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銷路遇瓶頸

陳凡率先醒來，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

船艙裡，王虎和三石睡得正沉。

他輕手輕腳地走出船艙，來到甲板上。

朝陽初升，萬道金光穿透雲層，灑在海面上，波光瀲灩，一派祥和。

昨夜那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彷彿只是一場虛驚。

陳凡深吸一口帶著鹹潤水汽的空氣，胸中鬱氣一掃而空。

他仔細檢查了一遍船身和漁具，確認風暴並未造成太大損傷，這才放下心來。

“凡哥，早啊！”王虎揉著眼睛，打著哈欠從船艙裡鑽了出來。

三石也緊隨其後，精神頭比昨晚好了不少。

“昨晚睡得可好？”陳凡笑問。

“好！太香了！”王虎咂咂嘴，“就是那螃蟹，現在想起來還流口水呢！”

陳凡笑了笑，指著船艙裡滿滿的漁獲：“吃飽了，就該幹活了。把這些寶貝儘快運回去，才是正經。”

三人簡單吃了些乾糧，便立刻起錨，調轉船頭，向著青溪村的方向駛去。

歸途風平浪靜，漁船在海面上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望著船艙裡堆積如山的魚蝦，王虎和三石的臉上都樂開了花。

“凡哥，這回咱們可真是發大財了！”王虎興奮地比畫著，“光是這些大黃魚，就能賣不少錢！”

三石也跟著點頭：“還有那些麵包蟹，昨兒嚐了味道，肯定也是金貴東西！”

陳凡聽著兩人的議論，心中卻不像他們那般全然樂觀。

漁獲是多，品相也好，可青溪村畢竟只是個小地方，消化能力有限。

尤其是那些個頭大、品相好的魚蟹，尋常村民怕是捨不得買。

船到碼頭，天已大亮。

三人合力，將一筐筐沉甸甸的漁獲從船上搬下來，碼頭上頓時堆起了一座小山。

那耀眼的銀光，惹得早起趕海的村民紛紛駐足圍觀，嘖嘖稱奇。

“老天爺！陳凡這小子，又捕了這麼多魚！”

“看這大黃魚，油光水亮的，怕是得有幾斤重吧！”

“還有那些螃蟹，個頭真不小！”

議論聲中，老王聞訊趕來，一看到這陣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陳凡笑道：“王大哥，看貨吧。”

老王搓著手，臉上既有興奮，也有一絲為難：“兄弟，你這貨……太好了！也好得太多了！”

他指著那些小一些的雜魚和尋常海蝦：“這些，我都要了，價格照舊。”

隨即話鋒一轉，指著那些個頭碩大的黃花魚、帶魚，還有那十幾只麵包蟹，面露難色。

“可這些大傢伙……兄弟，不是我不想要，實在是……我這小攤子，吃不下啊！”

老王苦著臉解釋：“村裡人，平日裡買些小魚小蝦嚐嚐鮮也就罷了。這麼大的魚，這麼稀罕的螃蟹，價格貴，他們誰捨得買？我收了，萬一砸手裡，本錢都回不來。”

王虎一聽急了：“王大哥，這可都是頂好的東西，你怎麼能不要呢？”

老王嘆了口氣：“虎子，我不是不識貨。可做生意，得看銷路。這些好東西，得送到鎮上，甚至縣城裡的大酒樓，才能賣上價錢。”

三石也有些洩氣，本以為能大賺一筆，沒想到卻卡在了這裡。

陳凡倒是神色平靜，老王的反應，基本在他預料之中。

他沉吟片刻，對老王道：“王大哥，那這些小魚小蝦，你先稱了。剩下的，我們自己想辦法。”

老王點點頭，麻利地將那些小魚小蝦過秤，付了錢。

雖也賣了幾十塊，但比起船艙裡剩下的那些珍品，不過是九牛一毛。

望著剩下的那一大堆優質漁獲，王虎和三石都有些發愁。

“凡哥，這可咋辦？這麼多好東西，總不能爛在手裡吧？”王虎撓著頭。

陳凡目光投向遠方，那是青溪鎮的方向。

“這些魚，村裡銷不動，咱們就拿到鎮上去！”

