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在外面站著——她一直都沒進去。
我看她的臉色蒼白,表情一點都不好,而手裡拿著的玩偶的裙子,已經被她捏皺了。
“你不進去看看嗎?”我這麼問蘇蘇。
“我根本不在乎這個。”蘇蘇的回答是這麼的冷漠。
我張張嘴,可是到最後,我卻什麼都沒有說。
“蘇蘇,我覺得你今天跟平常的時候很不同……”我開口這麼說著,平常的時候,蘇蘇是不允許我們叫她蘇蘇的,可今天的時候,蘇蘇卻並沒有反駁什麼,當然這所謂的奇怪並不單單只是這麼一點,而是她的態度。
當我們再次見到她的時候,我總覺得她有些不同,這一點不同我雖然能感受的出來,可是卻形容不出……
難道是因為我讓她的靈魂曾經離開過身體的關係嗎?我開始深深地自責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蘇蘇開口了。
“裡面的那個人,是我的父親……”
阿勒,我似乎聽到了什麼可怕而讓人興奮的訊息啊。
“成鷹揚是你的父親?”那成星海豈不是他的哥哥?那成星海喜歡蘇蘇豈不是兄妹相戀?這豈不是應驗了一句話——願有情人終成兄妹……
“不是的,你想到哪裡去了!”蘇蘇幾乎跳起來——不過比起來一向冷漠的表情,果然是現在這個樣子可愛多了。
“不是成鷹揚?難道是龍且?不會呀!他才出殼這麼點時間,怎麼會有你這樣大的女兒了……”我有些呆呆的看著蘇蘇。
“……”蘇蘇非常無語的看了我一會兒,然後嘆了一口氣回答說,“是該隱……”
阿勒……
這不科學好嗎?
為什麼我猜龍且,猜成鷹揚,也不猜是該隱呢。第一,因為該隱不是人,而蘇蘇是人,第二,該你作為誕生在西方人類歷史上第一個孩子,在我腦海裡,他的孩子應該也很大了,但蘇蘇看起來這個年紀卻和我一樣,第三,蘇蘇看起來沒有一點像吸血鬼……
我又試探性的問了一遍,不過得到的答案還是一樣的……
不過仔細看蘇蘇的容顏,雖然是中外混血,可是這張面孔,如果做出別的表情——比如微笑的話,確實會多了一絲魅惑——這是所謂魔物的特徵,也難怪蘇蘇很少笑。
“那你的母親呢?”我開口問著。
“在家裡看著店。”蘇蘇因為有著特別的力量,所以進了一家傀儡店,雖說是販賣玩偶的,但是和我一樣,掌握著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之間微妙的平衡。而蘇蘇,除了在隔壁的市裡開了一家玩偶店之外,似乎幾個月之前也在這個市裡開了一家玩偶分店。
——果然是個有錢人。不過這似乎不是重點。
我開口問蘇蘇:“你是人類嗎?”
這個問題自然是很失禮的,不過我還是要問清楚。
該隱的年紀自然是很大了,而這一個年紀幾乎超過了,我們所有人的想象,可如果蘇蘇不是人類的話,那似乎就說得過去了。
只是最後的答案,卻讓我驚訝萬分。
“是啊,雖然從小有點與眾不同,但我很肯定,我自己是一個非常純粹的人類,沒有一點吸血鬼的特徵——和我母親一樣。”蘇蘇的母親,竟然是一個人類。
這種事情我原本不應該感到驚訝,可對比一下蘇蘇的父親——這實在是足夠讓人覺得驚訝了。
“是他拋棄了我們。”我知道蘇蘇嘴裡的那個他,指的是該隱。
“為什麼?”
