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明月初心

第一節：古鏡紅塵

山風掠過青翠竹林，帶著靈草特有的清香。

蘇婉怔怔望著不遠處練劍的素衣女子——蘇明月。這位與她容貌相似的女子每一個劍招都引動天地靈氣，劍尖在空中劃出的軌跡竟與系統符文有七分相似。

"三百年前的修仙界..."蘇婉觸碰身旁的竹葉，真實的觸感讓她指尖微顫，"我們真的穿越了時間？"

曉婷——現在應該稱她為蘇曉婷了——輕撫腰間突然出現的玉佩："不是穿越，是迴歸。這裡才是我們的本源世界。"

練劍的蘇明月突然收勢，劍鋒直指兩人藏身的竹林："何方道友，不妨現身一見。"

蘇婉下意識摸向脈衝步槍，卻只觸到粗糙的麻布衣衫。低頭一看，自己不知何時已換上淡青色襦裙，腕間纏著一串刻滿符文的檀木珠子。

"別擔心。"蘇曉婷在她耳邊輕語，"母親現在還不認識我們。"

兩人走出竹林，蘇明月警惕的目光在觸及蘇婉面容時驟然凝固。她手中長劍"鐺啷"落地，嘴唇顫抖："阿...阿姊？"

蘇婉還未來得及回應，蘇明月已撲上來緊緊抱住她。女子單薄的身軀抖得厲害，淚水浸透蘇婉肩頭衣衫："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

"前輩認錯人了。"蘇婉輕拍她後背，"在下蘇婉，這是小女曉婷。我們..."

蘇明月猛地抬頭，通紅的雙眼直視蘇婉："你左肩有三顆硃砂痣，呈北斗排列。腰間繫著阿孃繡的如意結，還有..."她突然扯開蘇婉衣領，露出鎖骨處一道月牙形疤痕，"這是你七歲時為我摘靈果摔的！"

蘇婉震驚地摸向疤痕——這個連她自己都不記得的傷痕，居然真實存在。更奇怪的是，當蘇明月觸碰她時，沉寂的系統突然啟用，彈出全新介面：

【古修系統2.0啟用】

【宿主：蘇婉（道號明月）】

【修為：金丹初期（封印狀態）】

"這不可能..."蘇婉踉蹌後退，"我是2043年的人，怎麼會..."

蘇明月從懷中取出一面青銅古鏡。鏡面如水波盪漾，漸漸浮現出畫面：兩個小女孩在桃花樹下練劍，年長些的肩上有三顆硃砂痣...

"三百年前魔修圍攻玉霄派，阿姊為護我啟動禁術，肉身湮滅。"蘇明月聲音哽咽，"我尋遍三界只找到你一縷殘魂，送入輪迴法器..."

蘇曉婷突然按住古鏡："所以歸虛主腦才會選中媽媽？因為它早就在輪迴中標記了她！"

鏡面畫面突變，顯示出漆黑宇宙中七艘方舟的影像。其中一艘墜落在修仙界，撞出巨大的天坑——正是如今玉霄派所在的靈脈源頭！

蘇明月面色陡變："你們也知道天外魔舟？"

三人同時沉默。山風突然變得凜冽，遠處傳來沉悶的雷聲。蘇明月迅速拾起長劍，在周圍佈下隔音結界："玉霄派有內鬼，跟我來。"

她引著二人來到竹林深處的一口古井前。井沿上密密麻麻刻著與方舟相同的符文，蘇明月結印唸咒，井水向兩側分開，露出向下的階梯。

"這是..."

"我花了三百年準備的。"蘇明月指尖燃起靈火，"為了等阿姊回來，一起終結這場災劫。"

## 第二節：井底真相

潮溼的階梯似乎沒有盡頭。

蘇婉跟隨蘇明月向下行走，石壁上逐漸出現發光苔蘚，映照出無數精細壁畫。第一幅顯示流星墜地，第二幅是修士們圍著坑中銀色巨物，第三幅...

"這是方舟！"蘇婉忍不住觸碰第三幅壁畫。畫中修士們正從方舟殘骸中搬運出某種發光體，"你們挖出了碎片？"

蘇明月點頭："當時以為是上古仙器。誰能想到那是災禍源頭..."

壁畫內容逐漸變得詭異：修士們額頭生出晶體，天空出現第二個月亮，大地裂開深淵...最後一幅畫著兩個女子背靠背作戰，一人持劍，一人執鏡。

"持鏡的是阿姊。"蘇明月輕聲道，"你手中的'太虛鑑'能封印魔氣，但代價是..."

她的話被井底突然傳來的金屬撞擊聲打斷。三人加快腳步，終於來到一個半球形石室。這裡堆滿了古籍和法器，中央立著個透明水晶柱，裡面封印著——

"歸虛載體？！"蘇婉驚呼。水晶柱中是個半人半晶體的怪物，與她在未來見過的如出一轍。

蘇明月掐訣加固封印："三百年前第一批被汙染的修士。我留著他研究魔氣特性。"

她走向角落的書架，取出一卷玉簡。玉簡展開後投影出立體星圖，其中地球被標記為紅點，而月球位置卻顯示兩個交疊的圓環。

"真正的月亮被天外魔舟撞碎了。"蘇明月指向星圖，"現在的雙月，一個是殘骸，一個是..."

