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初探新島

“凡哥，前……前面……好像有陸地的影子！”王虎在顛簸中竭力穩住身形，突然指著前方被雨幕模糊的黑暗，驚喜交加地叫喊道。

在昏暗迷濛的雨幕深處，隱約可見一個龐大的黑色剪影，輪廓模糊，卻無疑是一座島嶼的雛形。

陳凡精神為之一振，聚精會神地凝望過去。

果然是一座島嶼！

“抓緊了！我們向那邊靠攏！”陳凡當機立斷，沒有絲毫猶豫。

與其在無邊無際的風浪中繼續漂泊，消耗體力與希望，不如先尋一處避風港，暫作喘息。

漁船在陳凡的操控下，艱難地調整方向，朝著那片模糊的黑影一點點挪去。

愈是靠近島嶼，風浪似乎也因地形的遮擋而略微減弱了幾分。

終於，在天色徹底被黑夜吞噬之前，漁船在一片相對平緩、遍佈細沙的灘塗邊成功靠岸。

三人踉蹌著跳下船，合力將沉重的漁船奮力拖上沙灘，尋到一塊巨大的礁石，用粗壯的纜繩將其牢牢繫住。

做完這一切，三石再也支撐不住，彎下腰，“哇”的一聲，將腹中的苦水盡數吐了出來。

王虎拍打著他的背，沙啞著聲音安慰：“沒事了，三石，咱們……咱們到岸了。”

陳凡也長長吁出一口濁氣，渾身早已溼透，雨水與汗水交織，順著臉頰不斷滴落。

“先尋個地方避雨。”陳凡環顧四周，聲音帶著一絲疲憊。

這是一片面積不大的沙灘，後方是黑黢黢的茂密叢林，幽深難測，透著未知的兇險。

雨依舊下個不停，淅淅瀝瀝。

“凡哥，看那邊，有個山洞！”王虎眼尖，忽地指向不遠處峭壁下的一個幽暗洞口。

三人深一腳淺一腳地摸索著來到洞口。

山洞不算寬敞，但容納他們三人以及部分物資已是綽綽有餘。洞內相對乾燥，隔絕了外面的風雨。

陳凡從船上取下防雨的油布和一些備用的乾柴，又摸出火石。

很快，一堆橘紅色的篝火在山洞中噼啪升騰，搖曳的火光碟機散了洞內的陰冷與黑暗，帶來陣陣暖意。

三人圍坐在篝火旁，默默烤著溼透的衣物，劫後餘生的慶幸與疲憊交織在心頭，總算緩過一口氣來。

“他孃的，這鬼天氣，說變就變，真是要人命！”王虎心有餘悸地咒罵了一句，聲音還有些發顫。

三石臉色依舊蒼白，但精神已好了許多。

陳凡沒有多言，只是默默地往篝火裡添著柴火，目光深沉地注視著跳動的火焰。

此次風浪來得太過突然，雖算有驚無險，卻也給他敲響了警鐘。海上謀生，果然是處處暗藏殺機，半分也大意不得。

雨聲漸漸細密，最終化為無聲。

“咕咕——咕——”

一陣不合時宜的腸鳴聲，打破了山洞中的寂靜。

三石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王虎也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乾癟的肚子：“折騰了這一整天，還真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陳凡從船上取下些許乾糧和一壺淡水，分給二人。

“先將就著墊墊肚子。”

當雨幕徹底消散，已是深夜。

“凡哥，我到外面去探探情況。”王虎精神恢復了些，站起身道。

“萬事小心。”陳凡叮囑了一句。

王虎隨手抄起一根粗壯的木棍防身，小心翼翼地踱出山洞。

不多時，他便帶著一臉的驚喜與興奮，快步跑了回來。

“凡哥！三石哥！你們快出來瞧瞧！有好東西！”

