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升官發財死婆娘

匡道鷹揚府雖然彪悍，屢屢征戰，前前後後還是折損了上百府兵。

程處默麾下的輔兵只剩下彭杏林一人，其他人都補了府兵。

讓人詫異的是，匡道鷹揚府再前行，幾乎沒有什麼阻力，讓本就決定馬革裹屍還的蘇定方等人深覺意外。

程處默嘟囔：“男人三大喜：升官、發財、死婆娘，頡利可汗怕不是盼著最後一喜哦。”

鄧驍指了指程處默，唇角抽搐一下，硬沒說出一句話。

這個理由很好很強大，以後別說了。

娘哩，差點繃不住笑出聲了。

高長空琢磨過來，拍著腿大笑：“有理！”

嫁了四位可汗的義成公主權勢太大了，尤其是處羅可汗之死讓頡利可汗心有慼慼，能借刀殺人是最好不過了。

至少，義成公主死在唐軍手裡，頡利可汗還可以假惺惺地落幾滴眼淚，再以此呼籲突厥團結起來報仇。

安元壽早就想通了一切，只是沒必要表現出來，對程處默微微點頭表示贊同就行了。

畢竟，他阿耶安興貴跟程處默的阿耶程咬金不是一路人，沒有深交的可能。

大唐朝廷上同樣派系林立，

穆阿沙表示異議：“雖然突厥是講究收繼婚，頡利可汗也不至於那麼無情吧？”

呃，看不出這個鮮卑族還這麼重情。

這事跟感情沒有絲毫關係，只不過是頡利可汗想集權，不願再受掣肘而已。

一個隨時能威脅到可汗位置的可敦，不要也罷。

涉及到切身利益，結髮夫妻尚且能成仇，何況是半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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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成公主雍容華貴，即便著明光鎧、持漆槍，也無損其豔麗。

四五十歲的臉龐依舊細膩滋潤，除了鬢角幾縷青絲轉成白髮，依舊像一個少女。

身為隋朝最牛氣的和親公主，義成公主曾側面解了隋煬帝雁門關之圍，也引導頡利可汗跟大唐翻臉開戰。

對大唐而言，她是滿手血腥的罪魁禍首。

對隋朝而言，她是心繫母國的外嫁公主。

至少，程處默對義成公主的觀感是比較複雜的。

義成公主身後，披甲之士五千，卻鬢髮霜白、全身雞皮，已經快提不動刀了。

當年護送她和親突厥的親事、帳內，那麼多年過去了，昔日雄姿英發的青年，如今要問一聲：尚能飯否？

“逆賊！受死！”義成公主策馬，漆槍刺向程處默。

她已經知道，胞弟楊善經是死在程處默手裡。

雖然知道戰死是早晚的結局，義成公主還是怒不可遏，以螳臂當車的姿勢襲來。

阿史那思摩之後再無援軍，就已經表明了頡利可汗的態度。

程處默一鐧砸偏漆槍，漆槍挑翻一名顫顫巍巍的親事，一聲輕嘆：“義成公主，大隋已經亡了很多年了！”

“光復大隋的殘念，可以扔到馬糞堆裡了。”

弩箭先行，越騎衝刺，匡道鷹揚府的兵馬虎入羊群，殺得白髮兵人仰馬翻。

兵部尚書李靖改進的打法，變動雖然不多，效率卻成倍的提升。

白髮兵次第落馬，義成公主不管不顧，只是追著程處默拼命。

哎，真以為自己有平陽昭公主的本事啊！

程處默漆槍纏繞，手臂用力，把義成公主的漆槍帶飛出去。

“公主，降了吧！天天吃牛羊肉，不膩麼？巨勝奴、生進二十四氣餛飩它不香麼？”

巨勝奴是蜂蜜、芝麻與面混合炸制的麵點。

生進二十四氣餛飩則是形狀、餡料各異的二十四種餛飩。

程處默這一說，倒讓義成公主眼神迷離，怕是想起年輕時在長安城的歲月。

不知道曲江池畔刻下名字的柳樹，是不是還挺立著？

被廝殺聲驚醒的義成公主，從得勝鉤下摘下鴛鴦刀，策馬衝向程處默。

程處默嘆了一聲，一鐧抽飛一把刀，槍幹抽到了義成公主背上。

只要一展開胳膊，程處默就能實現之前吹過的牛皮，能成為真正的捉生將。

可是，鄧驍那沒有感情的眼神卻在警告程處默：絕對不能生擒義成公主！

一瞬間，程處默也想通了裡頭的彎彎繞繞。

生擒了義成公主，以李世民追求“仁德”名聲的性子，必定不會誅殺她。

以義成公主剛烈的性子，必定會怒罵李世民父子是亂臣賊子。

天子的臉面受損，生擒義成公主的程處默也必然招致厭惡。

別的壞處沒有，升遷就比較困難了。

反應過來的程處默出了一背冷汗。

要不是秦伯父的顏面在，鄧驍大可置身事外，反正背鍋也輪不到他。

怒喝一聲，程處默挺槍擊向義成公主，卻見到她縱身一撲，槍鋒狠狠扎進她的身軀裡。

“只有戰死的大隋義成公主，沒有苟且偷生的義成公主！”

狠狠地瞪著程處默，義成公主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好剛烈的婆娘！

蘇定方收拾完殘局，踱到程處默面前，乾淨利落地說了聲：“義成公主是死在我手裡。”

這句話不是搶功，是要替程處默扛下朝中舊勢力官員的攻訐。

程處默嘆息：“恐怕輪不到郎將，兵部尚書、大總管會把這事攬過去的。”

嗯？

蘇定方想明白了程處默所指，心頭不勝歡喜。

這意思，大唐至少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兵部尚書、大總管李靖才需要防備功高震主，他自己找一口鍋揹著也能安享晚年。

但蘇定方的人情，程處默還是得領的。

“現在，我們是會合大總管，還是……”

蘇定方看向程處默。

程處默看了安元壽一眼，笑而不語。

安元壽不假思索地接話：“隊副的意思，學我阿耶，藉助外力唄。”

就憑匡道鷹揚府六百人馬，就算返回白道川也不過是放屁添風，起不了什麼作用。

“既然到了陰山，就入磧北，找到薛延陀真珠毗伽可汗，讓薛延陀、回紇、同羅、拔野古等部出兵助陣，一起瓜分了突厥。”

程處默的野心很大。

反正乙失夷男是李世民冊封的真珠可汗，他們有義務配合大唐出兵，而不是鼓譟著看熱鬧。

問題只有一個，貞觀天子李世民可從來沒說過調薛延陀等部參戰。

大唐有能力剿滅突厥，未必樂意讓薛延陀下場。

怎麼選都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