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這個姿勢死應該比較帥

“我知道了這個訊息，帶上門派師兄弟殺了過去，好不容易找到她，她卻告訴我，她不走，她愛上了那個囚禁她的男人，她怎麼可以？呵…！那我呢？”

他的眼淚再一次流下，晶瑩的淚珠灑在絡腮鬍上，淌著悲傷的光澤。

“到了這裡，我即便心有不甘，也不想勉強她，只能祝福她，只能離開。如果到了這裡，她過得幸福也就罷了！可那個男人的父親不允許他們在一起，給她冠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殺了…，她已經懷孕了啊！還有兩個月就要生了。”

老者痛苦地閉上雙眸，緩了片刻，才將憤怒的情緒壓抑住。

鳳川驀地睜大眼，他師妹的人生原來是個悲劇，鼻子兀的有些發酸，心下有些壓抑。

原本無憂無慮，該是如花般綻放的年紀，只是因為愛上一個人，卻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她又何嘗不是！何其可悲可笑！

“我刺殺了那男人的父親很多次，每次都失敗，我不甘心，又拼命地練功，差點走火入魔，就在我有信心殺了他時，那個男人居然親手將他父親殺了，我也釋懷了！跑到這山林裡，苟且一生。”

老者說到這裡，就沉默了！

這二十多年來，說的話加起來，都沒有今天多。

“阿巴——”

鳳川拍了拍他的肩膀，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難過。

“女娃，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你應該也是個苦命人吧！”老者幽幽的開口。

話音一落，鳳川精緻的面容上出現了一副他鄉遇故知的感懷模樣，恨不得抱著他痛哭流涕一番，她一臉激動，猛地抓住老者的手，飛快地點頭。

可不是苦命！簡直就是慘無人道！

老者一愣！驀地輕笑出聲：“我探過你的脈，一絲內力都沒有，還傷得那麼重，要不是掉下來時被一棵樹緩衝了力道，我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她聞言，臉色有些發沉，沒有內力一直是她的痛，被欺壓得那麼慘，毫無還手之力，弱小無能，她恨！

老者摸了摸絡腮鬍，低沉的開口：“你想不想要內力？想不想報仇？”

鳳川眼眸一亮，嚥了一下口水，壓抑了一下激動澎湃的內心，飛快的點頭。

當然想！做夢都想！

“我把我的內力給你，就當作你願意聽我說故事的禮物吧！”他喃喃說道，掩下黯淡的眼眸。

鳳川驚訝的看向他，用手指比劃一番，手掐著自己的脖子，又做了個死亡的鬼臉。

“我不會死，你放心吧！苟在這裡，要這內力也無用，你既戴了她的戒指，也算是傳承於她，我們的武功自成一派，你可以叫我師叔。”

“阿巴——”

老者嘴角一抽：“算了！還是先別叫了，你這聲帶過幾日便會好。”

鳳川簡直快喜極而泣，她真是受夠了這窩囊的日子。

*

而此刻崖底下。

百里墨眼底猩紅，臉色憔悴又疲憊，衣衫皺巴巴的，失去往日的矜貴清冷，已是不眠不休地搜尋七日。

暗衛單膝跪地稟報：“王爺，這附近的山都搜過了！沒發現人，唯獨這一座，底下有古怪，我們不敢貿然進去！”

他話說完。百里墨往前頭走了兩步，伸手一探。一縷薄煙掠過，他很快地明白了問題所在，凝重道：“瘴氣！”

“是瘴氣！已經看過了，這瘴氣，不懂武功的人，進去了就會四肢乏力，甚至暈倒。而懂武功的人，進去之後若是吸入，兩個時辰之內，就不能再用內力！”這話是池冥說的。

一旦沒有內力，裡面若有危險，後果很嚴重。

這思慮之間，百里墨直接便往山上走。並沉聲吩咐：“本王一個人去足矣，你們不必跟！”

