釀酒的院子不大,這兒僅是個實驗基地,也是楊松的工作場所之一。
院子裡此刻沒有旁人,楊松的老婆、兒子和女兒都在。
一間屋子裡,只有些桌子和板凳,上面擺放著幾個罈子。
楊巧已在裡面等候。
楊松領著人進來後,給了楊巧一個眼神,示意她把罈子裡的酒倒出來。
“按照您的意思,這兒有四種酒。”楊松說著,指向第一種酒,“這是用三種糧食釀造的酒,經過……後面的方法獲得……”
楊松看到一旁的劉全,顯然沒把蒸餾方法說出口。
魯修心裡明白他的意思,笑著對劉全道:“內侍,您幫我嚐嚐,看看還有啥需要改進的!”
劉全見狀,端起酒碗,小口抿了一下,說道:“好酒,裡面有稻、黍的味道,似乎還帶著麥香。”
魯修笑而不語,酒裡有什麼他心裡清楚,既然劉全這麼說,就當是一種獨特口味。
他也嚐了一口,果然這酒比市面上的酒更加香醇。
楊松見楊巧倒出第二種酒,介紹道:“這是加了酸果釀造的,多虧都尉您的指點。”
楊松說話有所保留,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其中含義,魯修對他這種說話方式很滿意。
魯修沒廢話,自己端起酒碗,嚐了一口。這酒加了酸果但沒經過蒸餾,含糖量極高,而且酸味沁人舌尖。
嘗完後他沒急著評價,而是看向第三碗酒。
“這碗酒和剛才那碗釀造方法一樣,不過進行了……後面的方法制作。”
看著酒碗裡略帶青色、散發著濃郁果香的酒,魯修又品嚐了一下,臉上隨即露出欣喜的笑容。
“來,劉內侍,您也喝啊!”
在魯修的邀請下,劉全又把剩下兩碗酒都喝了。
這兩種酒度數明顯高些,帶著水果的香味,只是都有點酸味,一種酸的明顯,另一種稍淡。
“這酒味道不錯。”劉全指著果味蒸餾的酒說道。
“那好,中午就在這兒吃飯,您就帶著這酒喝,在我這兒喝酒隨意。”
魯修後面有事和楊松談,得把劉全打發走。
劉全聽出這是在下逐客令。
“吃飯就免了,在下這就回去。”
“別呀,眼瞅著就中午了,雖說伙食一般,但酒水管夠。”
魯修說著,朝外面看了看,“外面的那位,你再帶一罈酒,陪著劉內侍去咱們的食堂,中午好歹吃頓飯。”
外面的人是楊松之子楊善峪,聞言跑去庫房,取出一罈子酒,連同剛才試驗喝的酒一起拿著。
劉全見魯修盛情難卻,補充道:“外面還有個車伕,喊他一起吃。”
“行!劉內侍您做主就好。”
等劉全走出小院,魯修說道:“酸果酒裡的酸度很難去掉,除非用另一種鹼性的東西中和。”
“啥是鹼性的東西?中和又是啥意思?”
楊松對魯修的話十分好奇,虛心問道。
“別在意這個,我是說既然酸度去不掉,就稍微保留點。酸果放少了,糖度也不夠,裡面還有種苦澀味,我要是沒猜錯,酸果裡的核沒去掉吧。”
魯修能說出酸果沒去核,楊松看向他的眼神滿是驚歎,簡直驚為天人。
“去核的酸果,量再加三成,糧食別用粟米,只用稻就行。”
“那您覺得釀造得好還是蒸餾得好?”
“就咱們目前的水平,只能用蒸餾,以前釀造的後果您也清楚。”
說著,魯修自己把第四壇酒倒出來,一聞味道就知道這是勾兌的酒。
“看來很失敗啊,這次勾兌的酒還是老樣子,看來這個方法只能……”
他想起了後世酒吧裡的雞尾酒,看來只能買新鮮果汁給樂逸軒,讓他們自己調配。
可惜這時代沒有玻璃酒具,否則……魯修不禁浮想聯翩。
他端起最後一罈倒出的酒,小口嚐了嚐,實在不明白雞尾酒有啥好喝的。
“以後別再做這種勾兌試驗了,再釀造一批新工藝的混合酒。”
魯修說著就起身朝門外走,走到門口,心中突然好奇,問道:“老楊,你以前用純酸果釀酒,覺得味道咋樣?”
楊松跟在後面,被魯修這麼突然一問,愣了幾秒鐘後答道:“有淡淡的酒味,就是太酸了,買的人很少。”
“這樣,你再做個嘗試,用純酸果釀一次酒,蒸餾的時候和釀造的白酒混在一起蒸餾。而且還能單獨用其他原料釀造,然後單獨蒸餾或者放在一起蒸餾。”
反正都是試驗,魯修就想看看,這樣能得到什麼樣的結果。
畢竟不是所有酒味道都一樣,他們最近收購的酒也出現了問題,樂逸軒有人反映,不同時間送來的酒味道不一樣。
魯修打算從源頭抓起,以後收購回來的酒都要標註成分。
如此一來,實驗室裡的榨汁機用途似乎沒那麼重要了,正好西城的軍營成了自己的府邸,魯修打算把榨汁機放那兒。
幾天後,西城那個以前沒掛門匾、還在門口賣過酒的院子,大家都還記憶猶新。
突然有人發現,大門重新刷了遍油漆,門頭上的牌匾也換了,上面赫然寫著三個大字:飄香院!
魯修還把黑蛟別動隊改成了衛隊,也安排住在這裡。
“主人家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院子門外,有人叩門,一個虛弱的女子聲音傳進來。
付志勇恰逢今日輪值門房,一陣輕微的扣門聲響起,引得他邁步前去。
他輕輕推開院門,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衣著破舊、髮髻雖努力梳理,卻依然略顯凌亂的年輕婦人,
她的面容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疲憊,身旁緊緊牽著一名女童,靜靜地佇立在門檻之外。
與此同時,魯修正端坐於正堂之中,執筆正打算寫點什麼。
那細微的開門聲響,不經意間牽動了他的思緒,使他不由自主地抬頭,目光越過付志勇寬厚的背影,落在了門檻邊那個瘦小的女孩身上。
女孩身上的衣物滿是補丁,褲腿磨破了邊,手中緊緊抓著一個小包袱,眼裡透著一絲急促與不安。
好奇心驅使魯修走出房間,來到廊道上駐足觀望。
付志勇好像在和來人說著什麼,當婦人跪下時,魯修才發現,和付志勇說話的是個年輕女子。
魯修不自覺的朝門外走去,遠遠就聽到女孩的啼哭聲,嘴裡還一直唸叨著:“娘,我餓,真的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