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鑑魄歸真

第一節：腐淵尋蹤

墜星崖底蒸騰著帶有硫磺味的黑霧。

蘇婉跟隨蘇曉婷在扭曲的金屬殘骸間穿行，腳下黏稠的黑色物質如活物般蠕動。融合後的曉婷銀瞳如探照燈掃視前方，在黑暗中劃出清晰路徑。

"左側三丈，有能量反應。"蘇曉婷突然駐足，掌心凝聚銀光射向一堆腐肉般的黑色物質。黏液嘶叫著退散，露出下方半埋的金屬板——板上刻著的陰陽輪圖案正泛著微弱金光。

"太虛鑑碎片！"蘇婉伸手欲觸，金屬板突然裂開巨口，尖齒密佈的肉舌直卷她手腕！

脈衝步槍自動出現在手中，蘇婉本能扣動扳機。符紋子彈穿透肉舌，爆出腥臭黑血。但更多黑色觸鬚從四周湧來，地面劇烈起伏如呼吸的胸腔。

"它醒了！"蘇曉婷雙手結印，銀光屏障護住二人，"快取碎片！"

蘇婉撲向金屬板，指尖觸到陰陽輪瞬間，無數畫面湧入腦海：

——蘇明月將青銅古鏡按入方舟控制檯；

——鏡面爆裂，七道金光射向不同時空；

——其中一道沒入血月，另一道墜向地球...

"碎片是鑰匙！"蘇婉回神大喊，"太虛鑑本體在月球核心！"

金屬板突然融化，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豎井。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某種巨型結構正從井底升起。蘇曉婷的銀瞳驟然收縮："是方舟的淨化單元！但被汙染了！"

升起的圓柱體表面佈滿搏動的紫色血管，頂部裂開的花瓣狀結構中，數十具修士屍體被黏液包裹著，正融合成多頭多臂的怪物。中央最大的頭顱睜開眼——竟是大長老的面容！

"蘇明月那個叛徒..."怪物發出混合音，"居然用元神汙染了月魄..."

蘇婉的系統彈出緊急提示：

【檢測到歸虛-修真混合體】

【弱點：月魄能量】

【建議：啟動"雙月共鳴"】

蘇曉婷突然割破手掌，血珠懸浮成複雜符陣："媽媽，借金丹一用！"

蘇婉毫不猶豫將手按在女兒後背，金丹靈力洶湧輸出。血符陣光芒大盛，映亮整個崖底。天空中，銀月與血月同時投下光柱，在符陣中交匯成刺目光球。

"去！"蘇曉婷雙手前推。光球呼嘯著擊中怪物胸口，熔出巨大窟窿。但傷口處湧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粘稠的黑色觸鬚，迅速修補損傷。

"沒用的..."怪物狂笑，"月魄之力已被汙染..."

笑聲戛然而止。它胸口的窟窿突然泛起銀光，蘇明月虛幻的身影在光中出現："阿姊！攻它膻中穴！"

蘇婉的脈衝步槍瞬間切換至最大功率，符紋槍管因過載而發紅。子彈離膛的瞬間，蘇曉婷的銀瞳猛然亮如超新星——子彈軌跡在空中分裂成數百道，如暴雨般傾瀉在怪物全身穴位！

"太虛·星落！"母女倆的聲音重合成奇異和聲。

怪物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嚎，身體寸寸龜裂。崩解的碎塊中，一點金光激射而出，被蘇婉凌空抓在手中——是枚刻著陰陽輪的青銅鏡碎片！

"第二塊..."蘇婉喘息著收好碎片，"還差五塊。"

蘇明月的虛影飄到她們面前，比剛才更加透明："血月內部有第三塊...但那裡已是歸虛巢穴..."