“他說在教會與吸血鬼的爭鬥之中,會使我們受到波及,所以他才選擇離開……我原本一直都是很感動的,只是當我在某個時間突然發現蘊藏在自己身上的力量之後,在我一點點進入這個世界之後……我才發現,他說的一直都是謊話……教會與吸血鬼之間的爭鬥在幾百年之前就已經停止了,而他那個的時候,只不過是為了拋棄我與母親找了一個藉口而已……”
“蘇蘇覺得他是為什麼這樣做呢?為什麼拋棄了你與你的母親呢?”我開口詢問。
“因為吸血鬼與人類是不能生小孩子的——可是他們卻生下了我,因為是吸血鬼有著永恆不變的生命,可人類的容貌卻會一點點的衰老……這個矛盾是永遠不可調和的,也許該隱能夠忍受我母親衰老時的面容,可是血族是一個如此對等級嚴苛的種族,如果我誕生下來是一個吸血鬼的話,那對該隱而言等於是一個無上的榮光,可我生而下來卻只是一個人類而已……”
知道蘇蘇難過的到底是什麼。
血族有著明確的等級制度,越是接近吸血鬼該隱血統的,他的地位越高,吸血鬼幾乎是無法生小孩子的,在他們擁有永恒生命的那一瞬間,他們就被剝奪了創造生命的權利,造物主總是如此的平等。
在開了一扇門的時候必定會把另一扇窗戶給關上
只是對於這個誕生在世上的第一個孩子,造物主似乎也不那麼嚴苛——他終究還是讓該隱擁有了自己的孩子,從人類腹中誕生的孩子——只是這個孩子並非是吸血鬼,而是人類……
吸血鬼之中,存在著血液純粹的傢伙,來嘲笑血液不純粹的血族這件事情——只是這世上的第一個血族,卻誕生下了一個人類——這件事情必然會被人認作是一個笑話。
所以蘇蘇以為該隱拋棄他們,是因為自己。
男人拋棄女人,可能是因為不愛了,可能是因為恨,可能是因為許許多多東西……而男人拋棄自己的孩子,拋棄與自己血脈相關的孩子,卻幾乎可以斷定這個人的本質上出現了一點問題……因為那終究是與自己血脈相連,代表著自己的另一半……
“蘇蘇你的恨著他?”我問。
蘇蘇點點頭。
可是我還有下一句要問出的話。
——在恨著自己的父親的同時,蘇蘇又似乎如此愛慕,而想念著這位父親,因為長久未見的父親,突然又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無論是多麼鐵石心腸的兒女,在心裡終究會出現一點什麼東西……
——蘇蘇,你在想念著自己的父親。
這是後面一句話,我並沒有問出口。並不是我不想問出來,只是我知道,現在還不到這個時機。
“你覺得那裡面的人是該隱殺的嗎?”我開口詢問著。
其實我早就已經知道答案了,我們之所以能幫助該隱,並非因為我們大多數人都覺得該隱沒有做這件事情——畢竟人生在世,明哲保身這件事情,那些年紀大的人比我們更懂的——只是因為蘇蘇極力促成而已……
她的字裡行間,她的眉梢眼角,都在向我求助著什麼……
於是我就這麼答應了。
“如果是他做的話,他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是他做的……就像這麼多年,從沒有一個人知道我是他的女兒一樣!”
有一瞬間我默然了。
“有進展嗎?”一段時間之後,我進到那個房間之中。
龍且對我搖搖頭。
“先回那套房子再說吧。”有人提議。
我們又回到了那套房子之中,只是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那個流浪的少年竟然還沒走……昨晚看他怕成那個樣子,還以為今天他一定會離開這裡……
夜晚的時候,夜幕降臨,四周非常安靜。
蘇蘇的別墅之中,我,龍且,該隱,成星海,黃羽、阿九、白蘇,還有那位流浪少年物齊聚在大廳中央——獨雪說有事情,所以回到了當鋪——今天一天,我們都呆在這個別墅之中,只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這種情況實在是太詭異了。
只是我卻不覺得奇怪。
和山爺打了電話之後,告訴他今晚我們不回去的事情。
“你怎麼知道我今晚要呆在這裡呢?”龍且奇怪地問。
“我總覺得今晚會有事情發生。”龍且這麼說著。
夜晚的時候,起霧了。
遠處近處都是朦朦朧朧一片,大霧之下,什麼都看不到,什麼也看不清……只是濃濃的覺察到,似乎有什麼東西不同……大霧彷彿變成的人牆,將這棟房子全部圍住……
——我很希望這只是我的錯覺。
“如果今晚開始了第二次討伐,該怎麼辦?”這個時候,黃羽開口了。
“一般情況下,第一次討伐與第二次討伐的時間不會去離的這麼近——不過凡事都有例外。”阿九開口說道。
“這種起霧的晚上,似乎非常適合做一點事情——而且所謂結界的種類可不單單只是一種……”龍且又說。
“你的意思是,第二次討伐很有可能在今晚,而這場大霧雖然看起來只是一場大霧而已,可是外面其實已經有無數的人開始聚集著……你是這個意思嗎?”蘇蘇問。
“不單單只是聚集,恐怕他們已經發現了什麼了……”黃羽的臉色,有些非常不好看。
“不可能,他們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討伐第二次——他們不會這樣傻。”蘇蘇說著。
“為什麼會這樣覺得呢?”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們現在幾乎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蘇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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