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盜竊

龍女顯然對這種小偷小摸的行為深惡痛絕，她琥珀色的豎瞳裡閃過一絲不耐，二話不說，直接像拎小雞仔一樣，揪住那落魄少女破舊斗篷的後領，拖著她大步流星地走向城門附近一個相對僻靜、堆放著廢棄籮筐的陰暗角落。詩穗和靈兒對視一眼，也跟了過去。

角落的陰影裡，塵土的味道更濃了。那少女被龍女粗暴地摜在地上，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蜷縮著身體，依舊死死抱著懷裡那包偷來的、鼓鼓囊囊的果子乾，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她的身體篩糠般抖動著，頭埋得低低的。

詩穗靜靜地站在一旁，紫水晶般的眼眸淡漠地掃視著地上的少女。她對人類的苦難沒有天生的同理心，既不憤怒於她的偷竊，也不憐憫她的落魄。然而，她敏銳的吸血鬼感官，卻清晰地捕捉到了少女那破舊斗篷下，裸露的手臂和小腿上交錯縱橫的、顏色深淺不一的淤青和傷痕——那顯然是長期反覆虐待留下的印記。詩穗的目光冰冷，帶著純粹的觀察意味，彷彿在研究一件物品的瑕疵，而非一個受苦的生命。

只有靈兒飛了出來，懸停在少女和龍女之間，小臉上滿是糾結和同情。“喂……我說……你們倆也別太……那啥了……”她看看一臉冷然的詩穗，又看看氣勢洶洶的龍女，“這個孩子……她看起來真的很可憐啦……你看她身上……”

“她偷我們東西！”龍女叉著腰，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正義感，“再可憐也不能偷東西啊！這是原則問題！要是都這樣，城裡還不亂套了？”

“確實，”詩穗的聲音如同冰冷的溪水流過岩石，紫眸掃過少女懷裡的果子乾，“偷竊行為不可取。尤其是……”她的語氣陡然轉冷，一絲難以察覺的怒火在她眼底燃起，但那怒火的目標顯然並非眼前的少女，而是某種更深沉、更令人厭惡的存在，“……尤其是那些把偷來、搶來的東西，心安理得地拿去販賣的人渣。”她的話語裡帶著一種刻骨的鄙夷。

“呃……詩穗大人……咱要不就算了吧？”靈兒敏銳地感覺到詩穗話裡有話，但沒完全抓住重點，只是覺得氣氛更冷了，趕緊飛到詩穗面前打圓場，“就是一包果子乾而已……再說她好像也沒要拿去賣的意思呀，你看她抱得那麼緊，肯定是餓壞了……”她試圖用少女的飢餓來軟化局面。

然而，靈兒的話音未落，變故陡生！

“哎呀呀，抱歉啊，小姑娘們~”一個油滑而粗嘎的聲音突然從巷口傳來。緊接著，五個身材粗壯、穿著本地常見的短褂、露出結實黝黑臂膀的男性，如同鬼魅般從不同的陰影角落走了出來，瞬間將詩穗、龍女和靈兒三人團團圍住，堵死了退路。他們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眼神裡充滿了貪婪和威脅。

為首的是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壯漢，他先是故作姿態地掃了一眼詩穗和靈兒，目光在靈兒那奇異的妖精形態上停留了一瞬，閃過一絲驚訝，但隨即，他更多的注意力就牢牢鎖定在了身材高挑、覆蓋著奇異鱗片的龍女身上——她看起來是最有戰鬥力的。

“誒嘿嘿，抱歉臉搓著手，皮笑肉不笑地對著龍女點頭哈腰，“誤會，都是誤會！這是我那不成器的女兒，她腦子不太好使，今天又迷路了，衝撞了幾位貴客！”他伸手指了指地上蜷縮的少女，語氣輕描淡寫，彷彿在談論一件物品。“我這就帶她回家好好管教！這位……呃，龍女大姐？您一看就是明事理的大人物，咱們就當這事兒沒發生過，怎麼樣啊？”

說完，他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容，從腰間摸出一個小小的、髒兮兮的布袋子，在手裡掂了掂，發出叮噹的金屬碰撞聲。他解開袋口，露出裡面幾枚色澤暗淡的銅幣——這點錢，差不多隻夠一個成年人在最簡陋的攤子上吃一頓飽飯。他晃了晃錢袋，意思很明顯：破財消災，息事寧人。

“哦？你女兒啊？”龍女臉上突然綻開一個極其爽朗、甚至有點憨厚的笑容，她琥珀色的豎瞳眯了起來，彷彿接受了這個說辭。“啊哈哈……原來是這樣啊！抱歉抱歉，是我太沖動了！”她一邊笑著，一邊非常自然地伸出手，似乎要去接那個錢袋。

