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

一位老者神情哀傷的的獨立於閣樓,看著外面彌天的煙塵悄然落淚。

他手中一張黃符在完成它的使命後悄然破碎,化作碎末從手心滑落。

“最後一道屏障風嵐城也被攻下了,敵軍不日將到皇城腳下。”

“謝老將軍於半月前殉國,當日城防軍由其女接手。她親率八千眾抵抗數日,幾乎是憑一己之力擋住敵軍,但孤城無緣,最終力竭被擒……”

老者深深嘆息,官袍下佝僂的身軀如同一堆枯柴,全無生機。

“那姑娘本是修仙的好苗子啊,若無戰事她當入宗門成為人人敬仰的仙師。但現在卻落得個割去頭顱高懸城牆的下場。哀哉,哀哉。”

“唉——皇室凋零,國將不國,這樣的地方又何必苦守,不如投了敵去,憑她的本事也能謀得個好前程。”

悲嘆完,老頭看向身後的跟隨自己多年的奴僕繼續說道。

“爾等拿上財物各自逃命去吧。”

聞言,其中一名下人站了出來猶猶豫豫的開口。

“大人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聽說吳家有條通往黎州外的道路甚是安全,不如……”

他的話未說完就被揮手打斷。

“罷了,罷了——我本不過是一介散修,承蒙陛下賞識拜此相位。如今也該是我報陛下知遇之恩的時候了。”

這位相國大人,他忠誠的從來都只是皇帝和皇室,而非齊國臣民。

所以當皇室的重要成員死的死失蹤的失蹤之後,他便再沒露面主持過大局。

嗯,不過話說回來,就算他站出來其實也挽回不了什麼。

一個築基境界的散修對普通人或許是碾壓,但放到幾萬十幾萬甚至是幾十萬的大軍中,這點實力也不過是滄海一粟頃刻間就會被淹沒。

正在他哀傷時,一名府兵急忙忙的跑進來稟報,把顧墨一行人進入皇宮以及外面的瘋傳的流言一字不落的說了一遍。

“你說皇子殿下和公主回來了?殿下他不是已經……怪哉,怪哉。”

老頭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但聽聞這些遲暮的神態中總算是有了點光彩。

“回大人的話,根據訊息,雖未見到皇子殿下真容,但公主殿下的身份能確切真實。哦對了,他們隊伍中還有邊軍前鋒營的一名副將。

另外還有幾位白衣仙師在救治城外難民,據說他們自稱蜀山,術法仙丹更是能生死人肉白骨。”

“蜀山……”

老頭回憶了一下記憶中對自己所知的各大仙門的資訊,但最終卻對蜀山這兩個字格外陌生。

不過除卻這些他倒是想到了半年前那件事。

“哈哈哈哈,錯不了,錯不了,看來天不亡我大齊啊。兩位殿下現在何處?”

他大笑一聲,有些瘋癲的抱住下屬肩膀詢問。

轉眼又想起來對方早就說過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對——皇宮,兩位殿下已經回宮了……來人!備車。”

他高聲呼喊一聲,但下一刻卻又揮動衣袖否決了。

“算了,我先行一步即刻動身。”

說完,他就爆發出築基實力的速度,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毫無形象的飛奔出相府,離開眾人的視線。

而在顧墨這邊。

厚重的硃紅木門被隨手推開,顧墨一眼就看到了一縷白綾高懸於頂,而下方正掛著一位即將斷氣的女人。

“臥槽——”

顧墨下意識的臥槽一聲,腦子幾乎沒怎麼思考就縱身飛踢一腳將上面的人踹了下來。

“屋裡不準盪鞦韆!”

“……”

“……”

上吊的女人估計也是因為羞愧,被踹下後“俏皮”的吐著舌頭躺在地上一句話沒說。

好吧,其實她是暈過去了,根本說不了話,吐舌頭也是因為勒的。

“顧墨哥!你幹什麼呢!”

李雲的小拳頭不痛不癢的輕錘了顧墨一下。

顧墨無奈的聳肩攤手。

“你知道的,我們這些樂子人看到活梗在面前,哪能忍住不玩啊,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下意識的就踹出去了啊。”

解釋完,顧墨上前檢查了一下地上那位也不知是妃子還是宮女的女子,她一身素衣的又無證明身份的物件,顧墨這位外來者還真分辨不清對方的身份。

“昂,還好——死不掉,傳大師兄過來給她喂喂丹治治差不多就活了。”

說話間還不著痕跡的用衣袖拍去對方腰肢上的腳印。

顧墨也算是擺上皇子的架子了,現在喊人過來都開始用“傳”字。

環顧一圈周圍,確認這裡不適合接下來拍攝的取景點,於是顧墨就又溜了出去準備找熟悉這邊的人來帶路。

外面,自己剛出來幾位太監宮女就匆匆忙忙的從兩側小碎步走進屋內。

她們這些留下來的大多是上了年紀不願走或者走不了的。

顧墨沒去理會他們,而是徑直走向小公主的方向微微低伏下身對其耳語了幾句。

而她也是重重的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顧墨的意思,只是口中並未多說什麼只是輕嗯了一句。

一高一低的兩道身影離開,而伯馬和周峰他們則被留了下來。

他們的任務不僅要看管這批吳家繳獲來的財物,更要監督這些士卒。

這些人可沒有忠誠可言,只要給他們機會他們立馬就能從俯首稱臣的姿態變得刀劍相向。

伯馬的幾位兄弟中,其中一人看著當下的局面眉頭就沒舒展開過。

“將軍,仙師斬了吳家公子,想必吳家定當不會善罷甘休,如今的局面雖說吳家其心當誅,但不可否認現存的勢力能打的也就只剩下他們了,我覺得……”

他話說一半,就被伯馬伸手擋了回去。

“仙師自有定奪,現在我們也別無選擇,除了相信仙師也沒有別的辦法。況且,吳家作為護國一族,此等行徑難道不該殺?”

下屬搖了搖頭。

“當然該殺,我只是怕。”

“怕什麼?你怕吳家報復?哼!就算他們不動手,我也早晚要清算他們!”

“不,我是怕仙師做完自己的事情就走了,我怕他嫌這淌水太渾不願繼續管下去。若真是如此那我們……”

“夠了!”

伯馬呵斷下屬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