"方舟的引擎核心。"蘇曉婷突然介面，"所以會有歸虛能量波動！"

蘇婉的系統突然劇烈閃爍，彈出前所未見的介面：

【警告：檢測到原始歸虛感染源】

【座標：月球背面環形山】

【建議：立即啟動"太虛"協議】

"太虛協議？"蘇婉疑惑地看向蘇明月，"這是什麼？"

蘇明月卻比她更加震驚："你...你怎麼會知道本門最高機密？"她猛地抓住蘇婉雙肩，"除非...除非禁術成功了！"

石室突然劇烈震動，頂部落下簌簌灰塵。蘇曉婷警覺地抬頭："有人觸動了井口結界！"

"是玉霄派執法堂。"蘇明月快速收拾關鍵物品，"他們被大長老控制，大長老早就被魔氣汙染了。"

她從懷中取出兩枚玉佩塞給二人："這裡面封存著'太虛鑑'的煉製方法。阿姊必須重鑄寶鑑，才能..."

石室門被暴力破開，三個穿黑袍的修士持劍而入。為首者面容枯槁，眼中閃爍著不祥的紫光："叛徒蘇明月，私藏魔物，其罪當誅！"

蘇明月將蘇婉母女推向後方暗道："記住，月圓之夜去墜星崖！"說罷轉身迎敵，長劍綻放出耀目青光。

蘇婉想上前相助，卻被蘇曉婷拉住："媽媽，我們現在沒有修為！"

兩人被迫退入暗道。在石門關閉前的最後一瞬，蘇婉看到蘇明月劍招突變，使出了一套她異常熟悉的劍法——那分明是她在特種部隊學過的近身格鬥術，只是用長劍施展！

暗道曲折向上，不知通向何處。蘇婉邊跑邊檢查系統，發現能量正在緩慢恢復，但介面與之前截然不同，更像某種...修真版的作業系統？

"曉婷，你早就知道對嗎？"她喘息著問，"關於我的真實身份。"

蘇曉婷腳步不停："只知道部分。我的記憶核心被主腦分離，只有回到這個時間點才能完整。"

暗道盡頭是一處隱蔽的山洞出口。兩人鑽出時，正值日落西山，血月已隱約可見。遠處雲海中，巍峨的玉霄派建築群籠罩在晚霞裡，美得不似人間。

"系統，掃描地形。"

【掃描完成】

【當前位置：玉霄山後山】

【距墜星崖：37.8公里】

【檢測到追蹤符咒波動：2道】

蘇婉心頭一緊："我們被標記了！"

蘇曉婷突然指向天空："看！"

一道青光劃破暮色，朝西北方向疾馳而去。後面緊追著七八道各色遁光，不時有法術爆炸的亮光閃現。

"是母親！"蘇婉胸口發緊，"她在引開追兵..."

"不對。"蘇曉婷銀瞳微閃，"那是幻象。真正的位置..."

她話未說完，兩人腳下的土地突然塌陷！一雙蒼白的手從地底伸出，牢牢抓住蘇婉腳踝向下拖拽。千鈞一髮之際，蘇曉婷咬破手指，在空中畫出血符："震！"

地面爆開一團金光，將那雙鬼手震碎。一個滿身泥土的人影從炸開的坑中躍出——正是衣衫破爛的蘇明月！

"大長老在你們身上下了追魂引。"她咳著血沫，"我只能用土遁術..."

遠處傳來破空聲，更多追兵正在逼近。蘇明月從懷中掏出一張銀色符籙："這是最後一張破界符，能送你們到墜星崖。"她猶豫片刻，又取出一枚晶石，"還有這個...我的金丹。"

"不行！"蘇婉抓住她手腕，"失去金丹你會..."

蘇明月慘然一笑："三百年前我就該死了，是為了等阿姊回來才苟活至今。"她強硬地將晶石按入蘇婉丹田，"物歸原主。"

難以形容的灼熱從丹田擴散。蘇婉眼前閃過無數陌生記憶片段：兩個小女孩在雪地練劍...星空下的誓言...禁術發動時的撕心裂肺...

"系統，全力運轉！"

【金丹能量對接中】

【修為恢復：築基初期...中期...後期...】

【檢測到本命法寶共鳴：太虛鑑碎片】

蘇婉周身突然爆發出驚人靈壓。她本能地並指成劍，一道青光自指尖迸射，將最先趕到的三個追兵攔腰斬斷！

"阿姊記起來了？"蘇明月驚喜交加。

蘇婉搖頭："只是肌肉記憶。"她拉起蘇明月和蘇曉婷，"一起走！"

破界符銀光大作，包裹住三人。在空間傳送的眩暈中，蘇婉最後看到的，是大長老那張扭曲的臉從虛空中浮現，紫黑色的觸鬚已悄然纏上蘇明月的腳踝...

