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幾周裡,趙東浩、李墨飛和劉宇的團隊開始了緊張而有序的工作。他們分工明確,趙東浩負責資料分析與模型預測,李墨飛負責公眾教育與社群活動,劉宇則專注於技術開發與城市設施設計。
他們的目標是全力提高設計並製造“未來之眼”——氣候災難虛擬現實頭盔專案的加速度,儘快讓廣大民眾透過這隻“未來之眼”親身體驗與瞭解氣候災難的危害劇情。
一天,李墨飛興奮地跑進實驗室,手裡揮舞著一份檔案:“你們看,我們的虛擬現實專案得到了環保組織的支援!他們願意提供資金和技術支援,幫助我們開發這個專案。”
趙東浩接過檔案,仔細閱讀後,眼中閃過一絲希望:“這真是個好訊息。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讓更多的人親身體驗氣候變化的嚴重後果。”
劉宇也興奮地補充道:“我已經設計完成了一個以濱海市的災難為原型的虛擬現實場景的建模搭建,模擬了未來海平面上升對沿海城市的影響。有了環保組織的此次賦能,我們可以儘快讓廣大民眾透過‘未來之眼’‘親身’體驗洪水淹沒家園的感覺。”
“太棒了!”李墨飛激動地說,“等模型製造成成品,我們就立即組織一次大型的公眾體驗活動,邀請媒體和決策者參與,讓他們親眼看到未來的危機。”
趙東浩點頭贊同:“這是個好主意。我們需要讓更多的人意識到,氣候變化不僅僅是科學家的擔憂,而是每個人都將面臨的現實。”
2046年12月1日,“未來之眼”民眾體驗活動在新海市東風廣場科普大舞臺正式舉辦。
活動當天,實驗室外的廣場上擠滿了人。虛擬現實體驗區前排起了長隊,人們迫不及待地想要“體驗”未來。
媒體記者們架起了攝像機,準備記錄下這一重要時刻。
當第一臺虛擬現實頭盔完成組裝時,趙東浩用鐳射筆在黑色外殼上刻下波浪紋路。那些從防汛古碑拓印的紋理,在紫外線下會泛出幽藍熒光,這是淹沒在濱海市檔案館的明代抗洪智慧,如今成為“未來之眼”的視覺圖騰。
第一位體驗者取下頭盔後,立即向其他等待體驗的民眾描述:他“看到”自己的家園被洪水淹沒,街道變成了河流,建築物在洪水中搖搖欲墜。他摘下頭盔,眼中充滿了震驚和恐懼:“這太可怕了,我們必須做點什麼!”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體驗了虛擬現實場景,現場的氣氛變得緊張而嚴肅。
所有體驗者戴上頭盔的瞬間,他們的鼻腔湧入零下42c的凜冽空氣。這是劉宇團隊從格陵蘭冰芯提取的遠古氣息分子,混入微量雪松精油——人類在寒冷環境中會本能尋找的可燃物。李墨飛設計的認知陷阱在此刻啟動:當體驗者因低溫顫抖時,虛擬家園正在被暖流引發的海嘯吞噬。
“注意杏仁核啟用閾值!”劉宇盯著腦電監測屏。當體驗者瞳孔擴張度突破臨界值,頭盔內建的微型製冷片突然升溫,釋放出新生兒襁褓般的37c體感。這是趙東浩堅持加入的“救生索機制”:絕望必須與希望共存。
一位母親在體驗中途突然扯掉裝置,她的腦電波譜顯示θ波異常震盪。“我看到了……”她指著空白的投影牆,“我女兒的房間……洪水裡飄著她沒拼完的樂高船。”
透過高科技對民眾情緒價值進行增壓的效果已經達到,如果繼續下去將會產生一系列連鎖反應。因此,技術團隊連夜調整引數,將這種創傷性閃迴轉化為資料資產。幾天後,樂高船的3d模型出現在防洪方案徵集中,獲評“最具人性化設計”稱號。
在濱海市災民收容站,黃婭婭的瞳孔掃描器記錄了237種不同的浪湧記憶。有位老人堅持說洪峰高度“起碼十層樓”,儘管氣象資料僅為23.7米。這些認知偏差被轉化為虛擬場景的視覺畸變——體驗者眼中的海浪會隨著恐懼值攀升而扭曲膨脹。
“這不科學。”劉宇除錯著視覺演算法抗議。
“但很人性。”趙東浩將老人佈滿褶皺的手按在壓力感測器上,“他失去的是整棟祖屋,不只是23.7米。”
最終,系統採用動態平衡演算法:當體驗者心率超過120次/分鐘,視野邊緣會浮現抗洪工地的全息影像。鋼筋骨架生長的速度與恐慌指數成正比,直到虛擬堤壩與現實心跳達成共振。
體驗活動直播首日,李墨飛發現後臺資料出現詭異分流。虛擬洪災場景被演算法推送至末日遊戲群組,標題變成“沉浸式海怪生存挑戰”;而抗洪工程畫面則出現在建材電商頁面,關聯商品是“防水自發熱地板”。
更荒誕的是某位音樂主播,他將浪湧聲頻加速300倍,配上電子鼓點刻製成《氣候狂想曲》,竟然衝上音樂榜第三名。歌曲評論區置頂寫道:“建議下次火山爆發時取樣做重金屬版。”
“這就是現代人的防禦機制。”劉宇苦笑著切斷異常流量,“把恐懼包裝成娛樂才能消化。”
趙東浩卻突然調出使用者軌跡圖:“看,有19%的娛樂化觀眾後來搜尋了海平面上升資料。”他圈出幾個跳躍的節點,“笑過之後,有人開始思考。”
第七天傍晚,第2048位體驗者觸發了隱藏程式。這位程式設計師在虛擬洪水中堅持了23分17秒,直到視野裡浮現出他參與設計的濱海市數字孿生模型。當他顫抖著取下頭盔時,背後的腦電監測屏炸開一片量子糾纏態波形。
“前額葉皮層出現超導特性!”神經學家指著躍動的資料曲線,“這是深度共情引發的認知相變。”
三個月後,團隊在分析使用者回訪資料時發現,那些經歷過恐懼與希望對沖的體驗者,有23%自發參與了海岸防護林工程。更驚人的是,他們的植樹軌跡在衛星圖上組成了一隻巨大的眼睛——恰好是"未來之眼"的logo輪廓。
趙東浩站在實驗室窗前,看著城市燈火倒映在暴雨積水中。每一盞破碎的光斑裡,都藏著某個體驗者被重構的認知圖譜。他突然想起那晚刻在頭盔上的古碑紋理,此刻正在某個青年的視網膜上,隨著每次眨眼投射出微弱的救贖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