虛影突然扭曲，化作血色警告符："快走！主腦意識降臨！"

整個墜星崖開始崩塌，黑色黏液如海嘯般從豎井噴湧。蘇曉婷拉住蘇婉衝向崖壁："抓緊我！"

少女銀髮無風自動，在崖壁上踏出銀色光階。兩人垂直奔上千米峭壁，下方黏液凝聚成巨手緊追不捨。就在即將被抓住時，蘇婉胸前的鏡片突然發熱，射出一道金光擊中崖頂某處。

山石移開，露出隱藏的金屬門。門上的識別器亮起：【檢測到管理員血脈】。

## 第二節：星艦殘骸

氣密門在身後關閉，將黑色浪潮隔絕在外。

蘇婉靠在冰涼金屬壁上喘息，眼前的景象令她震撼——這不是天然洞穴，而是某種星際艦船的殘骸內部！拱形艙頂流淌著能量脈絡，兩側排列著休眠艙般的裝置，部分艙內還殘留著銀瞳人形的遺骸。

"方舟的逃生艙段。"蘇曉婷輕觸牆壁，符文亮起藍光，"母親當年就是在這裡發現太虛鑑。"

蘇婉的系統自動接入艦船網路，海量資料湧入：

【星艦"守望者號"日誌】

【墜毀時間：地球歷公元前1024年】

【倖存者：12人（含初代觀測者蘇璃）】

最後一條資訊讓蘇婉怔住："蘇璃？"

全息投影自動播放：銀瞳女子將嬰兒交給薩米族巫師，自己則帶著青銅鏡走向方舟核心。在她轉身時，鎖骨處的月牙疤痕清晰可見。

"那是...我的前世？"蘇婉摸著自己鎖骨。

"是輪迴錨點。"蘇曉婷指向走廊盡頭的主控室，"所有關鍵抉擇都會在血脈中留下印記。"

主控室中央懸浮著破損的星圖，其中月球位置不斷閃爍紅光。蘇婉嘗試作業系統，卻彈出鮮紅警告：【歸虛病毒已感染核心程式】。

"需要管理員金鑰。"蘇曉婷將手按在控制檯。銀光流過，星圖突然投射出七道光路，分別指向不同時空座標：

1. 古埃及金字塔（已獲取）

2. 墜星崖（已獲取）

3. 血月核心

4. 秦陵地宮

5. 瑪雅神廟

6. 百慕大三角

7. 2043年北極

"第六塊在百慕大？"蘇婉皺眉，"但那裡..."

星圖突然扭曲，浮現出血月內部的恐怖景象：巨大的黑色立方體在岩漿中沉浮，表面伸出無數導管連線著人類軀體——其中赫然有芝加哥醫院被帶走的三個符文孩子！

"他們在抽取孩子的時空親和力！"蘇曉婷驚呼，"想強行開啟百慕大門！"

控制檯突然警報大作，艙壁滲出黑色黏液。蘇婉的系統被強制彈出，神經介面彈出黑袍蘇婉的獰笑："遊戲結束，親愛的我。"

整個艦船開始傾斜，重力系統失效。蘇婉抓住漂浮的控制椅，看到觀察窗外，黑色黏液已包裹了整個殘骸，正腐蝕金屬外殼。

"走通風管！"蘇曉婷轟開天花板格柵，"去引擎室！"

兩人在迷宮般的管道中爬行，後方傳來金屬被撕裂的巨響。爬出管道時，眼前是令人窒息的巨大空間——高達百米的曲速引擎已被黑色晶體覆蓋，僅剩核心處還有藍光閃爍。

"反物質燃料棒！"蘇曉婷眼中閃過資料流，"能製造時空奇點！"

"太危險！"蘇婉按住女兒的手，"萬一失控..."

"本就會失控。"蘇曉婷苦笑，"母親當年故意留下這個陷阱。"

她突然割開手腕，銀色的血液滴入控制檯。引擎核心藍光暴漲，空間開始扭曲。黑袍蘇婉的身影在入口浮現："住手！你們會毀了所有時間線！"

"正是要如此。"蘇曉婷啟動最終程式，"媽媽，記住百慕大的座標！"

引擎發出太陽般的強光，蘇婉被吸入空間漩渦。最後一瞥中，她看到蘇曉婷化作銀光融入引擎，而黑袍蘇婉正瘋狂撲來...