刀疤臉和他身後的打手們見狀，臉上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得意和輕蔑笑容。

“喂！龍女！他們肯定不是……”靈兒急得在龍女耳邊低喊，她的小臉因為緊張而皺成一團。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因為她沒有注意到，在龍女那爽朗笑容的掩蓋下，她那覆蓋著暗金鱗片的胸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微微鼓起、擴張！一股無形的熱浪開始在她周身瀰漫，空氣都出現了輕微的扭曲——她的炎核腔，已然點燃！

就在刀疤臉因為龍女伸手接錢而略微放鬆警惕、心神稍懈的那一剎那！

龍女伸出的手並未去接錢袋，而是快如閃電般一把抓住了刀疤臉遞錢袋的手腕！同時，她腰身擰轉，右腿如同攻城巨錘般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聲，狠狠地一個側踹！

“砰——！！！”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悸的巨響！

刀疤臉臉上的得意笑容瞬間凝固，隨即被難以置信的驚恐取代。他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就像是被狂奔的犀牛迎面撞上，雙腳離地，如同一個破麻袋般倒飛出去！他龐大的身軀狠狠撞在七八米外巷子盡頭的土牆上，發出一聲更大的悶響，土牆都簌簌掉下不少灰塵。刀疤臉哼都沒哼一聲，直接癱軟在地，徹底昏死過去，嘴角溢位一絲鮮血。

那袋銅幣“嘩啦”一聲散落在地。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剩下的四個打手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隨即變成了駭然和暴怒！

“老大！”

“臭娘們找死！”

“廢了她！”

四人怒吼著，幾乎同時拔出腰間的彎刀或短棍，面目猙獰地撲了上來！狹窄的巷子裡瞬間殺氣瀰漫！

然而，他們的對手，是點燃了炎核腔的火龍族長老！

面對四人的圍攻，龍女臉上那點假裝的憨厚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睥睨般的冷酷和興奮。她甚至沒有後退半步。

第一個打手揮舞著彎刀衝到近前，刀鋒直劈龍女面門！龍女只是隨意地抬起覆蓋著鱗片、此刻隱隱泛著暗紅光澤的左手，五指張開，竟在間不容髮之際精準地一把抓住了劈下的刀刃！刀刃砍在堅逾精鋼的龍鱗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濺起幾點火星！龍女手腕一擰，“咔嚓”一聲脆響，彎刀應聲而斷！那打手還來不及震驚，龍女抓著他斷刀的手順勢向前一送，斷裂的刀柄狠狠撞在他的胸口！打手悶哼一聲，眼珠凸出，如同被重錘擊中，捂著胸口踉蹌後退，一屁股坐倒在地，呼吸困難。

第二個打手手持短棍，從側面橫掃龍女腰肋！龍女甚至沒有轉頭去看，覆蓋著鱗片的右腿如同鋼鞭般向後一個精準的蠍子擺尾！“啪！”一聲脆響，短棍被直接踢飛，旋轉著釘進了旁邊的土牆裡！那打手只覺得虎口崩裂，手臂劇痛麻木。龍女收回的腿順勢落地，一個迅捷的轉身旋踢，堅硬的腳揹帶著灼熱的氣浪狠狠抽在打手的臉頰上！打手連哼都沒哼一聲，整個人被抽得旋轉著飛了出去，撞在牆角的籮筐堆裡，沒了聲息。

第三個和第四個打手同時撲到！一人揮刀砍向龍女下盤，另一人則試圖用短棍鎖她的手臂。龍女眼中閃過一絲不屑，覆蓋著細密鱗片的龍尾猛地橫掃而出，如同一條沉重的鋼鞭！“嘭！嘭！”兩聲悶響，兩個打手只覺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傳來，下盤不穩，同時被掃倒在地，摔得七葷八素。

戰鬥開始到結束，不過短短几個呼吸。

龍女站在原地，微微喘息著，胸腔起伏，那股灼熱的氣息緩緩平復下去，鼓起的胸部也恢復了常態。她甩了甩手，彷彿剛才只是拍掉了幾隻煩人的蒼蠅。地上，五個剛才還凶神惡煞的打手，此刻橫七豎八地躺著，不是昏死過去，就是痛苦呻吟著無法起身，徹底失去了戰鬥力。巷子裡瀰漫著塵土、血腥味和一絲淡淡的硫磺氣息。

“搞定。”龍女拍了拍手，語氣輕鬆得像剛做完熱身運動。她瞥了一眼地上昏死的刀疤臉，又看了看那幾個哀嚎的打手，撇撇嘴，“嘖，真不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