他話說完，池冥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回去，但他自己還是跟著王爺上去了。

他們的速度很快，沒多久，就到了山裡。

*

翌日。

老者拿著一碗黑乎乎的藥遞給鳳川。

“喝了，等下不會太難受。”

鳳川雙腿盤地，認真地喝著面前的黑色藥汁，感受著藥物從四肢百骸流過。

一碗藥湯喝完了，覺得胃部像燃燒著一團火，有什麼東西正沉澱在腹部，整個丹田都灼熱起來，那氣流漸漸向上。

就在此時，她感覺一雙渾厚有力的大掌，落在她的後背傳匯出來的力量，很快地湧入她體內，與她體內那一股內息融合，瞬息之間充沛，如同狂蟒一般狂馳而上！

令鳳川承接起來，覺得非常難受，彷彿渾身的經脈，全部斷掉，又全部重組！

“噗……”她一口鮮血噴出來，就如同吐出了堵在心口的淤血。

而渾身漸漸體力充沛起來！但她還並不能很好的控制這力道，面色漸漸扭曲，嘴角又溢位一抹血線，頭上冒出絲絲霧氣。

兩股內息的引流之下，接著便似乎一股電流，分支散開，種子般在她體內投射，似乎是點燃了一簇一簇的火，使得她整個人都微微發顫。

體內有一股激流，將要立即破體而出！

蓄積之下，她霍然睜開眼，雙掌抬起——

那股氣流從她掌心急射而出，直直地轟向不遠處的一座高坡！

“轟隆”一聲巨響！

那高坡應聲而倒，上頭的泥土和石屑，在巨大的內力轟炸聲中，被炸得飛起來，滾落於塵土之中！

接著，便寂靜無聲了。

鳳川不敢置信地睜開眼，瞪大了眼眸看向自己的手，又瞟了一眼不遠處的石堆。

她神色呆愣，這就是她體內的力量？

怔然之中，聽得老者渾厚冷醇的聲線從身後傳來：“嚇到了？”

鳳川轉過身握住他的手，用力的上下晃動，表達她的激動之情。

老者有些虛弱，眸中卻帶了絲絲笑意。

這女娃的眼神跟師妹真的好像！

這一甲子功力，也算後繼有人了。

他！也該去找師妹了。

*

半山腰的百里墨二人，聽到遠處傳來轟炸聲，兩人相視對了一眼，便極速往這個方向趕去。

鳳川承接了老者的內力後，重傷的身子變得神清氣爽，精力充沛起來！

老者聲音有些疲憊：“你走吧！我一個人住習慣了，不喜歡別人打擾。”

鳳川沉默的看著他，突然下跪，向他磕了頭，這老頭救了她，又傳授內力給她，值當她一拜！

“阿巴——”

老者一臉嫌棄的看著她，揮揮手：“去吧！”

鳳川伸出手指著他，又指向自己嘴巴，意思問他名字叫什麼。

“就叫我無寒師叔吧！”老者又揮手趕人。

鳳川只能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無寒見她走了，緩緩起身，來到河邊，洗了這幾天來的第一個澡，穿上了多年前師妹送他的淡青色錦服，儘管保留得很好，顏色依然有些陳舊。

他小心翼翼地穿上之後，整個人顯得風度翩翩。

他拿起匕首，把臉上的絡腮鬍颳了，露出一張冷白的儒氣面孔，依稀可以想象得到年少時的絕色之姿，大手開啟了一個木箱子，從裡頭拿了一瓶藥。

“師妹，師兄來了！”

他自言自語後，把藥丸嚥了下去。

走到外頭的百年樹下，找了一個可以看到月亮的位置。

擺了一個姿勢，不滿意！

又盤起腿，後背靠著樹坐下。

他輕聲呢喃：“這樣會不會太正經？”

不行！他又把腿伸直。

“這樣會不會太隨意？”

又把右腿曲起，撩了一下自己額前的碎髮。

這個姿勢死去，應該會比較帥了吧！

他閉上眼眸，嘴角帶了一抹笑，靜靜等待藥效發作。