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任她怎麼跑都見不到蕭無塵，是她糊塗了…

季清弦光腳踩在青石板路上，似是不知涼也不知痛一般。

她迫切的想見到蕭無塵，她看到了，夢中騎在馬背上的男子與白日的場景重合，是蕭無塵！是他！

怪不得，在那之後第二日太后的懿旨便賜了下來，將她遣出東宮，入肅王府為醫女，為蕭無塵解毒。

彼時她只覺蒼天垂簾，而今才知哪有蒼天，垂憐她的是蕭無塵！

她想見他，想問他，前世是不是他將自己從東宮那個牢籠中拉出來的？

蕭無塵！蕭無塵！

季清弦心中一遍遍吶喊，她從未這般迫切的想見過一個人。

可二門上了鎖，她出不去，她拼命的砸門，卻怎麼都沒人給她開，像極了在靜慈庵中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日子。

她捧著臉蹲下身來，淚像是洩了閘的洪水般洶湧而下。

身後疏雨追了上來，將鞋給她穿上。

她像是溺水之人抓著浮木一樣，緊緊的攥著疏雨的手臂，“是他對不對？疏雨你告訴我是他！”

“是！是殿下！”

“姑娘您別哭了，殿下見了會心疼的。”

季清弦似是求到了共鳴，緩緩的將額頭抵在疏雨肩上，低聲嗚咽著。

疏雨站在原地僵硬著身子，任憑淚水浸溼她的衣袖。

“姑娘別哭了，這裡是尚書府，我們見不到殿下的！”

一句話似是驚醒了季清弦一般，她鬆開疏雨，踉蹌著往回走。

是啊，她關在這四方天地下，任她怎麼跑都見不到蕭無塵，是她糊塗了……

可她還沒回院子半路就被人攔住了，是季城和範氏，後面還跟著被丫鬟扶著病歪歪的季星瑤。

“你這是做什麼？大半夜的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季城不悅斥責。

季清弦的淚一滴滴的落，紅著眼眶抬頭看著季城夫婦也不說話，看得人心中發毛。

季城面上威嚴被挑釁的憤怒淡去，心猛地被揪了一下，三年了，季清弦的那張臉褪去的嬰兒肥，削尖了下顎，像極了當年跪在他腳下苦苦哀求之人。

她求他放過那個男人，求他放過那個嬰孩，唯獨沒求她放過她自己！

季城閉了閉眼，喉間梗著的怒火化為堵在心口的巨石，“你怎麼了？”

季星瑤心中的暗爽一下就消失了，爹這語氣是心疼了？

她輕輕柔柔的開口，“是啊，妹妹可還是記得白日之事？你若心中不快就說出來，要我怎麼樣都行，莫要擾了爹孃休息了。”

她一開口就將自己置於委屈的位置上，惹得範氏又去安撫她。

季清弦的聲音空洞寂寥，“我夢見大人和夫人還有幾位公子來殺我了，我嚇壞了，就從院中跑了出來，可怎麼都跑不出去，一回來就遇上大人了，您可是來殺我的？”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染上幾分懼意。

“怎麼會呢？我不會殺你，我永遠不會殺你！”

季城有些激動，像是透過季清弦看到了另一個人，整個人陷入什麼情緒當中無法自拔。

“可我真的好怕，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白日你們都在指責我，大公子將我從床上扯落在地，他還要對我動手，那惡狠狠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

季清弦說完，季城就要上前扶她，季星瑤猛地打了兩個噴嚏，喚回了季城的神志。

季城死死鎖著季清弦那張出塵清絕的臉，背在身後的手握緊，久久才道，“回你自己的院子去吧，爹會與你兄長說的。”

“是！”

事情雖糊弄過去了，但季清弦的卻覺得格外的怪異。

季城明明是要罵她的，怎麼突然一下就不罵了？

範氏盯著她離去的背影，眸中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

第二日一早，疏雨就出府了，她還未回來，蕭無塵就到了。

季清弦坐在床上，痴痴的望著來人，晨曦打在來人身上，仿若虛影。

她的雙手猛地向前一抓，她以為會像昨夜一般抓得滿手空，卻不想實實在在的抓在了來人的腰上。

“你怎麼了？”蕭無塵冷峭的眉眼間是化不開的疑慮。

“啊！”季清弦低呼一聲，慌亂的收回手。

“殿……殿下怎麼來了？”

“疏雨一大早去王府拍門，她說你半夜驚醒，一直在叫本王的名字，還跑去二門處拍門想出去找本王？”

“我……”

季清弦垂眸面頰微紅，昨夜太過激動，竟不覺得做出來的事這般出格，此刻被蕭無塵說了出來，她只覺無地自容。

可蕭無塵還在說，季清弦覺得前世今生他從來沒這麼話多過。

“疏雨還說，你從驚醒就再沒睡過了，抱著本王的狐裘大氅，坐到了天明。”

他聽了很是心疼，又莫名的心安，昨日因著她堅持要回尚書府，積聚在胸腔中的怒氣一下就散了。

季清弦低著頭不說話，他就將手落到了她的膝蓋上，“本王就在你面前，你抱件衣服做什麼？”

說著他在季清弦膝上的手微微用力，將那件狐裘從她懷中扯出丟到了一旁。

季清弦抬頭看他，他這話什麼意思啊~~

他是說可以抱他嗎？

若是昨夜蕭無塵這麼說，她可能什麼都做了，但現在……枯坐半宿，最初的激動褪去，她竟連碰一碰蕭無塵的衣袖都不敢伸手。

緩緩的她又釋然了，是她會錯意了！

前世她在蕭無塵身側五年，蕭無塵不近女色，就是肅王妃的院中都不見他踏足，自己作為醫女隨侍在側，也近不得他的身……

季清弦忐忑良久，“我……我想問，是不是你求來的太后懿旨？”那道將自己賜給他做醫女的懿旨。

蕭無塵眉峰蹙緊，黑眸緊鎖著她，就為了問這個？值得她大半夜光著腳跑出去？

他有一些生氣，堅毅的下顎繃的緊緊的。

季清弦卻已經跪在床上，雙手抓上他的手臂，雙眸瑩瑩楚楚的望過去，似是琉璃過水，等著蕭無塵開口。

彷彿只要蕭無塵說一聲是，就能斷定前世是他將她從東宮的牢籠裡撈出的。

蕭無塵受不住她的眼神，不自覺的點了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