## 第三節：深海囚牢

鹹澀的海水灌入口鼻。

蘇婉從窒息中驚醒，發現自己沉在幽暗深海。上方隱約有風暴的雷鳴，而下方是無底黑暗。更糟的是，靈力被完全壓制，系統介面一片死寂。

"曉婷..."她吐出氣泡，胸口鏡片突然發燙。金光透衣而出，在身前形成箭頭指向深淵。

下潛百米後，驚人景象展現——海底矗立著由水晶構成的巨大城市！建築風格與方舟相同，但被某種半透明薄膜包裹。城市中心有座金字塔，塔尖射出金光直透海面。

"亞特蘭蒂斯？"蘇婉遊向金字塔。靠近時，薄膜自動分開通道。

金字塔內部乾燥無水，空氣帶著臭氧味。大廳中央懸浮著三塊青銅鏡碎片，被金光組成的三角力場保護。但力場外，三個穿著潛水服的晶體人正用裝置破解屏障。

"歸虛的人！"蘇婉伏在廊柱後。沒有武器，靈力被封，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力場光芒逐漸暗淡。

"警告！檢測到非法入侵！"機械音突然響起。大廳四周滑開暗門，走出十二具銀瞳人形傀儡——但動作僵硬，顯然程式受損。

晶體人首領冷笑："老古董就該乖乖當展品。"他發射紫色光束，瞬間熔燬兩具傀儡。

蘇婉的目光鎖定在控制檯。趁晶體人激戰傀儡時，她潛行到臺前。介面是陌生的象形文字，但角落的陰陽輪標誌與鏡片相同。

"賭一把。"她將鏡片按上識別區。

控制檯驟亮，所有傀儡銀瞳同時轉為金色！它們的動作突然變得流暢凌厲，瞬間反制晶體人。首領見狀，竟將裝置砸向力場："誰也別想得到！"

力場劇烈波動，三塊碎片被震飛。蘇婉飛撲抓住其中一塊，另兩塊卻被水流卷向深溝！

"不！"她追向深溝，卻被突然出現的漩渦吞噬...

漩渦將蘇婉捲入金字塔底層。這裡沒有海水，只有望不到邊際的藏書庫。空氣漂浮著發光的文字流，匯聚成銀河般的漩渦。

"知識聖殿。"蒼老的聲音響起。蘇婉轉身，看到水晶棺中躺著銀瞳老者，與艦船殘骸裡的遺骸一模一樣。

"您是初代觀測者？"

"殘影而已。"老者虛影浮現，"蘇璃的後人，時間不多了。"

他指向文字漩渦："歸虛正在改寫歷史。若百慕大門開啟，所有時間線將歸一併被吞噬。"

漩渦中浮現畫面：芝加哥醫院未被襲擊，曉婷在普通學校讀書，她自己則成了歸虛控股的首席科學家...虛假而完美的世界。

"如何阻止？"

"重鑄太虛鑑需要七鏡歸位，但第六鏡..."老者影像閃爍，"被叛徒藏進了時間裂縫。"

金字塔突然劇烈震動，海水從天花板裂縫湧入。黑袍蘇婉的聲音穿透水體："找到你了！"

蘇婉握緊四塊碎片："第六鏡在哪？"

"在真相最痛之處..."老者影像消散前最後指向她的心口。

海水轟然湧入。蘇婉被激流衝向上層，手中鏡片發出灼熱金光。在撞破穹頂的瞬間，她看到駭人景象——

海面之上，由歸虛能量構成的黑色金字塔倒懸空中，與水晶金字塔尖相對。芝加哥那三個符文孩子懸浮在兩塔之間，額頭符文被強行抽離，注入連線雙塔的能量束中！

"媽媽！"蘇曉婷的聲音突然在腦海響起，"用鏡片刺入心口！"

蘇婉毫不猶豫照做。鏡片入體的劇痛中，金丹與碎片能量轟然共鳴。她全身迸射金光，如利箭射向能量束交匯點！

"住手！"黑袍蘇婉從倒懸塔尖撲下，"那是唯一穩定的時間線！"

蘇婉撞入能量束的瞬間，世界失去了聲音。她看到三個孩子解脫般的微笑，看到黑袍自己扭曲的怒容，更看到能量核心處懸浮的第六鏡碎片——它被包裹在嬰兒曉婷的幻象中！

"對不起..."蘇婉含淚抓向碎片，"但幻夢該醒了。"

指尖觸及碎片的剎那，整個百慕大海域被金光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