因為車輛眾多而造成堵車,並且現在是一大清早,這山路上別說車了,連個人都沒有。
卿楚加了腳油門,將車開得更快了一些。
就在這時,前方的道路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人步伐有些許的虛浮,一直低頭走著,面容隱藏在低頭的陰影中,卻是在聽到有汽車的聲音之後馬上抬了頭,一張英俊的臉就這樣暴露在卿楚的視線裡。
是一張極其英俊的臉,輪廓如同刀砍斧削一般鋒利,五官長得極好,高挺的鼻樑和微微挺翹的下巴使得整張臉看上去很有立體感,還有那一雙英氣逼人的眉眼,眼睛中的眼神如同鷹隼一般銳利,他張開雙手站在了路中央。
原本卿楚是想繞過他繼續開過去的,可是他這雙手一張,往路中間一站,自己卻只能停車下來了。
一個急剎,車子就停在了歐勳的面前,卿楚打了雙閃燈,可是前方的人沒有絲毫讓開的意思,只是那麼定定地站在那裡。
他受傷了?駕駛座上的卿楚眼睛一眯,非常準確地捕捉到了他肩上深色衣服上不自然的水漬,那一定被血液侵潤了。
荒郊野外的山路,一個陌生的受傷男人……就算卿楚知道醫者仁心,但也不想攤麻煩上身,畢竟自己還趕著去上班,而且,這個陌生男人的眼神,讓她隱隱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於是,很利索地鎖了車門,坐在駕駛座上,卿楚眼神淡然地和外面的男人對視著。
歐勳顯然沒想過會遇見這樣的情況,她居然就那麼看著,甚至連問都沒打算來問一下麼?只是他很快就做出了反應,他從腰後,將紮在腰後褲袋裡的傢伙拔了出來。
那是一隻通體漆黑的手槍,前頭裝著消音器,就那麼指著駕駛座上的卿楚。
就知道……這絕對是個危險的人,卿楚不由得感嘆自己直覺之準,只是……國內管制武器這麼氾濫麼?不然就是自己運氣太差了,第一天上班都能碰上持槍歹徒。
現在這個情況,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卿楚直接一腳油門衝過去,管他會不會被撞死,只是就現在車離歐勳的距離的話,他絕對有足夠的時間在車子撞上身體之前開一槍,只是能不能打中,就是未知數了。
第二個選擇就是卿楚乖乖下車去,再找機會制服這歹徒。
唉,今天的運氣看來不怎麼樣啊。卿楚按了車門總控,然後車門開鎖的聲音咔一聲響起,總歸還是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賭別人狗急跳牆開槍的準頭的。卿楚只是猶豫了片刻究竟要不要裝作一臉驚惶的樣子好讓人放低戒備呢?
於是終是將雙手舉過頭頂去,做投降狀,就開啟了車門。
“不要……開槍……”卿楚覺得喉嚨有些癢,硬生生憋下了那股想咳嗽的衝動,於是聲音就變得有些顫抖,倒是顯得極為逼真了,惶恐,舉手投降,再加上這顫抖的聲音,還有她纖細的身材,換做任何一個持槍的歹徒看來,這都是一個無害的小兔子般柔弱的女人。
“我不想傷害你,我只是想借用你的車。”
男人的聲音有些低沉,很有磁性,只是略微有一些沙啞,話中的內容卻讓卿楚心裡有些煩躁起來,這是爸爸送給她的車子,她可不想第一天開出去就被搶了,不要說什麼借用的故事,卿楚心裡清楚得很,這種借用,那就是肉包子打狗……
“車……車鑰匙在車上。”卿楚伸手指了指自己那輛心愛的白色途觀,右腳動了動,這是她準備動手時,會站的一個腳位。
看到這小兔子般柔弱的女人這麼配合,歐勳自然心中沒有任何懷疑,這是他的優點也是缺點,太容易相信人了,所以才會搞成今天這副樣子。
因為相信卿楚只是個弱質女流,歐勳甚至將舉著槍的手都放了下來。
站在歐勳側面的卿楚眼睛一眯,腿一個發力,腳尖就直接朝著他持槍的手腕踢了過去。
因為太過突然,歐勳只覺得手腕一陣麻疼,然後手槍已經脫手而出了。
歐勳一個側身,就躲開了卿楚的下一記踢,再看那女人的臉,哪還有之前楚楚可憐的樣子,表情嚴肅眼光銳利,絲毫沒有猶豫就朝著歐勳攻了過來。
歐勳也不是吃素的,躲開了一記側踢之後,馬上就反手朝著卿楚的脖子一記手刀下去,這一下若是劈實了,卿楚定然會暈在當場,說起來這倒是制服人的好手段。
也正是歐勳的這個動作,點醒了卿楚。她一個擰腰,若是旁的人看起來,只會覺得她這一擰腰幾乎是一個詭異的弧度,只是她躲開那一記手刀之後,馬上就反應了過來。
身體靈活滑溜得如同泥鰍一般,看準了歐勳肩上的傷口,看到了他手上的槍之後,卿楚已經可以確定他肩上的是槍傷了。
五指併為掌,直接就印上了他肩膀上的傷口,只覺得掌心一陣黏膩,已經是猩紅一片。
傷口被擊打的疼痛使得歐勳的眉毛狠狠皺起,由於慣性,他的身體朝著一邊側了過去。
好機會!卿楚的手掌直接劈向了他的脖子。
暈過去之前,歐勳想到,看來自己今天的運氣,不怎麼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