陳凡與三石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好奇，隨即跟著王虎來到沙灘上。

月光映照下，只見沙灘邊緣的礁石縫隙間，攀爬著許多拳頭大小的螃蟹，通體呈淺棕或紅褐，背甲渾圓飽滿，酷似剛出爐的烤麵包，兩隻大螯粗壯有力，在月光下閃著幽光。

“這是……麵包蟹？”陳凡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這……這玩意兒能吃嗎？”三石好奇地伸頭打量，有些遲疑地問道。

“能吃！而且鮮美得很！”王虎已是饞涎欲滴，舔了舔嘴唇，“我以前聽村裡的老漁民提過，這種蟹，肉多黃滿，是頂頂好的美味！”

“那還等什麼！”陳凡嘴角微揚，笑道，“動手！”

三人頓時來了精神，紛紛俯身，開始在礁石間搜尋捕捉。這些麵包蟹行動略顯笨拙，不一會兒便被他們捉了十幾只，每一隻都沉甸甸的，足有半斤往上。

回到山洞，陳凡尋了塊相對平整的岩石，將幾隻麵包蟹用淡水細細洗刷乾淨。又從船上取下一口小巧的鐵鍋，架在重新燃旺的篝火上，倒入些許淡水。

水沸之後，便將洗淨的麵包蟹一隻只投入鍋中。

不多時，一股霸道的鮮香便從鍋內蒸騰而出，濃郁的幾乎凝成實質，直往鼻孔裡鑽，勾得三人腹中饞蟲翻江倒海。

麵包蟹煮熟後，通體化為誘人的橘紅色，煞是好看。

陳凡又從船上取了些許粗鹽和幾片老薑，簡單調了調味。

“來，都嚐嚐！”陳凡將煮好的螃蟹用木棍撈出，分給王虎和三石。

王虎早已迫不及待，抓起一隻滾燙的螃蟹，不顧燙手，猛地掰開蟹殼。

一股夾雜著海水清香的熱氣撲面而來，只見蟹殼之內，滿滿當當盡是金黃流油的蟹黃與雪白細嫩的蟹肉。他迫不及待地吸了一口金黃流油的蟹黃，雙眼倏地瞪大，含糊不清地讚道：“乖乖……這滋味，絕了！”

三石也學著他的模樣，小心翼翼地掰開一隻，試探著嚐了一小口蟹肉。

“唔……好吃！真……真是太好吃了！”他一邊咀嚼，一邊含糊不清地讚歎，臉上露出了純粹而滿足的笑容。

陳凡亦拿起一隻，不疾不徐地細細品嚐。這麵包蟹果然名不虛傳，蟹肉緊實Q彈，鮮甜無比，不帶一絲腥氣；蟹黃更是甘香醇厚，油潤豐腴，回味悠長。

簡單的水煮，反而最大限度地保留了食材本身那份最純粹、最原始的鮮美。

三人圍著篝火，大快朵頤，吃得不亦樂乎，唇齒留香。風浪帶來的疲憊與驚悸，彷彿都在這極致的美味面前，悄然消散了許多。

“凡哥，這島上竟有這等好物，咱們明日再多捕些如何？”王虎意猶未盡地吮吸著指間的鮮汁。

陳凡搖了搖頭，神色恢復了慣有的審慎：“此島我們全然陌生，林中深處是否有猛獸毒蟲，尚未可知。今夜，還是回船上歇息，更為穩妥。”

王虎與三石聞言，也覺得此言有理。這荒島畢竟是未知之地，並非久留之所。

酒足飯飽——雖無酒，卻也吃得心滿意足。三人將篝火徹底熄滅，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留下任何火星隱患。

隨後，他們回到漁船上。

船艙內雖因先前的風浪而略顯潮溼，但比起在充滿未知的島嶼上露宿，這方寸之間的熟悉感無疑更令人安心。

一日的操勞與驚魂未定，此刻都化作沉甸甸的疲倦，三人很快便在浪濤的輕撫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