## 第三節：墜星殘夢

傳送結束的眩暈感還未消退，腐臭味就撲面而來。

蘇婉踉蹌著站穩，發現他們身處一處環形山崖底部。周圍散落著巨大的銀色金屬殘骸，與她在方舟中見過的材質相同。但最令人作嘔的是，這些殘骸表面覆蓋著蠕動的黑色肉質物，像某種生物的內臟。

"墜星崖..."蘇明月虛弱地靠在金屬壁上，"天外魔舟真正的墜落點。"

蘇曉婷銀瞳掃視四周："這些黑色物質...是原始歸虛生命體！"

蘇婉的系統瘋狂報警：

【警告！警告！】

【檢測到歸零級汙染源】

【建議立即啟動淨化協議】

丹田處的金丹持續釋放能量，蘇婉感到久違的力量在經脈中奔湧。她嘗試調動靈力，指尖立刻凝聚出一柄光劍——與蘇明月的佩劍一模一樣。

"阿姊的'青冥劍訣'。"蘇明月欣慰地笑了，"已經刻進魂魄裡了。"

遠處傳來破空聲，追兵不會給他們喘息時間。蘇明月強撐著站起，指向環形山中央的深坑："魔舟核心在那裡...太虛鑑的殘片也在..."

她突然劇烈咳嗽，吐出的血裡帶著黑色結晶。蘇婉這才發現，那些纏上她的紫黑觸鬚已經侵蝕到膝蓋！

"沒時間了。"蘇明月撕開裙襬，露出觸目驚心的侵蝕痕跡，"聽好，太虛鑑不是法器，而是..."

驚天動地的爆炸打斷了她。山崖頂部，大長老帶著數十名修士已經佈下天羅地網。更可怕的是，天空中的血月突然光芒大盛，投下一道猩紅光柱，正中深坑中央！

"不好！"蘇明月面如死灰，"他們在喚醒魔舟核心！"

深坑中升起一團蠕動著的黑色物質，表面佈滿紫色眼球。它貪婪地吸收著血月能量，體積迅速膨脹。蘇婉的系統介面突然變成血紅色：

【歸虛主腦連線建立】

【同化進度：91%】

【終極警告：文明滅絕級威脅】

蘇曉婷突然捂住額頭，銀瞳光芒忽明忽暗："媽媽...我聽到了...另一個我在哭..."

蘇婉猛然醒悟："月球！主腦把你的靈魂分成了兩部分！"

蘇明月咬牙站起身："阿姊，我需要你施展'太虛引'。"她指向自己心口，"把我的元神送入血月。"

"你會魂飛魄散！"蘇婉抓住她手腕。

"三百年前就該如此。"蘇明月溫柔地拭去蘇婉臉上的淚水，"太虛鑑需要至親血脈為引...當年你犧牲自己封印魔舟，今天輪到我了。"

大長老的狂笑從空中傳來："蘇明月！你盜取門派至寶，今日便是你的..."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蘇明月突然化作一道青光直衝雲霄，在半空中顯露出元神本相——竟是一輪皎潔的明月！這明月清輝所到之處，黑色物質發出刺耳尖叫。

"現在，阿姊！"

無需言明，蘇婉本能地結出複雜法印。體內金丹瘋狂旋轉，靈力如洪水般湧向指尖。一道銀橋自她手中延伸，連線了蘇明月的元神與血月。

"太虛引！"

銀橋爆發出刺目光芒，蘇明月的元神順著銀橋直衝血月。在接觸瞬間，血月表面竟然浮現出蘇曉婷的面容！兩個"曉婷"隔空對視，同時伸出手...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血月表面裂開無數縫隙，銀光從內部迸射。那團黑色物質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迅速收縮回深坑。大長老和那些被汙染的修士像斷了線的木偶般從空中墜落。

蘇婉跪倒在地，靈力幾乎耗盡。她眼睜睜看著蘇明月的元神在血月中漸漸消散，最後時刻，那個溫柔的聲音在她心底響起：

"阿姊...去找真正的太虛鑑...它在..."

一道銀光自血月射下，沒入蘇曉婷眉心。少女渾身一震，銀瞳完全變成了深邃的星空色。當她再開口時，聲音帶著奇異的雙重音調：

"媽媽，我知道第六碎片在哪了。"

天空中的血月完全變成了銀白色，與另一輪明月交相輝映。蘇婉的系統介面突然更新：

【檢測到雙重月魄能量】

【太虛協議解鎖】

【最終目標：重鑄太虛鑑】

蘇曉婷——或者說兩個曉婷融合後的存在——輕輕拉起蘇婉："沒時間悲傷。歸虛主腦只是暫時被擊退，我們必須..."

她的話戛然而止。深坑方向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動聲，那些黑色物質正在重新聚集。更可怕的是，所有墜地的修士屍體都在被某種力量拖向深坑！

"它在製造新的載體！"蘇婉強撐著站起，"系統，分析弱點！"

【分析中...】

【檢測到月魄壓制力場】

【建議：在力場消失前取得太虛鑑碎片】

蘇曉婷已經向深坑奔去："跟我來！我知道路！"

兩人衝向那個噩夢般的深坑，而身後，新一輪的血月之光正在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