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海防異聞錄（39）

伯爵達尼洛遭此重挫，既怒且驚，拊案嘆曰："逆浪血蜂竟有帥才，非吾巴尼左提亞之福也！自摩爾菲特事起，此獠早存死戰之志。前番港中、暗流之覆師，實乃老夫輕敵。彼等非但助摩爾菲特逐我，更欲制霸澤馬里亞西南海疆！"

副將米利克進言："今折六艦於靜濤洋，軍心渙散，當止戈否？"

伯爵厲叱："剿匪務盡！雖殞此殘軀，必衛帝國榮光！"遂展海圖籌謀。

"賊遁鳶凃海峽，水道險狹，吾等galleon艦惟可魚貫而入..."

"此必設伏之局！"伯爵吐霧如雲，"傳令十艦繞行外海，搶據峽口。待賊至則萬炮齊發，雖夷山巒亦須盡殲！"

米利克猶疑："倘賊改道..."

"彼若戰於闊海，自取滅亡。惟此天險可搏一線生機！"伯爵拍案曰："傳檄三軍星夜奔襲，兩翼夾擊。遲則縱虎歸山，噬臍莫及！"

眾將聞令，同仇敵愾。靜濤洋上，大戰之鼓漸起。

……

十艘galleon鉅艦劈浪而馳。“轆轤首”紋帝國帆若垂天之翼，桅索錚錚似鐵弦崩雲。船艏「ヒトウバン」吞浪之徽則灼灼生光，恰似十顆墜海隕星拖曳著赤色尾焰。鐵舷裂浪，銅炮嘯風，每座三層炮臺皆洞開百孔，宛若怒蛟張鱗。

靜濤洋在巴尼左提亞水師galleon戰艦龍骨下沸騰，白沫如雪崩般向兩側炸裂。尾舵犁出的航跡凝成三道銀練，久久不散似天神揮鞭。瞭望塔上旗尉雙目盡赤，望著鳶凃海峽犬牙交錯的暗影時，怒火中燒！

然怒氣更熾之事，尚在後焉。

巴尼左提亞海軍察之，見鳶凃海峽兩側海面，浮諸多「らんこうてっぱい」。

顯而易見，此乃「逆浪血蜂」匪類為掣肘巴尼左提亞鉅艦之行動而備也。

「らんこうてっぱい」本為江河戰具，於海上攔截之功有限。然「逆浪血蜂」之意，非欲阻巴尼左提亞戰艦於前，不過欲緩其速耳。

汝速既緩，我等穿鳶凃海峽之機緣與勝算愈大。我等既去，汝欲追我等，難矣哉。

汝若剛愎自用，隨我等駛入狹之鳶凃海峽亦可。

汝等必知，若不於此設伏，實負此險要之地形也！

副將米利克怒叱：“大人！此獠可惡至極，竟以如此卑汙之術待我等！”

達尼洛伯爵見此景，怒擊桅杆，嘆曰：“「逆浪血蜂」賊寇，詭計多端！”

言罷，伯爵稍平氣息，目注前方，神色堅毅，下令道：“撞而出之！全力撞之！以吾艦之巨力，碎此攔路之物！縱不能盡阻賊船，亦當竭力截其大半！彼於狹峽行進，速不及我於闊海之馳也！”

達尼洛伯爵忽又曰：“對矣！彼欲於狹峽困吾等如甕中捉鱉，吾遂如彼願！吾寧再損一艦，亦必掣其行速！”

副將遲疑曰：“大人……若此，設有埋伏，吾那艘艦恐將……”

伯爵大怒，厲聲道：“吾言尚不明白耶！拖其時日！拖其時日！為吾等布外圍之圍網造天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