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拿個碗上街要飯吧

崖底。

草木蔥蔥郁郁，山花絲絲簇簇。

鳳川的手指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皮，微微一動，撕裂感襲向全身，竟是疼得無法動彈。

她皺緊了眉頭，有些茫然！

這都不死，不知道是命硬還是命苦。

這是哪裡？

她眼珠轉了一圈。

是一個山洞，四周幽暗溼冷，石壁縫間長滿了綠青苔，綠蒿，洞內亂石嶙峋，隱隱聽見有滴水的聲音。

她正躺在一堆茅草上，旁邊是熄滅的火堆，有人救了她？

她無力地扯了扯嘴角，受這麼重的傷，不死也廢了吧？

“啊——”

她張開嘴想喊人，喉間像被堵住，只能發出一個單音。

果然！變成啞巴了。

洞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有人！

她只能轉動眼珠，試圖看過去。

一個腳步聲朝她這邊走近，停在她身邊。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黝黑的大腳，目光上移，襤褸的衣衫擋不住他健碩的身體。

臉上蓄滿絡腮鬍，大約五十歲，臉很乾淨，眼角刻著深深的皺紋，鼻子高挺，唯有那雙眼睛，幽暗銳利，宛若深潭般沉寂。

“啊啊——”她張了張嘴。

“暫時不說話，你…聲帶受損。”

他看向她，聲音有些沙啞，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彷彿在試著組織語言。

“啊——”

特麼的！還不如死了呢！

老者光著腳走到一旁的石頭上坐下，目光炯炯的盯著她。

二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

鳳川在心中流下兩條麵條淚，這種說不出話的感覺真特麼太無助了。

“你…怎麼跳了？”老者蹙眉，眼神滿是好奇。

“啊——”鳳川張嘴到一半，擺爛般閉上眼，都半個啞巴了，回答個毛線。

老者才想起她說不了話，眸色閃過一絲尷尬。

隨即起身，在一旁哐哐地搗鼓。

片刻，拿了一個缺口的碗，一股濃濃的青草藥味飄來。

“給…喝。”他坐在一旁，把碗一遞。

鳳川一臉的生無可戀，她這廢物的樣子，像是可以自己喝的樣子嗎？

老者又恍然想到了什麼，絡腮鬍動了動，他的大手抬起了鳳川的腦袋，粗魯地把藥給她灌進去。

鳳川不知道是被青草藥的味道噁心到，還是嗆到。

“噗——”

她忍不住噴了出來，綠色的汁液噴到他的臉上。

時間彷彿靜止般，老者呆滯了十幾秒，臉上的肌肉狂抽，身體立馬彈開。

“你——”

他有些惱怒的看向鳳川。

她眨了眨眼，so—rry！

老者皺緊了眉，大步往外邁去。

片刻！一陣嘩啦啦的水聲響起。

就這樣躺了幾日，鳳川可以稍微的走動幾步，她邁著僵硬的步伐，慢慢走出山洞。

目之所及，是鬱鬱蔥蔥的松柏，不遠處有一處漫流的山泉，漫山的濛濛霧氣像是給整座山林披上了一層乳白的的薄紗。

緩緩地走到溪邊，兩岸旁邊開著不知名的鮮花，微風輕拂，寧靜祥和。

視線往下看，溪水清澈見底。

她嘴角一抽，溪面上的那個邋遢土鬼是誰？她不認識。

“啊——”

居然可以髒成這樣，蓬頭垢面，白衣早已經變成灰衣，混著紅色的血液汙漬。

最糟的是，她頭上還插著幾根野草。

拿個碗，上街要飯吧！這操蛋的人生！

她不顧身體還沒恢復，忍著痛蹲下身，簡單的清洗乾淨。

衣衫估計沒得換了，都已經散發出酸臭味了。

“啊巴——”

沒錯！她在飆髒話，經過這幾天的休養，她已經可以發出兩個音節了。

老者揹著一摞柴，在不遠處走來。

他看見鳳川出來，不認同的皺了皺眉，但也沒說什麼，徑直往山洞走去。

鳳川又拖著腳步回到山洞，看到老者，對他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呼。

他瞥了一眼，突然呆愣住，視線定在她的手指上。

突然飛奔到她面前，嚇了鳳川一跳。

老者抓起她的手，激動的質問：“你…這戒指哪來？”

鳳川懵逼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張了張嘴，手胡亂比劃著。

“阿——”

老者情緒激動的掐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搖晃，惡狠狠的質問。

“哪來的戒指？你說啊，你說啊…。”

鳳川：。。。

驀地，他大手鬆開她，又咧著嘴笑，可眼淚卻止不住大顆滑落，神情又痴又瘋。

“師妹…。”他緩緩閉上眼，聲音聽著有一股壓抑的痛楚。

師妹？

看著他痛苦的樣子，情緒崩塌的聲音，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在這安靜的山洞顯得分外難過。

鳳川皺緊了眉頭，這戒指怎麼好像有一個故事。

老者被巨大的悲痛席捲，他蹲下身坐下，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膝，把頭埋進去，像個孩子般，脆弱，無助！

她看著心也難受起來，再怎麼說，這個老人家是她的救命恩人，即便他外表冷冷淡淡，但內心一定是個善良的人。

“阿——”

她想試著安慰他，老者抬頭，破天荒的對她笑了笑，搖了搖頭，示意他沒事。

“女娃！相遇即是有緣，不管你的戒指哪來的，還是很開心可以再見到它。”

鳳川內心一驚！他知道她是女兒身，不過也不出奇，他好像會醫術。

她靜靜的看著他，沒說話，實在是想說，也說不出來。

“聽我的故事嗎？”他看向鳳川的眼神，很親切，像看到自己久違的家人。

鳳川用力地點了點頭，表示想聽！

肯定是一段轟轟烈烈的情深虐戀。

他蹙眉，嘗試著組織語言，娓娓道來。

“這枚戒指，是我師妹的，她叫封雲卿，是無極山莊的莊主之女，她很美，像仙女一樣，不惹塵埃，一笑傾城。”

說到這裡，他像陷入了回憶，眉眼間都是笑意和溫暖。

“我和她青梅竹馬，她很調皮搗蛋，膽子又大，經常闖禍，我就會跟在她身後收拾爛攤子，捱了師父無數次的責罰，可我心甘情願，是的！我愛她。”

老者看向鳳川，好像透過她訴說著情意，又略見清煙一般的惆悵。

“就在我外出歷練的兩年，她又偷偷跑出去玩，遇到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看上了她，將她軟禁，甚至讓她懷了身孕。”

說到這裡，老者咬牙切齒，眼神閃爍著陰狠的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