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烽火鑑心

第一節：天傾之壁

箭矢破空的尖嘯擦過耳際。

蘇婉撲倒在泥濘中，腐臭的血腥味混著硝煙灌入鼻腔。頭頂是血色蒼穹，無數燃燒的隕石正撕裂雲層，其中幾塊赫然是歸虛控股的菱形戰艦！而最近的城牆上，"精忠報國"的旗幟正在魔火中蜷曲成灰。

"妖婦受死！"染血的長劍抵住她咽喉。持劍的將領玄甲殘破，面頰被魔氣侵蝕出紫黑紋路，唯獨雙眼亮如寒星。他劍格處鑲嵌的青銅碎片，正與蘇婉懷中的鏡片共鳴震顫。

"第七碎片..."蘇婉盯著劍格，"它不屬於這個時代！"

將領眼中閃過一絲驚疑，劍鋒卻更進半分："金魔細作安敢妄言！"

震耳欲聾的爆炸在城樓炸響。蘇婉趁機翻身，脈衝步槍憑空出現，三發符紋子彈轟在將領腳邊："看清楚了！這是金人的手段嗎？！"

子彈在地面熔出熾紅符文，正是太虛鑑上的古纂體"鎮"字。將領瞳孔驟縮，城牆外突然傳來非人的嘶吼。兩人同時撲向垛口——

城外荒野已化為地獄。身高十丈的六臂魔物正撕扯護城大陣，每隻手臂都由無數修士屍體拼接而成。魔物胸口嵌著旋轉的陰陽輪，輪心處赫然是芝加哥醫院被擄走的紅髮男孩安德烈的面孔！

"安德烈？！"蘇婉如遭雷擊。

"你認得這域外天魔？"將領扯下破碎的披風，"某家李定國，太原守將。此魔三日前從天而降，已吞了十萬軍民！"

蘇婉的系統艱難啟動，彈出血紅提示：

【時空汙染警報】

【歸虛錨點：安德烈（時空座標2043）】

【同步率91%...92%...】

魔物突然昂首咆哮，胸口陰陽輪射出血光。光柱所過之處，宋軍將士瞬間化為晶體雕像，又在風中碎成紫霧。血光餘勢不減，直衝蘇婉！

李定國猛將她推開，長劍橫擋。劍格碎片爆出青光，與血光相撞迸發衝擊波，整段城牆轟然坍塌！

## 第二節：殘鏡同輝

蘇婉在瓦礫中咳血醒來時，正躺在破廟草堆上。

李定國在火塘邊擦拭長劍，劍格碎片流轉著幽光："此物乃家傳至寶，今日竟因你而顯靈。"他突然劍指蘇婉眉心，"你究竟是何人？天外魔語又作何解？"

神經介面閃過資料流，蘇婉脫口而出："建炎三年五月，金魔完顏宗弼將繞道漢中，直取臨安！"

李定國神色劇變——這正是他昨夜才收到的八百里加急軍情！

"此鏡名太虛鑑。"蘇婉取出懷中五塊碎片。碎片懸浮成環，投射出未來景象：血月中掙扎的蘇曉婷，月球基地浴血奮戰的修士，以及...開封城在紫火中化為晶塵的慘狀。

"七日之後。"蘇婉指向末日圖景，"歸虛主腦將借天傾之戰完成降臨。"

李定國撫過劍格碎片，青光映亮他眉間魔紋："某體內魔毒已入紫府，唯此鏡力可暫壓。"他突然割破手掌，將血抹在碎片上，"但若你要集齊神鏡..."

廟外突然殺聲震天。親兵渾身是血撞進門："將軍！魔物開始融合護城河！"

兩人衝上殘破城牆，駭然看見護城河水已變成粘稠黑液。安德烈化身的魔物浸泡其中，無數屍體正從黑液裡上浮，拼接到它背後——新成形的肉翅上，赫然鑲嵌著芝加哥另外兩個孩子的臉！

"時空錨點加強！"系統警報淒厲，"同步率97%！"

魔物振翅掀起腥風，肉翅上的孩子突然睜眼，口中射出紫色光束。李定國揮劍格擋，劍格碎片卻"咔嚓"裂開細紋！

"將軍！"副將推倒李定國，自己被紫光熔穿胸膛。將死之際，他懷中跌出半塊青銅鏡——花紋與太虛鑑如出一轍！

"第六塊？！"蘇婉凌空抓取。碎片入手瞬間，懷中其他五鏡劇烈共鳴。六道金光交匯成光柱，直衝血色天穹！

魔物發出痛吼，胸口陰陽輪竟被金光熔穿大洞！但就在蘇婉欲給予致命一擊時，李定國突然揮劍斬向光柱："不可！"

劍鋒在光柱前寸寸碎裂。李定國被反震得口噴黑血："魔物連線著太原地脈...殺它則全城皆歿！"

蘇婉的系統突然收到跨時空通訊，蘇曉婷的影像在光柱中浮現："媽媽！血月內部有地脈投影！"

畫面切換：血月核心的黑色立方體表面，正浮現著太原城的立體模型。而城市地下脈絡中，一點金光正被紫霧纏繞——正是李定國體內壓制的魔毒！

"將軍體內魔毒是陣眼！"蘇婉瞬間明悟，"破毒則法陣自解！"

李定國怔然撫胸："此毒已與心脈相連..."