他腦中浮現出一個名字——福滿樓。

前世，青溪鎮上的福滿樓，可是方圓幾十裡內最有名的酒樓。老闆李福為人忠厚，做生意講究貨真價實，童叟無欺，所以生意能紅火幾十年。

若是能和福滿樓搭上線，建立長期穩定的供貨關係，那銷路的問題，便能迎刃而解。

而且，直接供貨給酒樓，也能省去中間商的盤剝，利潤自然更高。

“去鎮上？”王虎眼睛一亮，“凡哥，你有路子？”

陳凡點頭：“鎮上有家福滿樓，我想去試試。”

三石有些擔心：“凡哥，鎮上的大酒樓，能看得上咱們這點東西嗎？”

“東西是好東西，就看他們識不識貨了。”陳凡拍了拍三石的肩膀，“總要試試才知道。”

“走，回去準備一下，挑最好的，咱們親自送過去！”

三人將賣剩的漁獲小心翼翼地運回家中。

蘇晴見了，也是又驚又喜，隨即又聽說了銷路不暢的事，眉宇間也添了些憂色。

“阿凡，要不……便宜些賣給村裡人？”蘇晴提議。

陳凡搖頭：“晴兒，好東西就該賣出好價錢。賤賣了，既對不起咱們的辛苦，也壞了行情。”

他讓王虎和三石挑出最新鮮、品相最好的一批魚獲。

幾條超過三斤重的大黃魚，身上鱗片完整，閃著金光。

十來條一指多寬的極品帶魚，銀光閃閃，宛若玉帶。

還有那十幾只分量十足的麵包蟹，個個生猛。

“就這些，用最好的木桶裝起來，裡面鋪上些乾淨的溼布保鮮。”陳凡吩咐道。

王虎和三石手腳麻利地忙活起來。

陳凡則將那輛老舊的二八大槓腳踏車推了出來，又從鄰居家借來一輛板車，套在腳踏車後面。

如此一來，便能多裝些貨。

“凡哥，這車……能行嗎？”王虎看著那簡陋的組合，有些懷疑。

“湊合著用吧，總比用擔子挑省力。”陳凡笑道。

一切準備妥當，已是臨近中午。

蘇晴給他們烙了些蔥油餅做乾糧，又裝了一大壺涼茶。

“路上小心，早去早回。”蘇晴站在院門口，柔聲叮囑。

“放心吧。”陳凡跨上腳踏車，王虎和三石則在後面扶著板車，以防顛簸。

“吱呀——”

腳踏車吃力地載著沉甸甸的希望，緩緩駛出青溪村。

一路無話，三人輪換著騎車，趕到青溪鎮時，已是未時過半。

福滿樓果然氣派，三層高的仿古建築，飛簷斗拱，門前車水馬龍，食客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門口還掛著“客似雲來”的燙金牌匾。

陳凡將車停在福滿樓側面的一個僻靜角落，示意王虎和三石看好貨物，自己則整理了一下略顯凌亂的衣衫，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向福滿樓的正門。

剛走到門口，一個穿著體面的年輕男子便迎了上來。

他上下打量了陳凡一番，見他一身粗布衣衫，腳上還沾著些泥土，眉宇間便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輕慢。

“住店還是吃飯？”夥計皮笑肉不笑地問道，語氣帶著幾分程式化的客氣，卻掩不住那份疏離。

陳凡穩住心神，客氣道：“小哥，我想找你們店裡的管事，有些生意想談。”

“談生意？”那夥計嘴角一撇，眼神中的輕視更濃了幾分，“我們福滿樓的生意，都是跟大商家談的。你……”

他拖長了語調，目光在陳凡身上又溜了一圈，那意思不言而喻。

“我們有上好的海產，想給貴酒樓供貨。”陳凡不卑不亢，聲音平靜。

“海產？”夥計嗤笑一聲，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他揮了揮手，像趕蒼蠅似的：“行了行了，你要是賣些小魚小蝦，去後廚問問採買的張大頭，看他收不收。別在門口堵著，礙著貴客進出。”

說完，他便不再理會陳凡，轉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王虎和三石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氣得臉都有些發紅。

“凡哥！”王虎快步走過來，壓低聲音道，“這狗眼看人低的傢伙！咱們的好東西，還不稀罕賣給他們呢！”

三石也甕聲甕氣道：“就是！咱們走，不在這受這鳥氣！”

陳凡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他臉上依舊平靜，心中卻也泛起一絲冷意。

這便是現實。衣著光鮮，便高看一眼；衣衫襤褸，便視如草芥。

“去後廚看看。”陳凡淡淡說道。

既然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