"我有辦法。"蘇婉按向他心口，"但將軍會..."

"某家十六歲守太原，早備好棺槨七副！"李定國扯開戰甲，"來！"

## 第三節：日月同悲

蘇婉掌心貼住李定國心口時，六塊鏡片懸浮成環。

"系統，啟動太虛淨化協議！"

【警告：載體生命力不足】

【需以太虛鑑為媒介】

【是否融合第七碎片？】

李定國胸前的劍格碎片自動浮起，與其他六塊拼合成殘缺的古鏡。鏡面映出的卻不是人影，而是翻湧的魔毒紫霧。霧中隱約可見黑袍蘇婉的獰笑："你救不了任何人！"

"那就一起下地獄！"李定國突然抓住鏡緣，用盡畢生修為撞向魔物！

人鏡化作金色流星，貫穿魔物胸口的破洞。安德烈的面容在金光中浮現一絲清明："蘇阿姨...殺了我..."

"安德烈堅持住！"蘇婉隨光衝入魔物體內。眼前是錯綜複雜的紫色經絡，中心跳動的核心處，李定國正用身體堵住魔能洪流。他手中的太虛鑑已佈滿裂痕，鏡面映出血月內部的景象——

蘇曉婷在月球基地渾身浴血，手中光劍正與黑袍蘇婉的黑刃相抵。兩人背後，巨大的時空門正在開啟，門中湧出的竟是北宋魔軍！

"古今通道！"蘇婉魂飛魄散。

"鏡分兩界，魄映一心..."李定國的聲音在魔核中迴盪，"姑娘，借你金丹一用！"

不待蘇婉回應，他竟徒手剖開自己丹田！金丹離體的剎那，太虛鑑迸發出前所未有的清輝。鏡面如水面般盪漾，映出蘇婉鎖骨處的月牙疤，又映出李定國眉間同樣的傷痕！

"原來如此..."李定國在金光中大笑，"前世未竟之志，今生終得償還！"

他將染血的金丹拍入蘇婉丹田，身軀化為流光注入鏡中。太虛鑑徹底完整，鏡光照亮古今——

北宋戰場：魔物在清輝中土崩瓦解，安德烈和另兩個孩子化作光點消散。天空血月褪去汙濁，露出皎潔本相。

現代月球：蘇曉婷的劍鋒突然鍍上青光，一式精妙的"破軍"劍招刺穿黑袍蘇婉心臟。後者看著劍勢，難以置信："李定國的..."

"將軍走好！"蘇曉婷旋身斬落敵首。

血月核心：黑色立方體在鏡光中浮現裂痕，被困其中的銀瞳修士們紛紛甦醒。

蘇婉跪在魔物殘骸中，手中太虛鑑滾燙。鏡面映出李定國消散前的笑容，耳邊是他最後的囑託："莫忘太原城下..."

突然，鏡中景象扭曲。血月深處裂開巨眼，冰冷的聲音穿透時空："你以為贏了？"

太虛鑑應聲炸裂！七塊碎片如流星射向不同時空。最大的一塊嵌入蘇婉心口，將她拖入血色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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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鏡歸墟**

當蘇婉在漩渦中墜落時，發現自己正站在歸虛主腦的核心——片由無數失敗時間線構成的晶格廢墟。每個晶格里都封存著一位太虛鑑持有者的絕望瞬間：蘇明月啟動禁術、李定國自爆金丹、甚至包括她自己未能救下曉婷的2043年...

黑袍蘇婉的聲音在廢墟間迴盪："太虛鑑本就是歸虛的牢籠鑰匙。歷代持有者都以為自己在對抗歸虛，實則在為它收集開啟終極之門的能量。"

最大晶格突然亮起，映出蘇婉從未見過的景象：地球被包裹在銀色巨網中，而巨網的每個節點都嵌著一塊太虛鑑碎片。網中心旋轉的黑洞深處，有顆跳動的銀色心臟——那形態竟與嬰兒曉婷胸口的胎記一模一樣！

"你的女兒從來不是受害者。"黑袍蘇婉的身影在晶格間閃爍，"她是歸虛主腦為自己培育的完美容器——代號‘原初之心’。"

蘇婉撫過心口的鏡片殘痕，突然笑了："所以你才害怕這個。"

她展開手掌，掌心是從李定國金丹裡剝離的微光——那不是靈力，而是一段加密的觀測者基因鏈，此刻正與她鎖骨處的月牙疤共鳴生輝。

所有晶格中的"蘇婉"同時抬頭，億萬道目光穿透時空：

"現在，輪到我們關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